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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万里长征第一步，”李强严肃地伸出手说：“小同志，要有信心，起了这么大的名字，就要有这么大的梦想，不成功是老天的事，怎么干是我们的事，对不对？” 李强幽默的腔调彻底笑翻了大家，杨柳李强夫妇喝完了杯子中的水，就起身跟着胡妮妮收拾烧烤材料，拥挤的厨房实在坐不下这么多人，李强跟春妮、安忘忧就被任命为生火小组，拿着火折子和炭、黄泥、屋里之前阿爷垒灶台剩的砖去堆烧烤炉，杨柳则跟着胡妮妮在屋里腌肉、串串，常年在工地干，李强最熟悉砖的事，指挥着春妮和安忘忧左一下右一下的帮忙将砖交叉放置，不一会就弄出个大概形态的烧烤炉，然后就开始上炭烧火。 等大家都忙完围坐在烤炉前已经天快黑了，安忘忧点起院子里的大灯，各自找了个舒服的木桩就坐下，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把胡师傅独家秘制滋滋冒油的肉串，吃的龇牙咧嘴还忍不住一颗颗下肚。 “妮妮，你真的好厉害，怎么能烤的这么好吃，”杨柳又开启她的夸赞技能：“我第一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还可以看着大海吃海鲜，真的，我圆梦了。” “杨柳姐，”胡妮妮听她夸自己，连忙把手上的烤虾递给她：“你尝尝虾。” “肯定很好吃。” 李强看着自家老婆把胡妮妮哄得不行，打趣说：“老婆，你这还没吃呢，能不能走点心夸人。” “人不止有嘴，还有鼻子，我能闻不出香味吗？” 两夫妻你说我唱的闹起来，胡妮妮则连忙把手里剩下的虾递给安忘忧说：“安姐，你快点尝尝虾。” “妮妮，我手里还有，你抓紧吃，我替你烤会吧。” “不用，安姐，你赶紧吃你的，快拿着！”胡妮妮偷偷摸摸的往右边瞟了一眼，就急忙把串递给安忘忧，安忘忧一头雾水，接过烤串，跟着胡妮妮的眼神才明白怎么回事，直接哈哈哈哈哈的笑出声。 原来右边坐着的春妮眼睛里冒着绿光般的盯着安忘忧手里的虾，仿佛是等着食物的狗狗，还一脸可怜的看着安忘忧，见她手里没有烤串了，安忘忧就分了几串说：“她想吃就让她吃，还有很多肉串和海鲜，肯定够吃。” “安姐，不是我不让她吃，你看她脚底下，你自己看，”胡妮妮气不打一处来，将岔开的脚收起来，露出裤子后面隐藏的如小山堆的签子，气愤的说：“我说她怎么非要黏着我坐，这肉串跟风一样往她嘴里吸啊，不是我不让她吃，猛地吃那么多，人得吃坏了。” 春妮不懂胡妮妮的话，在她的认知里胡妮妮是坏丫头，不让她吃肉，所以怨气冲天的瞪着胡妮妮，胡妮妮也不怕她，睁眼瞪回去，跟两个孩子一样，把安忘忧笑的差点翻过去了，她突然觉得好像自己不是一个人了，而是有了个家。 “咚咚咚”门口响起敲门声，安忘忧和胡妮妮对视一眼，然后迅速起身走到大门口开门，这个点不知道谁会来她们家，没想到是胡阿婆。 相比于刚走的时候，胡阿婆身体好像更糟糕了，脸色发青，人也瘦了一大圈，佝偻着身体站在门口，好像光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就已经很费力了。 “阿婆，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吃晚饭了吗，今天一起吃啊。” “不了，这段时间打扰你了，我来领她回去，”说着就往门里喊：“妮妮，我们回家了。” “婆婆，”春妮听见胡阿婆的喊声都顾不得烤串了，飞奔到门口抱住胡阿婆说：“婆婆，婆婆！” “咳咳咳，你先放开我，”胡阿婆待春妮放开自己后，牵住春妮的手说：“安安，我先带她回去了，给你带了点医院他们来看我带的东西，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给你放在门口了，我实在没力气搬进去，麻烦你的朋友们拿一下，有空我再来看你。” “阿婆，你看你说的，应该是我去看你啊，你这身体也不好，要不春妮就住我们这，平时我给您送点饭，我们人也多。” “不用了，我还好，就是晕船，休息会就好了，没事，不用担心我。” “怎么不多住几天呢？” “钱跟流水一样，又查不出什么毛病，农村人，回来躺几天就好了。” 安忘忧见她喘气都费劲，连跟她多说两句话都有些不忍心，点头说好，没想到李强跟杨柳也凑了过来，看到胡阿婆倒是愣住了。 胡阿婆眼睛有些看不清了，没认出李强，拉扯着春妮就往家走了，等人走远了，安忘忧关上了门，李强才叹口气说：“她的日子应该不多了。” “你胡说什么呢，呸呸呸，”杨柳一巴掌拍在李强的后背说：“你跟着我呸。” “我跟不跟你学呸呸呸，这都是事实，我奶走之前的半年也像这样，脚步是浮的，落不下去，挨不到地，这座岛实际上也就二十几户老人了，等一个个走完了，也就成了荒岛了。” 安忘忧越听脸越沉，想起来门口的东西，连忙转身往回走，李强不知道她要干嘛，就跟在她身后，见她开门提着个塑料袋，里面都是牛奶、糕点、罐头的东西，估计是她去医院人送给她的慰问品，里面还有张卡片写着谢谢你们，字很好看，能看到出来胡阿婆以前家境不错，而且上过学有文化底子。 胡妮妮张罗着她们接着吃，就去放东西，忽然喊了声：“安姐。” “怎么了？” “你看。” 安忘忧急匆匆的走进去，没想到胡妮妮拿着张纸递给安忘忧，安忘忧莫名其妙的接过，居然是胡阿婆的某张药方，上面全是药的名字，安忘忧不懂，就拿出手机搜了下方子治疗什么，问答下面写的是贲门癌。 仿佛被凉水浇了个透，心里空的让人无所适从。她不认识这个病，但她知道胡阿婆可能真的活不太久了，只是她走了，春妮怎么办？ 见胡妮妮还在盯着她，收拾好心情骗她说：“就是胃炎，没事。” 胡妮妮凝重的表情瞬间瓦解，摸着胸口说：‘吓死我了，要是胡阿婆有什么事，春妮太可怜了。” “嗯。” 二人走回院子，李强关切的问刚才发生什么了，安忘忧只说没事，胡妮妮弄翻东西了，胡妮妮没解释，在她心里安忘忧不想让他们知道胡阿婆病了，而且安忘忧说什么都有她的道理，她只要跟随就好了，本能的点头说：“是我笨，弄错了。” “误会”解释开了，大家却都没了继续吃的心情，握着烤串看着星空，安忘忧觉得自己的心跟浸湿了盐水的海绵般，重重的压在五脏六腑里又疼又辣，她却没有任何能做的事情，平凡且渺小的她，既不能打开手机摇人为胡阿婆摇到专家号，也不能说让胡阿婆去住院，费用她全包了。 成年人的悲哀在于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做不了，她突然好像把小岛做起来，等有钱了，岛上老人有钱了，他们就可以像城里人一样安心住在医院里，不用吃热水冲鸡蛋当营养品，老人也不用每天守着土地看老天的脸色。 面对生病的时候，他们可以有选择而不是接受，面对死亡，有拒绝的能力。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举着易拉罐望着远方一口口的将啤酒喝下去，直到把自己喝醉，才拥有了面对的勇气，远处的大海伴着微风吹，翻滚着层层波浪，好似不在平静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安忘忧都不太记得了，就记得自己喝多了就睡了过去，胡妮妮只说她酒品很好，倒头就睡了。 她不知道胡妮妮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她枕头的湿意告诉她，昨晚应该没有那么平静。 垂死的气息，萦绕于岛的上空，混合着海浪发出的腥味，熏得让人睁不开眼。
第25章 Hi，我温暖的朋友们 两人收拾好就去煮早餐，上了桌才发现做多了，无意识做了三人份，可她俩都心照不宣的安静吃着早餐，等吃完了去田里浇完水，安忘忧就带着胡妮妮去了李强家。 四人就安家改造方案进行进一步的细化讨论，杨柳建议用白，营造那种圣托里尼的感觉，打造一个美学的建筑，对此安忘忧却不太同意，她的意思可以用白色，但是一定要加入当地的文化元素，她们没必要也没能力造一个圣托里尼。 杨柳坚持之前的看法，小岛并没有太深厚的历史，一个美的建筑远远大于所谓的为了文化而文化，安忘忧却觉得毕竟后期吸引人流，肯定还是体验本真文化最有生命力，讨论会迅速变成了争论会，杨柳看着柔弱却格外坚持，从个人和视觉角度劝说着安忘忧为什么要这么做。 争到最后，甚至开了两罐啤酒，一包花生米都没说服彼此。 两大主力陷入僵持，决断就到了另外两个人手里。 抛开个人情感，其实胡妮妮更认可安忘忧的文化想法，毕竟一家公司出来的人，体系已经很根深蒂固了，双方争执不下，李强站出来说：“要不这样，我们就地考察两天，看看这座岛到底值不值得专门做文化，好不好？” 听到他的建议，争执的三人立马噤声，点头说好。 单纯靠走去环岛过于浪费时间，四人制定的策略是借助某种交通工具，然后环岛粗略看一圈，就值得深究的文化和建筑、构筑物二次细致走访，也比较合理和高效。 只是这个交通工具可难坏了他们，都是老人的岛去哪里借四个轮子的车，而且这种路也不适合，东家问到西家，居然借出了四辆电瓶车。 安忘忧看着最后一辆的拥有者何叔，不解地说：“叔，你们要电瓶车干嘛，又骑不出去。” “当时赶时髦，大家都买，而且说新能源下乡，补贴力度特别大，也特别便宜，我们就好多家都买了，没事骑着去海边捡点海鲜，运回来也方便。” “说的也是。” 握着老何的电瓶车，基本上是人均一辆的配置了，只是胡妮妮不太会骑电瓶车，只好让李强骑最大最笨重的那辆车，她则坐到李强的身后。 启动后，四人就顺着路往海边骑，安忘忧起先还有些不习惯，等正式进入环路的时候，整个人莫名的轻松了起来。 前方却是好友喊着安安快啊，快跟上我们，脑子里浮现出被遗弃在街角的那天，那个她拼命想骗自己是自己走丢的那天，她妈到警察局气急败坏的那天，现在有人愿意拉住自己的手了，喊着自己的名字，让她跟上他们，拉住了那个缩在角落的10岁孩子的灵魂。 海风拍打在她的脸上，她忽然很想哭。 可还没等她的眼泪掉下来，前方就响起了胡妮妮的大喊声：“啊，停车停车！”等安忘忧转身看的时候，直接就摔进了沟里，眼前猛地出现了一张脸，依稀是住持对着自己训斥说：“谁让你骑电瓶车的？” 住持一脸生气的看着安忘忧，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杨柳和胡妮妮则被震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安忘忧连忙说：“住持，您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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