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跑过来,抱住女人的小腿,奶声奶气地喊着妈妈。 女人脸上瞬间绽出满是温情爱意的笑容:“小宝,你怎么来了?” “妈妈,我想你啦!”小男孩抱着女人的小腿,晃来晃去地撒娇,“爸爸不让我打扰你,但是小宝想来找妈妈!” 女人连忙拉住他:“小心,别磕到腿了,我们小宝是乖宝宝,妈妈给你买蛋糕吃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不想吃蛋糕。” “不想吃蛋糕呀,那小宝想吃什么,妈妈就给你买什么,好不好?”女人的语气温柔又耐心。 小男孩长得肉嘟嘟的,忽然看见旁边的少年,好奇地打量着,想走过去:“妈妈,你一直在跟谁说话呀?” 女人立马拉住了小男孩,“乖宝宝,别过去,那个人着凉发烧了,会把病传染给你,小宝要是生病了会很难受,妈妈也会很心疼的。” 谢京墨神色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 他这才知道,原来她有别的孩子了。 原来她对自已的儿子,也可以很温柔耐心。 原来她也会心疼她的儿子生病啊。 “小宝过来,妈妈抱你,别过去那边,就在妈妈旁边。” 中年女人抱着小男孩,眼中全是明晃晃的爱意和关怀,“我们小宝最乖了,是妈妈最棒的宝贝对不对?” “小宝慢点喝水,别呛到了,呛到了会很难受,妈妈喂你……” 谢京墨忽然攥紧了手掌。 想起冰凉的海水呛进他的喉咙里。 想起他被呛得快要窒息而死。 想起女人面无表情地抓着他的脑袋一次一次按进海水里…… 少年脸色愈发苍白,忽地站起身,离开了这里。 走出咖啡店,外面的雨还在下。 他的伞落在座位上,谢京墨转身去取,却看见那个小男孩调皮地拿起他的伞。 中年女人面露嫌弃:“乖小宝,说了别碰,这伞上可能就有病毒,传染给你你会发烧的,妈妈会心疼你,你吃药也会很苦的……” 谢京墨冷冷地嗤笑一声,伞也不要了,转身离开咖啡店,走进了雨幕里。 下着雨,路上没什么人,他面无表情地往学校走去。 走到街角时,忽然被人拉了一把,一辆车堪堪擦着他驶过,差点撞到他。 “谢谢。”谢京墨扫了一眼拉住他手腕的手。 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手。 指节纤长,白皙削瘦,肤色近乎半透明,手背上细细的青色血管,再往上,是一截白得晃眼的手腕。 虞之琬收回手,撑着一把破旧发黄的雨伞,伞沿微微往上,露出清艳眉眼:“你好像发烧了。” 她刚才拉他,他手腕很烫。 “哦。”他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忽然转身,朝着刚才来时的方向走去。 少年在雨幕中的背影清瘦高挑,又寂寥萧瑟。 虞之琬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没有多管闲事,撑着那把破旧的雨伞,继续往学校走去。 她今天上午请了半天假,中午才来学校。 结果刚到教室,坐下没一会儿,班主任就找过来,说她家长打来电话,让她赶紧回家一趟。 虞之琬蹙了蹙眉,起身回了家。 到了家才知道,原来是家里的钱丢了。 父亲第一个就怀疑是她偷拿走的,母亲抱着弟弟,让她赶紧把钱交出来。 虞之琬只觉得可笑,别说她没拿钱,就算她拿了又怎么样。 那些钱本来就是她的。 学校发的奖学金,她一分没得到,一部分被父亲拿去赌博,一部分被妈妈拿走花在弟弟身上。 她就连一把伞,都是破的。 最后,在父母一声声的斥责中,虞之琬被父亲推倒,重重摔在地上,手腕差点扭伤。 而丢失的那些钱,从其他地方找了出来,是他们自已弄错了放钱的位置。 就算冤枉了虞之琬,他们也没有道歉,甚至厉声斥责:这是给你长个教训,以后别想着偷钱。 虞之琬已经习以为常,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拍掉校服上的土,一句话也没说,撑着伞又回了学校。 再次回到学校,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大家都在上课,天又在下雨,校园里安静得几乎没有一个人。 虞之琬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了没几步,脚步一顿,又看见谢京墨了。 他终于打了伞,但像是刚打没多久,全身依旧被雨浇透,透明雨珠顺着黑色发梢落在脸上,而他的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 给人的感觉,和以往很不一样。 谢京墨这个名字太如雷贯耳了,就算不是同一届,她也几乎天天都能听到。 以往的他,给人的印象,桀骜难驯,天之骄子。 现在的他,却有种阴郁消沉,颓丧晦暗的感觉。 虞之琬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谢京墨散发出的阴郁厌世感,很像她被父母被原生家庭伤害后的状态。 莫名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可是,他家境不是很优渥吗? 两人不是同一届,但班级在同一栋教学楼。 虞之琬收了伞,跟在他身后走进教学楼,他湿透的衣服滴着水,上楼梯的时候晕眩踉跄了一下。 虞之琬下意识扶住他。 发觉他皮肤更烫。 刚才在街角遇见是一点左右,现在三点多了,他身上一直被雨浇透,本来就在发烧,现在烧得更重了。 感觉都快烫熟了。 “你发烧了。”她又说。
第108章 是心动啊(2) 少年听见声音,迟钝地转过头来,苍白的病容上,因为发烧,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神情已然有些昏昏沉沉。 虞之琬蹙了蹙眉,还是拉着他去了医务室。 医生量了体温,果然是高烧,再烧下去,人就要昏了。 医生给他找了身干净校服换上,然后给他输了液。 虞之琬把谢京墨送到医务室后就该走的,但是总觉得他状态不对劲。 有点像以前的自已。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心情不好?” 少年阖着眼睫,闻言睁开眼看她,沉默地看了她好几秒才开口,嗓音有几分生病的哑。 “嗯,不好。” 医生输完液,就去了外间忙碌。 虞之琬在里间的椅子上坐下,看了一眼他输液的手,又看向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像是在问,发生什么了。 少年的口吻听不出真假:“打架被全校通报,处分单贴在公告栏上,觉得丢人。” 虞之琬一怔。 感觉他不像在意这种事的人。 “你因为这个很难过?”虞之琬半信半疑。 “嗯,想把处分单撕了。”他抬头看着输液瓶,下颌抻出一截冷白凌厉的线条,神情却透着一股消沉的低迷。 那种迷惘,那种自我唾弃的阴郁厌世感,挥散不去。 虞之琬静静地看了他几秒,没再多说,也没再打扰他,起身离开了医务室。 气氛安静下来。 谢京墨看了一眼少女离开的背影,淡淡地收回视线,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大概只是过了几分钟,也许是过了十几分钟。 门忽然被人推开。 谢京墨偏头看去。 不是医生。 是刚才离开的虞之琬,又回来了。 少女眉眼清艳,白皙纤瘦的手上,拿着一张从公告栏上撕下来的处分单。 谢京墨瞳孔一震。 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虞之琬走过去,把处分单放在他面前:“撕吧。” “一张处分单,远没有你自已重要。” 谢京墨一言不发地紧紧盯着她,胸腔鼓噪,心脏叫嚣着要跳出来,他眸底的惊愕和出乎意料,根本隐藏不住。 虞之琬看着他:“我只是感觉你刚才的状态不对劲,有点像以前的我,很需要人拉一把。”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不过,我以前也经历过和你差不多的状态,如果走不出来的话,容易钻牛角尖,甚至走上极端。” 如果严重的话,如果负面情绪堆积太多的话,甚至会产生一死百了的念头。 谢京墨一瞬不瞬地看着少女明艳的脸。 想起学校里流传的她糟糕的原生家庭。 赌博家暴的父亲,连高中都不想让她上,还有重男轻女的母亲…… 谢京墨看着她,声音暗哑,隐隐发颤:“你以前难过的时候,谁帮你?” 虞之琬在椅子上坐下来:“最难过的那次,我看见了彩虹,晚上还看见了烟花,很漂亮,也觉得有点幸运。” “然后,我给自已找了一个目标。” 谢京墨略一思忖,道:“考去别的城市上大学,越远越好,摆脱他们,再也不回来了?” 虞之琬讶异,居然被他猜中了。 “你猜得很准,我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她想报考自已喜欢的最远的大学,她可以勤工俭学,也可以兼职赚生活费,只要摆脱掉那个原生家庭。 谢京墨盯了她几秒,看向那张处分单:“你把处分单从公告栏揭下来,不怕吗?” 虞之琬:“你不是每次都考年级第一吗,跟老师说一声,你下次还考第一,应该就没事吧。” 谢京墨:“……” “哦,对了。”虞之琬右手伸过去,把一颗糖放在他面前,“校医室的医生给的,给病人的。” 把糖放下后,她再次起身离开了医务室。 这次没有再返回来。 谢京墨盯着少女离开的方向看了好大一会儿,缓缓拆开那颗糖,放进嘴里。 很甜。 输完液,医生过来拔了针头。 “你刚才给我的糖,哪里买的?”谢京墨问道。 “糖?”医生一头雾水,“什么糖?我没给你糖啊。” 谢京墨怔了怔。 原来是她的糖啊。 他看着手上的糖纸,还有那张被撕下来的处分单,心湖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 …… …… 此时此刻,谢京墨抱着虞之琬,手指轻抚她脸侧,低沉的嗓音徐徐低语。 “你拿着处分单回来的那一刻,带给我的震撼,真的很心动啊。” “只是从第二天开始,你就像不认识我一样,跟我一点也不熟,好像那天下午在医务室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我后来甚至怀疑,你是不是忘了那天下午的事情。” 虞之琬被男人抱在怀里,水雾潋滟的眼眸看着他,急急开口:“我当然没有忘记了,我记着呢!” “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件事,为什么没有提过,我也是有原因的!” 谢京墨蹙眉:“什么原因?”
第109章 如果宝宝心疼,那就多亲亲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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