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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额头冒着冷汗，身体冰冷。 周煜小心地扶着他，“霍二，你可要坚持住呀，千万别出事。” “嗯。” 霍行舟强行和药效对抗，眼前一黑。 他努力保持着清醒，可药物来势汹汹。 后背几乎是被冷汗浸透了。 “老陈，你把他扶住我们赶紧去医院！” 周煜喊道。 老陈弯下腰将霍行舟背了起来：“少爷，您小心。” 周煜在旁边搭着手快走了几步，顿住转头说道：“许星落，你真该死呀！” 许星落的眼底猩红！ 她很后悔没有早点让保镖将人带到酒店。 她趴在地上笑红了眼眶，笑得疯狂。 可今晚，她也没有输！ 方才派人拍的那些照片足够让乔惜痛不欲生了，让她临死之前欣赏一番，带着恨离开这个世界也好。 许星落拿出手机，翻看着刚传过来新鲜出炉的亲密照。 拍得真好呀！ 就像是旧情复燃，意乱情迷的初恋。 可惜是假的。 她一张张欣赏过后，找出了乔惜的联系方式。 …… 诊所里。 祖孙两人坐在房间里说笑，还有一个怎么都赶不走的许云夜偏要赖在这里。 他听着乔奶奶说起美食，便说道：“奶奶，你刚才说的肉燕很好吃吗？那不是海城的特产吧，我还真想试试看呢。” 乔奶奶眼底透着想念，感慨道：“好多年没吃过了，那是囡囡爸爸最爱吃的东西。” 燕皮薄如白纸，其色似玉，是用猪肉和淀粉打制成的。里面包裹着肉馅儿，非常鲜美。 乔惜小时候也吃过几次，对她来说是奢侈的东西。 但现在，她有条件能让奶奶顿顿吃上肉燕了。 乔惜看着她说道：“奶奶饿了吧？后面街上就有一家，我去给你买。” “好呀。”乔奶奶抿着唇笑得慈爱，“多买一份给小许。” “我也去。” 许云夜惯会凑热闹的，跟着乔惜拿了手机出门。 乔惜关上了诊所的门，看着许云夜不客气地说道：“你怎么还不回家？” “隔壁酒店就是我家。” “许家的豪宅住不了人吗？”乔惜有点心烦，“每天待在这里是想着怎么整垮诊所吗？” 许云夜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跟在她身边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这里感受到家人的温暖了。” “真稀奇。” 乔惜是不信。 她加快了脚步，故意甩开许云夜这个跟屁虫。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她拿出看了一眼，是霍先生发过来的短信。说今晚应酬会很晚，可能不回家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她今晚就安心陪着奶奶睡在诊所吧。 “乔惜，你等等我。” 许云夜在后面追赶。 “你回去吧。”乔惜快步往前走，她要买了肉燕赶紧给奶奶带回去。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许云夜受伤地看着她。 乔惜面无表情地瞪着他说道：“跟上吧。” 许云夜喜笑颜开，将拐杖使得利索走到她身边。 两人刚走出诊所五六百米远。 只听到“砰”一声！ 惊天巨响！ 乔惜回头看，目眦欲裂。 “奶奶！” 她拼命地往回跑，连手机丢了都没有发现。 “奶奶！” “乔惜，你慢点！别冲过去，可能会有二次爆炸！”许云夜拄着拐杖走得很快，索性直接将拐杖丢掉，踮脚往前跑。 附近商户乱成一团。 “着火了！” “快跑！谁家爆炸了！快点撤离，打电话报警！” “全都撤离，快拉警戒线！” 繁华的街道慌乱了起来，哭闹声一片。附近的消防站火速出警，拉开了一道安全线。 乔惜拼命往人群里跑，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唤着乔奶奶。 无人回应！ 她的声音被噪杂的人群覆盖。 她的心里只有最后一个猜测，奶奶没跑出来！ 乔惜哭红了眼往诊所里面冲，却被消防员拦住：“站在安全线外，里面有不明物体发生爆炸。” 乔惜的眼泪滚落，急切地哽咽着说道：“我奶奶可能在里面！我要去救她！” 她的喉咙酸胀，沙哑。 “你就是诊所的负责人？里面是否有危险化学物品，请你如实回答！” 如果有，他们要考虑到多种灭火方式。 乔惜浑身发软摇着头，突然她脑海里一闪而过：“杀虫剂，仓库里面有大量的艾绒。但是我们消防检查都是过关的，我……” 消防员和队员汇报，经过判断，他们拿上高压水枪冲向火势凶猛的地方。 乔惜头脑一片空白。 她失了理智，趁乱往里面跑。手腕却被拉住：“乔惜，你疯了！这是爆炸引发的火灾，二次爆炸会死人的，你要进去送死吗？” 火光映照着她的脸，神情格外冷。 “我死了，不是如你们许家的愿吗？” 她将许云夜推开，义无反顾进了火场。滚烫的火苗肆意燎过她的衣服，浓烟密闭。 发尾被烧焦，手指也烫出豆大的水泡。她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挪开那些烧焦的家具往最里层跑去。 “奶奶？奶奶你应我一声！” 她要进去亲眼看看，她到底在不在里面。 “奶奶！咳咳……” 她的喉咙被熏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里面的气味难闻极了。 救火的消防员看到她，将她往外拉：“快出去！请你不要干涉我们的工作！” “我……咳咳……” 乔惜被强行往外拉，与此同时担架抬着一个老人往外走。她露出的皮肤都是燎泡，皮肤沾染了灰黑色，躺在担架上胸口几乎没有了起伏。 乔惜懵了一下。 耳边嗡嗡。 眼眶发红，眼泪滚落了下来。 她喃喃开口：“奶奶？” “都让让，别挡路！”消防员快步将人送上了救护车。 乔惜追了过去：“我是家属！我要上车！” “快！” “还有我！” 许云夜浑身狼狈，蹬着一条腿挤上了救护车。 一路无言，护士在做最基本的急救。 救护车畅通无阻开往海城市人民医院，一停下就有医护人员推着乔奶奶进了抢救室。 她因火灾导致窒息昏迷，引发一系列的并发症生命垂危。 只能送进抢救室，做最后的努力。
第192章 十一通电话，无人应答 乔惜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眼睁睁地看着急救室的红灯亮起。 她的双手垂落在身侧，抖得厉害。 白皙的脸蛋都是乌黑的痕迹，那一双杏眸红通通的，饱含着水汽。 她浑身无力，却强迫着自己站在那里。 尖锐的疼痛从心口扩散到全场，她喉咙哽咽得厉害，泪珠一颗颗滚落下来。面前的红灯仿佛模糊一片，瞬间朦胧又慢慢地清晰。 她看着自己的世界濒临崩塌，又一点点粘合，再被一点点撕扯开。 “奶奶。” 她哑着声音喊道。 如果她今晚没有出去就好了。 “乔惜，奶奶一定会好的。你别太伤心，吉人自有天相。”许云夜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身边，安慰道。 乔惜缓缓转头，眼神痛苦又冰冷。 “你凭什么站在这里？”她的声音沙哑，“许云夜，这就是你们许家对我的报复吗？有权有势真了不起呀，柳慧敏说要毁掉我的诊所，轻而易举就毁掉了。” 许云夜呆滞了一会儿，浑身发冷。 原来在她的眼中，许家人如此不堪。 “乔惜，我妈刀子嘴豆腐心。她只是嘴上说说，不会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许云夜知道柳慧敏心疼许星落，但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事是她做的。 “那会是谁？真的是意外吗？” 乔惜失了冷静，情绪接近崩溃，“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接近我们！遇到你们许家人，从来都没有一件好事。” “走啊！” 她眼睛红肿，歇斯底里地喊道。 许云夜张了张嘴，心口突然传来抽搐般的疼痛。 毫无缘由。 “乔惜，我回家问清楚！这次火灾的原因，我一定会弄清楚的！如果真是我母亲，我……”许云夜沉默了好一会儿，瘸着腿往回走。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沁了血。 乔惜的脑袋轰鸣，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许云夜走后，她摸索着口袋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于是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了护士台借用了座机。 她的手指被烫了好几个燎泡，忍着疼痛按下了那一串熟悉的数字。 “嘟……” “嘟……” 耳边是清晰的忙音。 按断，重播。 “嘟……” “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请您……” 她反复拨打霍行舟的电话，可如何都打不通。在海城，她只记得这个号码了。 乔惜咬着唇流着泪，站在护士台打了十一通电话。 无人应答。 最后直接关机。 她的心逐渐变冷，变沉。 她将听筒放了回去，对值班的小护士说道：“谢谢。” “哎，乔医生你的手需要包扎一下吗？这里有干净毛巾，您的脸……”小护士小心翼翼地询问，但又怕触碰到了她的伤口。 乔惜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不用了，谢谢了。” 她沿着医院的长廊，走回抢救室。 这段路一共一百六十三步，每一步仿佛都用尽了她的气力。 她看着“抢救中”的字眼，眼前模糊。 乔惜的心里无数遍祈祷，愿余生治病救人决不懈怠，让老天爷将她的奶奶还回来。 医院长廊里，安静得可怕。 她脑子里面一次又一次划过祖孙相处的场景，明明从前在月亮村没有钱，但却过得很幸福。从小，奶奶就很疼爱她。 赵玉珍是个不负责的母亲，奶奶便承担了所有的责任。 在乔惜的心里，奶奶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用手狠狠抹去脸颊的眼泪。 不会的！ 命运不会那么残忍，带走她唯一的亲人。 她要积极一些，奶奶一定也在殊死搏斗想要回到她身边呢。 “不哭。”她拍了拍脸颊，吸了吸鼻子说道，“乔惜，不要哭！奶奶不喜欢哭闹的孩子，不可以哭！” 可是眼泪不受控制往下落。 “不许哭。” 她勒令自己将眼泪给逼回去。 乔惜深吸了一口气，吸入的空气像是刀子一样割着喉咙。 长廊尽头响起了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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