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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糖不要了？100根都不要了？” 皓淮指指商场四楼绚烂的招牌。 “不要了，我又不是死皮赖脸偷别人糖的人。”叮铛拉起肩上的痛包，便准备离开。 她保持了那个动作良久，最后还是坐下来，问道：“你到底考了多少分？” 皓淮微微一怔。 他的眼睛在扫过霓虹招牌时暗了一下，看下叮铛的时候又很亮，是叮铛想不到的亮。 “d大。” d大也是名校，不过要说天之骄子，和p大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叮铛更是愣住，她从未想到十八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的皓淮可以再高考掉队，甚至被她咸鱼翻身。 本来她以为是十多年来一直被皓淮家人当成比较用的小丑突然翻身的快感，但是真正的“捷报”呼啸而过，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 也许是因为皓淮的眼睛很亮？ “……d大很好。”叮铛挠挠头，搜肠刮肚得出这一个结论。 皓淮笑得很灿烂，虎牙像是两颗莹莹的星：“f大，你值得。” 回家后叮铛拼命在从来不看的企鹅空间里翻信息，试图寻找皓淮的只言片语。 不过她一无所获。 难道是微信吗？ 她又划了半天，发现还是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皓淮的微信。 好像是有一次模拟考又被皓淮妈妈善意地贬低，一怒之下删掉了。 这么想想她还真的容易被人拿捏，真是太幼稚了。 她找出班群，在一片组团回校庆祝的消息中汲取了足够的恶心，果断点了退群。 什么p大和总理握手言谈，pua谁呢？就算是f大不也有她这种漏网的颓废中二病，皓淮这种天之骄子也在d大明珠蒙尘。 大学无非就是一个，暂时消除阶级的四年而已，时间一过，还是那几块料。 早在高考之前，叮铛就明白了。
第3章 亚热带季风与温带海洋 每两年失业一次，那就是毕业四年依旧和应届生一个白菜价，或者左右不是人、还不如应届有身份的垃圾社招人。 巧了，叮铛就是这一类。 好在郊区的小破公寓还有三个月的租期，叮铛抱着装满盲盒和工位小挂件一类的纸箱，失魂落魄站在门口。 坏消息是长期加班吃完宵夜倒头就睡，弄了几颗大蛀牙。好消息是终于不用上班了，可以去医院仔细瞧瞧了。 f大在s市势力可以说是错综复杂，名声最好的医院全是f大附属。不过想想曾经站在f大里狗仗人势，到出了f大被一顿毒打，还真是恍如隔世。 因为要去医院，叮铛直接戳上隐形就出发了。已经全头漂染成蜜桃粉的头发因为漂后发质有些炸毛，乱蓬蓬堆在脑后，叮铛懒得管，套上羽绒服，甚至不戴帽子。 “综合牙科，81号，樊叮铛。” 几颗蛀牙一直不是很疼，所以她也不会一直已加班为理由拖到现在，此刻的等待更是让她困得睁不开眼，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便糊里糊涂走向对应的诊室。 诊室里的白大褂医生正背对自己洗手换手套，背影身材和白大褂制服加持，就可以加入帅哥的行列。 不过再帅的医生，一会都是看自己的血盆大口，只能空可惜遇见帅哥了。 “哪里不舒服？” 医生忙完，一边招呼叮铛一边坐在电脑前面。 声音有些熟悉，不过叮铛没怎么想。 医生带着口罩，只露出半张脸。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戴口罩的话，普通路人也容易变成帅哥，那大帅哥就是惊为天人了。 叮铛就是看着这位惊为天人的大帅哥，开始不断悔恨自己怎么邋邋遢遢地就出门了。 更痛恨这位帅哥怎么在牙科，不过也行……肛肠科她可以不看直接开溜了。 “长了几个虫牙。” 叮铛坐在他旁边，张开嘴巴指了指自己。 医生轻车熟路地照了照她的牙，声音轻快：“三颗，程度都不严重，预约个时间补一下吧。” 血盆大口面对医生的叮铛越想越亏，于是尽可能地控制自己表情露出一个可爱笑容：“那还是你给我补牙吗？” “你保证少吃棒棒糖之类的，我就给你补。”医生半拉下口罩，露出挺拔的鼻梁和弧度得当的嘴角。 叮铛看着医生口罩下的面容，此前种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全部重叠一起。 皓、皓淮！ 她居然色眯眯地盘算了皓淮半个小时，还叠着邋遢的buff。 “预约什么时间？”皓淮重新戴好口罩，眼中的笑意更盛。 “周六。”叮铛想也不想。 “周六我不上班，老板。”皓淮打趣她。 叮铛冷静了一下。 她没有心虚，故意躲着皓淮的理由。上次见面顶多就是高考结果不同的分歧而已，算起来都八年了。 八年里妈妈和皓淮妈妈的联系也少了，只是偶尔听过皓淮去英国之类的消息。 那时候她想，皓淮应该还是会保持那股永远优秀的惯性，毕竟她只是老老实实在f大，出国交换的名额她没绩点也没钱。 除此之外，她很少想起皓淮。 毕竟是路遥江湖远了。 想到这她硬气起来，觉得自己又不是坑了皓淮或者做过无缝衔接他的前女友，无非是馋了口帅哥嘛。 食色性也嘛。 “那周五行不行？”叮铛恢复了可爱懒散的表情，“不过糖我可一块都不少吃，考验考验老同学的技术。” 皓淮很快写好一张小单子递给她：“尽量别弄丢了，要是真找不到可以去助检台。” 叮铛比了个ok的手势，溜出了诊室。 还老同学。 有把微信删了八年多的老同学吗？ 诊室里的皓淮回想叮铛油嘴滑舌的样子，莫名其妙有种想咬她一口的冲动。 皓淮压住微小的不爽抬起头，挂钟指向11:30，午餐时间。 他刚拿出手机，微信就跳出唐易的名字。 —皓哥，中午聚不？ —又想联谊谁？别拉我。皓淮嘴角上翘，半是无奈地轻哼一声。 —猜对了，童语。 …… 是个熟悉的名字，不过皓淮印象不深。 —你又要追？他敲过去四个字。 —你什么脑子啊？这不是你学妹吗？ …… 印象复苏了一些，是个正好小自己几届，毕业和开学重叠的学妹。 皓淮试着在微信联系人搜了搜，果然出现了备注为“童语”的联系人，最后一条消息是童语发来的“阿里嘎多”的hellokitty表情包。 —不熟。 —你到底来不来？唐易打开天窗。 —我内心是个i人，易哥，你懂得。皓淮说了句温暖的亮话，又补充了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包。 不过他的内心全无歉意，甚至刚才微小的不爽又扩大了。 十多年的“老同学”叮铛神出鬼没，自己的微信联系人里反而挺尸着一面之缘的乱七八糟学弟学妹。 不过想到自己在国内读书时乱七八糟的学生会和社团职务，联系人多元些再正常不过。他摘下口罩，恰好另一个小隔间的医生探出头，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 他微微一笑，找了个十分冠冕的理由推脱了，总觉得心里的不爽莫名其妙，需要自己独处好好剖析消化一下。 被拒绝的医生拉着其他同事向他嘻嘻哈哈：“皓淮，你肯定是有女朋友！” 皓淮心中微弱的一抽，不过脸上波澜不惊，甚至更加坦然地向同事伸出手：“找哪个私家侦探挖的证据，交出来吧。” 同事想不到他一点窘迫的尾巴都没有，便拿话揶揄他：“我们牙科小idol不和我们吃饭，当然要怀疑是不是要官宣了。先跟你说好，你官宣了我们科的姐妹可是要脱粉的。” 皓淮粲然道：“那你们等我大红大紫吧，我要在粉丝最多的时候官宣。” 摆脱了唐易和同事，皓淮终于换上常服，准备随便在医院一层的便利店解决一下。 便利店的欢迎门铃还没响，皓淮视线里便出现了一个人。 叮铛。 拉开冰柜，正拿出一袋子杨梅冰的叮铛。 叮铛后颈一阵子发凉，还想着怎么杨梅冰可以通过手指让自己全身降温。 随后她就和她的三颗大蛀牙，以及蛀牙大忌——又冷又甜的杨梅冰暴露在皓淮视线里。 “hello。”她假装把袋子放回去，用另一只手打招呼。 可惜另一只手拎着一袋牛奶棒棒糖。
第4章 主打滑不留手 皓淮没说话，抱胸看着叮铛微抬下颌。 那句“考验考验老同学技术”立刻像充了音乐软件会员，以无损音质环绕了叮铛的耳朵。 她又不是什么喜欢在作死边缘反复试探的海鸟，立刻眼疾手快把棒棒糖塞回货架，转而拿了旁边一袋薯片，假装无事地重新确认皓淮的眼神。 皓淮的表情说不上愠色，但他越和颜悦色，叮铛觉得这越是只老狐狸，而且是要成精吃人的老狐狸。 她于是换上标准的迎客笑容，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示意礼貌。 皓淮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不爽，而是幻视了——幻视什么海鸟伸长腿反复试探。 叮铛匆匆拿了一盒辣炒年糕拉面，一直心虚到加热完毕溜到公共用餐区，最后见皓淮果然没有计较跟过来，才安心下来吃饭。 她刚吸一口面条，一袋牛奶棒棒糖就精准投喂到她的面前。 叮铛第一反应是先抓走棒棒糖，第二反应才是抬头看谁送了她这份大礼。 “还护食呢？”皓淮好笑地看着叮铛，“总算知道你是怎么蛀牙的了。” “我当是谁呢。皓医生，小心我投诉你诱导病人不遵医嘱。”叮铛讪笑了一声。 “碰巧把糖放这就被你拿走了，是不是要叫保安说你顺手牵羊？” 叮铛有点气结，不知道皓淮伶牙俐齿的和她争什么风。 她撕开糖果包装，直接拿出一根塞嘴里。 “皓医生，我直接买，多少钱转你。” “18块。” 皓淮在她对面坐下来，把手里的便当放在桌上。 18？自己刚才看标价明明是12呀。 叮铛压住火气，皓淮看着也不像穷的样子，怎么当中间商赚她差价。 难道是……医生看见不遵医嘱的都火冒三丈，伺机报复嘛？好家伙，皓淮抓个正着就算了，还对她钓鱼执法。 “18就18！”叮铛拿出手机，看着皓淮打开的个人名片二维码微微一愣。 “收款码吧？申请好友做什么？” “哦，平时习惯了。”皓淮淡淡应了一声，把二维码界面调整成“无需加好友收款 ”的界面。 叮铛壮士扼腕，痛失中间价6块。 她不爽到拉面都不想咽下去，只想吃肉，狠狠地，报复性地吃几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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