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铃声,响了又响,让人心绪不宁。 桑南溪索性裹了浴巾去接,“喂。” “南溪。”电话那端的嗓音有些急促。 桑南溪心不由一沉,宋承良一般少有这么火急火燎的时候,她的语速加快:“怎么了?” “先生……他的手受伤了,有些严重,医生被暴雨挡住了,我得去接,能麻烦您先找照看他一会儿吗?” 其实事后想来,这话中的逻辑不算严明。 他身边不会缺人照顾,更不会找不到一个司机去接医生。 偏偏她被那句有些严重冲昏了头脑,那一刻,她只是急迫地想知道他是否安然无恙。 桑南溪看了眼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伴随着大风,雨呈倾盆之势而落。 手机上已经发来暴雨预警的提醒。 桑南溪微咬下唇,到底还是犹豫了片刻才应道:“你等一下,我换件衣服。” 身上的泡沫没来得及冲干净,她随意套了T恤短裤就出了门。 过去的时候门开着,一股浓重的烟味飘了出来。 桑南溪轻敲了两下门,屋里传来阵阵轻咳,这才有人哑声道:“进来。” 只有门口开了一盏小灯,桑南溪轻带上了门,开了灯,却摸不清楚他在哪个房间,她低声喊:“承良?周聿白?” 越往里走,烟味就越浓重,连她都忍不住开始咳嗽。 桑南溪拿手挥了挥,不见效果。 直到她她穿过会客厅,周聿白的身影这才映入眼帘。 茶几上的碎裂的酒杯还没收拾,他站在窗前,那只受伤了的手垂在身侧,血顺着指尖往大理石地面上滴。 滴落的血液在灯光的映照下漾出一种类似于水光的透亮,桑南溪的呼吸猛地一滞,瞳孔微缩。 她随手拿了桌上的纱布,快步上前,只觉得鼻头在发酸,语气中的着急难以抑制:“怎么弄成这样?” 她想要帮他裹住伤口,可走近了才发现,还有不少细小的玻璃渣扎在他的手心。 周聿白任由她小心翼翼地捧起自己的手腕,看着她为自己蹙眉的模样。 射灯下,她的眼睫快速地轻颤着,周聿白心中微动。 他试探着问:“你心疼我,是不是?” 桑南溪没功夫回答他,牵着人在沙发上坐下,把灯都打开后,才仔细检查起他的手掌来。 不知是手掌,手背还有擦伤,她一言不发地去药箱里翻找镊子,轻吹着气帮他一点点拔出手上的玻璃渣。 一些大的碎片还好,只是还有些细小的嵌在肉里,周聿白虽不喊痛,但稍微使点劲儿就有血渗出,她的额头沁出汗珠,呼吸声也渐渐加重。 桑南溪被那几个玻璃碎片烦得不行,忍不住呵斥道:“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得把自己弄成这样,周聿白你岁数越过越小了是不是。” 周聿白轻笑了声,嗅着她近在咫尺的发香,问她:“我说了,她不听怎么办。” 桑南溪一本正经地教育他:“那也没有把自己弄成这样的道理。” 她好不容易夹出最后一个碎片,又怕有遗漏,不敢替他包扎。 只拿着纱布替他吸了吸血水,又用碘伏帮他的伤口消了遍毒。 周聿白还在一旁问她:“不然你教教我,我要怎么讲,她才能听?” 桑南溪沉默片刻,低声问:“男生女生?” 问出这话的时候,连桑南溪自己都觉得大概是被这烟味给熏晕了,真在这给他出谋划策起来。 周聿白嗤笑了一声,那声笑意听着让人并不舒服,有些刺耳,甚至感觉是在埋怨。 他说:“女生。” 桑南溪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发痒,连带着嘴唇也有些发干,她轻舔了下唇,放下了他的手。 她的眼神略微放空,只是木然作答:“女生的话,你不要跟她硬碰硬,好好跟她说清楚,好好……哄哄人家。” 说到最后,桑南溪觉得自己的嗓子跟被刀片划了似的,泛着阵阵的血腥味,痛得厉害。 “那要是,哄不好,怎么办?”
第79章 后悔放走了她 桑南溪攥紧了拳头,与他拉开了些距离:“那就是你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了。” 她在想,或许是因为前几日机场的事,那位王小姐知道了。 周聿白思索了片刻,语气有些凝重:“嗯,是我对不起她。” “那这要怎么办?”他还在问。 桑南溪觉得周聿白大概是伤在脑子了,拿这事儿来问她。 她有些烦躁,瞪着他说:“你问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办,你惹得谁问谁去,哪有问前女友这些的,你真把我当你军师?” 一通发泄完,她眼眶也有些湿润,她又觉着有些掉面,直愣愣地站了起来就要往出走,“你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等医生到了自然会处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嘶——”一声呼痛,桑南溪被他吓了一跳,手腕上传来湿漉漉的触感,是重新渗出的血液。 宋承良刷开房门的时候便听见里面传出骂声:“周聿白你怎么老干这种不长脑子的事儿!” “痛死你活该!” 宋承良与医生互相对视一眼,听完这句话才敲了敲门:“先生。” 桑南溪忙唤道:“进来。” 她看了一眼手腕,着急地道:“你松手啊。” 他耍无赖:“我松了你不走?” 桑南溪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先应他:“不走。” 医生进来的时候,她规规矩矩地站到了一边,低垂着眼眸,刻意与周聿白保持了距离。 但在医生检查伤口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垫着脚偷看。 宋承良走到她身边,微微扶了下她的手臂将她往前轻推:“南溪,要看可以凑近点的。” 桑南溪却又后撤了一步,神色黯淡:“不了,我怕挡光。” “挡光吗?”周聿白问医生。 桑南溪被他这句问话说得满脸尴尬,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医生摇了摇头:“周先生,不挡光的。” 周聿白抬头看她,桑南溪只能咬着牙在他对面坐下。 上完药膏后,医生嘱咐着:“玻璃都已经清理干净了,最近手不要沾水,药膏每日一换就成。” “承良,送医生出去。” 桑南溪“蹭”地站了起来想要跟着一块走。 周聿白的嗓音甚至有些哀求:“溪溪,别走。” 宋承良与医生默契又对视一眼,加快了离开的脚步,快速带上了房门。 外面的雨还在下,急风骤雨却都被阻挡在玻璃窗外,房内是血腥味与药味融合的味道。 身后的热源靠近,他将下巴轻搁在她的肩头,又问了一遍:“别走好不好。” 桑南溪摇头,倔强地不愿转身:“不好。” 周聿白低下头去,将唇瓣贴在她的后颈,与他身上相近的气味,肌肤却有些过分滑腻。 随着喷洒出的温热气息,桑南溪的身子微颤。 周聿白的吻顺着后颈往下,停留在脊背,他用一只手轻揽住她的腰,低声诉说:“溪溪,你看,我哄不好。” “她不要我了,见到我也只想走,五年前她就不要我了,你教教我,要怎么样才能把她哄好,好不好?” “或者,你帮我想想,她还爱不爱我,愿不愿意再等等我?” 他要哄的,想哄的人,从不是别人,一直只有她一个。 桑南溪微阖上双眸,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压抑住眼眶的酸涩。 有的时候,连桑南溪自己都觉得周聿白对她比她所想的要爱得深。 这一瞬,她是真的动摇了的。 可她说出口的话却还是一如多年前那般,不知是在劝慰他还是在劝慰自己,轻飘飘的,恍若只是一句戏言:“算了吧。” 她没回答他的任何一个问题,只是用否定来回绝了他们一切的可能性。 横在她腰间的手逐渐收紧,勒得她甚至有些无法呼吸。 他的吻卷土重来,只是轻柔了许多,不疾不徐的,像是为了让这一刻再绵长些。 这个吻,甚至称得上是虔诚。 桑南溪没有再说话,静默地等待着,等待他意识回笼的那一刻。 可哪有那种可能性,她的纵容,像是放纵久违闻过血腥味的野兽出了笼,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刹那,就恨不得能将她吞之入腹。 他单手将她抱起,往房间走,几步路的功夫,在桑南溪错愕的眼神下,他反驳她的话,“溪溪,算不了。” 他从那些碎片刺入肌肤的时候就想好了,他不愿做什么成人之美,他只要她留在他身边。 他欺身而上,额头相抵,鼻尖相对,眼底是近乎疯狂的偏执。 这些年,他又有多少次后悔放走了她。 那双亮澄澄的双眸,至少此刻,是只有他一人的。 这样的错觉,让他上瘾,痴迷,沉沦。 可她仍旧是清醒的,甚至在这个时候,她还只是平静地在告诉他:“周聿白,小心你的手。” 明明眼中的倒影是他的,怎么心里就把他剔除地干干净净了呢。 周聿白不解,苦涩的笑意溢出,向她求个答案:“溪溪,不然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做到像你那么狠心,把一个人彻彻底底地从心里剜走。” 良久,桑南溪忽然伸手,捧住了他的脸,她的手腕上,还有先前他用鲜血将她留下来的证明。 桑南溪用拇指轻轻描摹过他的眉眼,从眉骨到鼻梁,再到唇瓣。 这样的动作,她曾做过无数回,那时的她,眼底是对他深沉的爱意。 她说:“阿白,记住你的,不仅仅是我的眼睛。” 从她决定爱他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将他刻入了心底。 周聿白仍旧是记忆中的样子。 桑南溪在心底不由反驳他的话,你瞧,谁也没有好过谁,明明在梦中都不敢梦见的人,却还是如此清晰地记得他每一处轮廓。 只是,这些话大抵是不能说出口的。 桑南溪搂着他的后颈,倏然开口叫他:“阿白。” 周聿白愣怔住,下意识地去回应她:“我在。” 她将脑袋埋在他的颈肩,一阵濡湿感逐渐传来,泪水弥漫,她的嘴角却在上扬。 他没由来的心慌,他想要吻去她的泪,可桑南溪的嗓音已经在耳畔缓缓响起。 她说:“你们的订婚服,是在伦敦订做的,你知道吗?” “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比她曾经幻想过的,还要漂亮。
第80章 你不能每次都这样 有些事情,大概真的是命中注定,好比他们,注定就该是有缘无份。 桑南溪是在昨晚周聿白离开后看到的消息,突如其来的,如同凉水浇头。 那是一种怎样的巧合,他们找的礼服设计师是桑南溪在爱丁堡留学时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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