…… 其实顾西穗没见姚总之前,权西森就知道他妈肯定能把她哄好。 自从陈姨宣布了他在广州的房子里有个女人,姚总就站在了吃瓜第一线,打听了半天,权西森也一个字都不提,直到太初的新闻爆出了,姚总在朋友圈抱怨:经济下行,这样的暴力袭击会越来越多的。 权西森忍不住道:你怎么看新闻的?这跟经济没关系好吗? 姚总道:那我再看看。 结果隔了一会儿重新转发了那条新闻,变成:这当然是性别问题!!! 权西森都快笑疯了,临到这时候了,才说:女朋友在太初。 啊?那我要去看看! 成功人士跟普通人的区别可真是太大了,光是精力旺盛一条,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好比姚总,几十年如一日地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却还是精神奕奕的。明明在做着实业,却还是眼观八路、耳听八方,一个热点都不会错过。 她太会抓时代脉搏了,简直就是个踩点大师,消费升级时打着升级的名义卖货、消费降级时打着省钱的名义卖货、需要大女主时,她自己就是个大女主,国货潮,梦玲就是国货代表之一…… 晚上姚总才回来,也没提顾西穗,只是问:“你那边怎么样了?” “还行,今年也算是收支平衡了。” “之后呢?” “还是先从降低成本着手吧。”他说。 他不跟顾西穗聊工作,是因为他有一个SSR级的人可以聊工作。做实体经济只有一个奥义,那就是成本控制。但扩大产出摊薄成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消费前景不乐观,小微企业就必须得更谨慎。 这是权西森在面对的时代问题。 姚梦玲望了他一会儿,只是简单地说:“你过几天跟我去广州陪供应商吃饭。” 权西森当然知道她这是手把手地教他怎么谈判,点了点头。 然后他打开微信,看了看跟顾西穗的聊天记录。 本来他以为她最多气一天,这事儿就算完了,谁知道第二天发消息给她,她却更生气了,说: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为什么? 顾西穗也没法说,因为老娘昨天一腔热血扑了个空,现在气得要死。她还特意蹑手蹑脚地想给他一个惊喜呢,结果房子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她悻悻然坐了半天,只好又打车回家。 但也无从解释,只能说:今天巨忙! OK。 权西森这样回答,之后扣起了手机,继续看着姚总怎么跟人谈价格。 那是他们“冷战”的第三天。 然后,他就看到顾西穗走进了同一家餐厅,跟她一起的是两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不用介绍,他都知道那是她父母。 而权西森的目光则定格在她的头发上。 她进来时还没发现,一转头,权西森才猛然坐直身体:她居然把头发剪短了! 顾西穗当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权西森。 今年春节她无比繁忙,因为她父母要来广州,还是临时做的决定,通知她时,人已经在半路上了。 顾西穗这才赶紧订酒店、订餐厅,并通知刘灵和钱闪闪。 她可不想让父母知道,她现在就蜗居在一个十平米不到的房间里,他们会心疼的。 自2017年之后,顾西穗的父母跟顾西穗说话时都夹杂着歉疚,总觉得顾西穗过得不好都是他们害的。顾西穗一遍遍跟他们解释,她过得挺好的,他们不信,坚持因为他们俩的失误,导致顾西穗现在是个“没人要的女人”。 顾西穗一开始还声明她暂时不忙着结婚,而不是没人要…… 但跟父母吵架是很累的,他们俩都是最传统的那种中国人,觉得一个女人只有结婚生子了,父母才可以放心了。跟他们讲婚姻的陷阱更多,他们会说那些都是很少见的;讲生育风险,他们会说,哎呀如今医学昌明…… 反正怎么讲都讲不通。 顾西穗迄今都觉得,跟宋子扬在一起的两年也不是没好处的,好比顾西穗的父母,在见到宋子扬之后,顿时都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毕竟他们三个才充满共同话题。从此后再有什么事情,他们都是打电话给宋子扬,顾西穗反倒落得个清净。 而这次他们来广州,顾西穗刚说明了她跟宋子扬已经分手了,他父母就又开始了,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因为……我们家比较穷?” “我们家不穷谢谢!”顾西穗无奈说:“宋子扬家也没有很富,大家都是普通人,你们俩平时能不能多看看新闻啊?这年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的……” “都不好过,所以才希望你早点嫁人,你一个人在广州……” “到底为什么分手嘛?”顾西穗的妈妈动之以情,按着顾西穗的手,问:“是不是你哪里得罪他了?” “我求求你们了,好好吃饭行吗?” 她得罪宋子扬? 宋子扬也配? 顾西穗真的都快给他们跪下了,早知道他们今天来,早上就不跟权西森耍小性子了,这时候随便有个什么男人在场,这世界都能安静一些。 她想快点跳过这个话题,伸手招呼服务生:“唔该!” 然而大厅太吵,根本没有人听到顾西穗的声音。顾西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推着装满食物的小车车走过,她回头,然后,就看到了权西森—— 他们之间隔着至少三张桌子,他双手交握,挡着下巴,趣味盎然地盯着她看。 看到她转头后,他就笑了起来。 顾西穗得承认,在那一刻,她简直是心狂跳,思念快填满每一个毛孔了,却还是立即就转回了头,并得意一笑。 哼!死渣男!
第45章 年轻又漂亮的美人永远是少数 剪头发是并非是顾西穗心血来潮做的决定,实际上,权西森离开的当天她就把头发给剪了,因为对她来说,时尚的完成度是靠发型的。 她的脸部线条没那么流畅,过于硬朗了,以前在运营部,必须要挽起头发,留长发是无奈,以后要去市场部了,就可以去挑战其他的造型了。 结果这一剪,就不得了:她以前其实是个土憨土憨的甜妹,临到快三十了,才发现她的面部肌肉走向逐渐变了,婴儿肥退去,导致她的脸变薄了许多,连五官都比以前更清晰。现在的她慵懒、冷漠、锋利,又颓又飒,迷人得不要不要的,她自己都呆住了。 不过看到权西森那个表情后,她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知道他喜欢她的头发,但哪儿知道喜欢到这种程度?仿佛失恋了一般。 顾西穗在心里暗叫:这就叫身体自主权谢谢!你再怎么喜欢我还是可以想剪就剪,逼急了我剪个毛寸,气死你! 她洋洋自得地帮父母点着单,之后又回头看了权西森一眼:坐他旁边的无疑是姚总,她穿着精致的手工制旗袍,不时地小声凑近他耳旁说着什么,他就点点头,伸手招呼着服务员。 广州的茶餐厅最可爱的就是小车车了,上面总是摆满了开胃菜,一叠一叠的,煞是可爱。 顾西穗看着他把一份凉糕拿到桌子上,心里想的则是:你们有钱人能不能找个包厢啊?跟我们普通人抢大堂的位置算什么?有没有一点道德感啊? 想着想着,她居然更生气了。 天知道她想请父母吃个早茶有多难,尤其是春节前,热门酒家几乎全都被订满了。顾西穗千辛万苦才弄到一个空位,还是比较冷门的茶餐厅,叫北园—— 说到这家餐厅,首先得感谢知乎小红书和一众公众号,他们推荐那些过时八百年的list推习惯了,鲜少有人提及这里。 顾西穗的妈妈喜欢北园,这是广州极少数还维持着岭南风格的园林餐厅,院内是亭台楼阁,装修古朴而雅致。来客几乎都是本地那些爱喝茶的阿公阿婆,游客相对较少。若不是恰好有人取消了订位,顾西穗都抢不到这张桌子。 她跟父母也好久没见了,上一次还是端午节。 隔了大半年不见,顾西穗的父母又开始叨叨着那些家长里短,谁谁谁又结婚了,谁谁谁生了二胎,谁谁谁病了……你看你表姐嫁得多好,还是要结婚的,不然就像那个谁谁谁、谁谁谁和谁谁谁一样,病了都没有人照顾。 顾西穗面无表情地听他们念叨,破罐子破摔地说了句:“要不然你们就在这餐厅随便给我指个男人好了,我今天就去跟他领证,刚好民政局还没开始放假,还来得及。” 顾西穗的爸爸顿时就生气了,妈妈则在一旁说:“哎呀,吵什么嘛?” 顾西穗的妈妈一开口,她顿时就没脾气了。 她妈妈叫李月娥,就是那种古典型的家庭主妇,温顺、婉约,讲话总是小小声,知书达理又文雅的样子。她一点自我都没有,从小在家就听父母的,后来结了婚,就听老公的。 但你也很难说她不幸福,因为她周围一个坏人都没有。 不管是顾西穗的外公外婆,还是爷爷奶奶,乃至她的舅舅姨姨,全都竭力地呵护着她母亲,从未让她受过任何委屈。 她这一生过得平和又简单,唯一一次重创也不过是顾常顺破产,但这对她的影响微乎其微。 她还是每天一起床就收拾妥帖地去菜市场买菜、回家做饭,叫老公起床,等老公吃完饭了去洗碗,接着去楼下跟附近的主妇聊聊天,再回家准备午饭…… 她是快乐的,毕竟她老公也是个给她买名牌包、千里迢迢去给她买青梅酒的男人。 只不过。 顾西穗想起她对着工人跪下来的那个瞬间,心里还是会针扎一般的刺痛起来。 女人为什么必须要工作? 因为你在工作的过程里,永远能学到更多解决问题的办法。 顾西穗肯定如果是刘灵遇到这种事,绝对不会当着女儿的面对人下跪,因为刘灵知道,那关乎她女儿的世界观。她能想出一万种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但李月娥不能。 顾西穗不想跟他们第一天见面就吵架,于是任由两个人碎碎念着,没好气地说:“知道了。” 等他们说累了,顾西穗才跑出去,在廊亭的吸烟处点了根烟。 细细密密的雨依然在下着,这一年的春节一直是阴天,顾西穗站在屋檐下,望着湖泊里的鲤鱼发呆。 那些鲤鱼知不知道它们根本就不自由呢?不管怎么游,都只能在这片人工湖里。 如同女人,再怎么跑,都只能落入到结婚生子的话题里。 她发着呆,听到身后有人问:“你父母?” “对。”她头也不回,明知道跟在她身后出来的人是谁。 “我需要跟他们打招呼吗?”他带着调侃的语气问。 顾西穗顿时又笑了,故作生气地说:“你想得美!” 权西森就也跟着笑,伸手抚摸了她的头发,问:“他们春节一直在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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