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会比较,我也是人。 我只被两个男人亲吻过,会比较也是正常的吧? 我纠结了一天,将自己复杂的心情告诉方冬。 方冬听后笑了几声,没有斥责我,只是告诉我,千万不要让顾澎察觉。 我问方冬,不会告诉顾澎吧? 方冬说,我是妹妹,顾澎只是哥们儿,他当然向着妹妹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这个时期的我性格比较敏感吧,我总会时不时担心自己的小心情被方冬说漏嘴。 我知道方冬和顾澎、萧婓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他们放假时还会结伴露营,会一起喝酒、烧烤。 每次回来,方冬看上去都是精神奕奕的,他告诉我露营是多么有意思,还说等他成年了就要立刻考驾照,要开房车去。 顾澎也是一样,他嘴里时不时就会提到方冬——尤其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方冬是绕不开的话题。 可是顾澎一提到方冬,特别是最近几次和方冬的连线视频,我心里总是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一些念头。 我若无其事地问顾澎,两个男生连线聊什么? 顾澎说,他需要买一些奢侈品包,方冬可以帮忙办理国际物流和清关,将这些包寄回来。 这个时期的我对奢侈品没什么概念,我只知道那些东西很贵,动不动就四、五位数,还有六位数甚至更贵的。 这之后没多久,就发生了一件比这些价格更令我震惊的事。 那天是我和方冬连线视频的日子,我注意到方冬视频的房间发生了一些变化,四周多了一些包和包装盒,还多了一些皮革和五金零件。 那些皮革一卷一卷地堆放在角落里,即便我对奢侈品包再不了解,也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我还来不及问,就听到方冬房间里出现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不多会儿,就看到一个中等身材的法国男人从门口走进来,他穿着工作制服,手里还拿着工具。 见到视频里的我,法国男人表现得很大方,他走上前和我打招呼。 方冬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笑着用法语介绍我的身份。 这之后方冬和法国男人就当着我的面简单交流了几句,法国男人还拿出一张纸递给他,方冬点着头回应了两句,法国男人就笑着转身。 直到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我才找回自己的语言:“他是谁?” “我请的工匠。”方冬说。 我又问:“做包的工匠?” 方冬笑着点头:“他给这几个牌子做了三十几年。” 他还一连说了几个牌子,都是法语发音,和中译的读音不太一样。 我继续问:“那他应该很贵吧?你请他来,是做你设计的包吗?” 方冬摇头,间隔了一秒,说:“就是做x牌的包。” “可是……”我词穷了。 其实我知道方冬的行为是什么,但因为他是我最爱的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也不希望那两个字令他感到不快。 方冬却表现得很大方很不在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是你以为的那回事。我最近在投资奢侈品的高仿项目,非常赚钱。刚才你见到的工匠只是其中一个,这样的人我找了六个。不过我这间公寓地方狭窄,来来回回搬东西太惹人注目,所以我就在外面找了厂房。等规模做起来了,我还会再多请几个人,形成流水线,每个月都能净赚几十万。” “可这些东西到底是假的啊。”我问方冬,“你寄给顾澎的也是吗?” 方冬点头:“顾澎自己也知道。他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主要是担心那些包送去给客户,会被看出来,直到他拿到样品,又考虑到两者的差价,他决定直接从我这里订货。” 方冬大约看出来我的顾虑和质疑,很快就对我输出了一些他的理解。 我想,这些输出应该放在方冬心里很久了,而且他不是第一次跟人这样说。 他问我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用同样的皮革和五金,用同样的师傅和工艺,每一个环节都严丝合缝,没有任何偷工减料,甚至在品控上把握得更严格,比从店里买出来的还要精细还要真。 唯一的差距就是,这批包在官方的系统里没有录入,消费者也不会体验到从店里买包的服务。 那么问题来了,消费者买的到底是官方的录入数据和销售服务呢,还是买的包本身呢?如果是冲着品牌价值和包的颜值和质量来的,这种原汁原味的高仿不就是“真品”吗? 价格方面,这些包是专柜包十分之一不到的价格。 买这些包的人如果是自己用,不要想着将来出二手,那在生活里已经足够炫耀了。 就算将来卖二手,以二手高仿包的价格卖出去,价格也不会太低,因为工艺实在太好了。 而像是顾澎这样的人,他用来送礼也不会觉得太心疼,他送礼的那些客户也不会闲的没事跑去官方查询记录。 当然,顾澎还可以铺垫一句,就说是用法国朋友的名字买的包,所以如果有售后问题,可以托他将包拿去专柜维修。 我的惊讶难以言说,我的三观受到冲击。 在这以前,我一直听家里的话,听老师的话,听方冬的话,我以为这个世界对错是分明的,做人要做好人,正直的人,错就是错,黑就是黑,黑白之间有一道界线。 直到方冬对我“洗脑”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世界上还有灰色地带,对错真假区分得并不是那么明确。 我也知道这是一种偷换概念。 如果非要从包的质量和品控上来说,那些包就是“正品”质量。 可要从事情的本质上来说,那些包是跳出品牌系统的,是凭空“捏造”出来的,那它们就是假的。 我的心情很复杂。 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是不对的。 但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我:对不对都不关你的事,你说了不对,方冬就会停止吗?不,他只会不高兴。万一他将你三心二意的秘密说给顾澎听呢?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这样,我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方冬说,别因为太投入这件事影响了学业。 方冬说他有数,又提醒我,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爸妈。他在前期投了不少钱,买东西、租厂房,还要雇人。这些都是从他自己的腰包里掏的。 我惊讶地问:“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啊?” 方冬满不在乎地说,爸妈之前给他存了一笔教育基金,他提前预支了后面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先用来应急。等到赚回本了再填回去。 我再次震惊了,并在心里为他捏一把冷汗。 万一,万一呢…… 凡事都有万一啊! 方冬又说,就算下学期学费不够也没关系,生活费他用得不多,他留了一点钱,公寓的租金足够支付。实在不行到时候就休学一年,反正他念的学位可以慢慢读。 听到这里我才算稍稍宽心,想着就算到时候真有变数,以爸妈的为人,最多是斥责他几句,该给的学费还会给的。 可我不知道的是,这个时期的方冬,已经被学校开除了,原因就是设计抄袭。
第20章 询问室里,民警仍在向林纯了解情况。而这一次,傅明裕从位子上退了下来,改坐在林纯的侧后方。 林纯没有回头看傅明裕,却总能感觉到傅明裕观察她的视线。除此之外,还有时不时传来的翻阅纸张的声音。 林纯偶尔会走神,因她在想傅明裕手里的东西,也是在心虚。 人一旦心里有秘密不愿被人知道,就等同心里住了鬼。小鬼时不时跳出来敲打一下,提醒她秘密有可能被人知道,心思就乱了。 林纯分神回答民警的问题:当她得知方许主导奢侈品造假之后,她是怎么做的? 林纯说,第一次知道的时候很震惊,也曾经劝阻方许。 方许虽然被学校开除了,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那界定的抄袭就是个模棱两可的概念,没有做实。只不过是因为事情闹得太大,学校要躲避锋芒,才将他舍弃。等到风声过去了,大家淡忘这件事,方许依然可以回来。可一旦方许真的参与奢侈品造假,那就永远都无法回头了。 林纯还问方许,不是最痛恨这种行为吗? 方许回答说,那是以前太无知,以为世界就是黑白分明的,然而经此一事他忽然就看透了、顿悟了:只要有钱,有权,即便是黑,也可以洗成白。 现在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黑,只有他自己坚持自己是白,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好,那他就彻底变成黑,等将来有了话语权去改变,再将自己洗成白,到时候所有人都会配合他睁着眼睛说瞎话。 方许还说,这个世界是有规则的。一个人想要变成另外一个人,或者从一个颜色变成另一个颜色,只是一瞬间的事。 只要敢想,就能实现。 有时候差的就是一个念头而已。 林纯说:“其实我很明白方许的感受,他当时太绝望了,他被学校、老师背叛,背后还扎满了暗箭,身边没有一个人帮他。我倒是有心帮,可是我的力量渺小,我父母也不同意我再和他来往,我只能偶尔抽时间去看他和晓晓。方许为了不连累我,说让我在学校也和大家一样,偶尔表达一下对他的厌恶,口头上踩两脚。毕竟在那之前,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方许关系很近,如果我还在维护他,一定会被孤立排挤。我还要完成学业,最好不要和大势对着干。可是方许越是这样说,我越不想这样做。这么做了我和那些人还有什么分别?结果就是我的沉默,换来的是同学们的疏远。我的学位念下来非常艰难,连导师都说,叫我不要再提方许。” …… …… 林纯一边描述着过往,脑海中一边浮现出当时的片段。 方许从F国的公寓搬了出来,但他依然在支付租金,营造出一种仍住在这里的假象。 因为工厂需要加班加点赶工,需要他这个主导者随时在场提出意见,他就和工匠们一同住在厂子里。 不过方许的睡眠质量并不好,他总是做噩梦,梦到被学校开除、被非议,梦到被合伙人卷款跑路,被曾经接受他投资的人反咬一口,还梦到工匠们出卖了他,梦到警察突然闯入,将他们统统抓捕。 他总是睡到一半就惊醒。 这天,林纯带着方许指明要买的助眠药和新入手的“样品包”来到工厂。 方许正趴在设计台上画稿子。 专柜买来的包需要完全拆散再复刻,而每一次拆包,他们都会发现新的改变,这都是工匠们过去的经验,称这些品牌为了防盗,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做点小改动。 消费者未必会注意到这些小改动,但第三方负责鉴定和品牌内部负责验证真伪的人,就能凭着这些细节得出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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