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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耀不自觉的，喉头上下了一番。 “温荷……”他声音哑了很多，好多话想说，好多情绪想表达，可偏偏好像除了喊她的名字，说不出其他。 “马上也要过年了……”温荷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抱抱我，我要睡觉。” 关耀“嗯”了一声，紧了紧手臂把她完整的拥进怀里，他下巴顶着她柔软的发顶，喉结频频吞咽的动作扰着温荷越来越深的睡意，她没力气问他怎么了，只觉得在这温柔寒凉的夜里，抱着她的男人怀里有着越来越深厚的暖意。 不管他曾经是谁的，不管他应该是谁的，温荷在关耀那句“我爱你”之后，低眉敛目，心甘情愿的斩断自己一切退路。 温荷熟睡的时候依旧看得出眉宇之间的倔强，白白的月光透过阳台大大的玻璃落地门，温柔的抚在她沉静的睡颜上。关耀背靠着阳台栏杆，垂下的右手间夹着一支烟，烟灰积了好长一段，在一阵风之后松散飘落。隔着阳台厚实的玻璃门，他默默的看着温荷。 风中独立，良久关耀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那边的火气不小，关耀把听懂拿出去好远，还能听见骂声，捂着手机等那边发泄完了。 “再替我跟学校那边说一下吧，我下个月再去任职，我还有点事。”关耀连带着脸色都带着讨好的意味，“好嫂子，你最好了，就在给我说说情吧，晚两天再去报道。” “你都拖多久……”闻歌恢复镇定自若，丝毫不见刚刚的起床气“知道了，你放心！” 关耀嬉笑一声，掐断了电话。 夜风冷冽，关耀站在月光和夜色之下散烟味，好一会儿才进去，身上已经很凉。他钻进被窝时温荷轻醒，回身拱进他怀里，她抱他，手指在他腰上摩挲，迷迷糊糊的问：“好冷……你去干嘛了呀？” 关耀想亲亲她，可怕嘴里有烟味她不喜欢，他伸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拍，“没事，你睡。” 有我在，没事。 大概是因为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温荷越发觉得舍不得，一整天事事都是由头至尾尽心尽力的交代清楚。 所以温荷踩点到了跟闻歌约定好的咖啡馆。 闻歌替温荷点了一杯店里的的招牌‘出水芙蓉’。 温荷心里正纳闷，咖啡很少用这么中式的词命名，又见闻歌随手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温荷赶忙接过，看到方正纸巾上咖啡店logo旁边那朵荷花，隐隐约约，极其熟悉，“这个有点眼熟？” 闻歌开启夸夸模式，“这是关耀画的，小时候闻西老是粘在关耀后面，当他的小跟屁虫，关耀学书法、国画，他就跟着依样画葫芦地学，像不像也学出三分样来。” “关耀还会画画？”温荷实在是想不出关耀这人还有什么不会的。 “会呀，画得可好。他说练字能沉淀思绪，画画能陶冶情操，我以前就想拍给你看的，就是不知道他都藏哪里了。”闻歌见小姑娘入套了，接着说，“后来突然转读经济学和心理学。” 温荷好奇，“所以他最开始是学什么？” “读了一年文学就转经济学跟心理学双主修了。”闻歌微笑，字里行间，全是对关耀与有荣焉的敬慕与骄傲。“他很会读书喔，从小就是高材生，我和简优都觉得，他天生就是那块读书的料，也会一直读下去，未来当个经济学者，或者心理医生……可是最后，他也没能如愿。” 为什么？ 出于人类本能的第六感，温荷没有真的问出口，下意识里知道，那是命运巨轮的辗压，改变了关耀的命运，算算时间应该是简优的猝然离世，关氏集团的乱政危机。 “你真该看看他以前的样子，像一轮清月，温润沉静，那股子风华，迷死好多女孩子，可是偏偏他眼界也很高，不轻易动心，这些年我……他一个也看不上。”搞到最后，整个安城都知道关家这个摸不到的高岭之神，简直要愁死她了。 闻歌顺便替关耀解释一下上次的绯闻，“所以任盈盈出现在关耀身边，那些媒体才会稀奇的乱写，当初对家为了摸黑他放话他是畸形恋所有关耀才脱口说有女朋友的，两段采访的时间点差一年的，问题都不一样，那个视频是拼凑剪辑的，不能信。” “我知道是剪辑的，”温荷凝思了下，还是想象不出来，清雅如月的关耀应该是什么样子。 “你们都不喜欢他现在的样子吗？”她还挺喜欢的。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是原本那个真实的他，无法真正做自己，我想是谁都会有遗憾吧……” 闻歌说到最后，声音渐轻，几近呢喃：“如果简优还在，应该也会想把原来那个关耀找回来……” 温荷摇摇头，“我无从比较，我认识他时，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有没有跟你说，他答应了我要去我们学校当老师，本来这两天就该到任，他前天晚上突然变卦了，我问了学校最晚元旦假期后必须到任，到时候你去看看他在讲台上的样子就知道他以前什么样了。”闻歌正愁自己劝不定关耀，眼前不就是最合适的人，“你顺便劝劝他，到时间就去，别迟到。” “我能劝得了吗？”温荷笑着推脱。 闻歌笑了，盯着温荷不放，眼睛里亮亮闪闪的，灼热逼人。 “五年前，我们全家人去祭拜简优，恰巧在这间咖啡店坐了会，就是门口靠窗那个位置，”闻歌说着指给温荷看，“然后他发了疯的跑出去，在路中央站了好久，回来就盘下了这间店，改名叫‘寻找’直到半年前改名‘遇荷’店里的装潢也都带了荷花的纹样，都是他亲手画的。” 温荷：“……” “他们关家的男人就是爱藏，还嘴笨，可常言道看一个人不要听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就凭这些，你绝对劝得了他，准时赴任。” 和闻歌的咖啡还没喝完，关耀就来接她了。 温荷也是迫不及待有事问关耀，赶紧跟闻歌告别就跟关耀走了。 车上，温荷藏不住事，赶忙问出口，“闻老师说，五年前，你在这间咖啡店见过我。” 关耀就知道，他二嫂选在这个地方，肯定会把他这点事都给他抖出来。 确实五年前，他是见过她一回的。是在夏末秋初的时候，他妈妈简优的忌日，关耀百忙之中特地抽时间去祭拜。当天从墓园下来，关重北闹肚子，他们一行人便在咖啡店坐了一会儿，顺便借个厕所。 二嫂一直嚷嚷着让他相亲，所以他躲清静独自坐到了窗边的位置，这时有个女生就停着落地窗外，背对他打电话，一身蓝色运动套装像是来游玩跟朋友走散了的大学生，等她转过头来看到他一直盯着她，慌张失措的就往马路对过走。 只一眼，女孩那张脸让关耀更名熟悉，好像一个失忆的人面对自己至亲，熟悉却不认识那种感觉。 等关耀终于想起来那女孩是谁时，可惜温荷已经离开。 他立刻转身追出去，在正午的烈日之下，车水马龙之间，无望的寻找那个他想了很久的小姑娘。 那天真的很热，衬衫被汗水浸湿，贴在他前胸和后背上，汗水里的盐分钻进皮肤的毛孔里，直抵他的心，腌的他的心脏都小了一圈，呼吸不过来。 以前他总以为天地尽在掌握，而那一天，当在白茫茫的日光热浪之下绝望之时，他第一次感觉到无助。 绿灯，车龙动了起来，有司机不耐烦的按喇叭赶他，他听到家里人的呼喊退到马路边上，狂热过后的心一片荒凉。 温荷坐着的那辆出租车，就在这时，从他面前呼啸而过。后座上温荷靠着关耀这边的窗，侧面长长颤颤的睫毛从关耀心上一划而过，薄而凉的飞刀一般，割碎了他的期待。 所以他便买了那个咖啡馆，时常坐到靠窗的那个地方坐坐。 或许就是这日复一日有意识的等待，让他对温荷有了寤寐求之的日日夜夜。
第49章 我只要他给的糖 温荷上大学时和室友趁着国庆假期来安城玩过一次, 算算时间应该就是那次。 “如果，那天我们没有错过呢？” 温荷忍不住去设想，和现在会有什么不同？ 关耀笑了笑，停好车, 牵着温荷的手走在冬日的余晖下, 徐徐款款地道来, “如果那天我就找到了你, 估计会借还钱一步步接近直到把你拿下, 然后带你去看到奥地利玫瑰花海, 在加拿大雪地里牵手拥抱，坐在爱琴海边等一个日落之吻, 总之会打卡任何跟爱情有关的旅游点。” “那这样感觉错过了好多……”温荷充满孩子气地惋惜。 关耀停下脚步，把爱人圈进怀里，“我们补上不就好了，反正我设想这些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你的脸。” 这近十年的等待寻找, 也不是全无用处，每分每秒都在验证关耀对温荷超乎寻常解释的爱意。 “那好。”温荷刚开始琢磨安排, 便苦了脸, “没时间呀, 我这工作安排都排到明年了, 根本就没机会放个大假。” 对比之下，关耀倒是怡然很多, “我随时待命，听女王召唤。” 这一刻的他，看起来很放松, 像是什么都放下了, 自在。 这般自在舒心的恬淡日子, 正是关耀梦寐以求的。 * 洗过澡，温荷放轻脚步靠近床，在那有限的空间里，把自己塞进去。 “洗完了。”胸臆间微沉的重量落下他便醒了，低头瞥她一眼，挪了挪身，收拢臂膀将她抱妥。 温荷往里拱了拱脑袋，找个舒服的位置。 关耀的掌心挲了挲她背脊，“有件事跟你说。我接了一所大学的聘书，目前暂时兼几堂选修课试试水，从下学期开始，再正式担任财经系的授课讲师，未来如果时间上没问题，我还想回去把博士读完。” 温荷掀眸，“今天闻老师也跟我提了，说让你元旦节期后务必到任。” 关耀“嗯”了一声，接着说，“所以，温荷我以后就是只是个大学老师了，拿着几千块的工资。” “？”温荷还是没听出重点，这哪里有问题？ 她思索了一下回他：“没关系，我养你。” 关耀低笑出声，“好啊，终于可以体会你三哥的快乐了。” 说到温诚，温荷还一肚子怨气，“温诚那混蛋光知道玩，也不回家去帮忙！” 关耀和温荷意见不一样。 “其实，温诚不回去，才是帮温氏。他一旦回去，温顾的处境只会比现在难。” 温荷不想温家那些腌臜事影响心情，“顺城的事回顺城咋说吧。” “好，关灯睡觉。” * 回到顺城的第一天，温荷连行李都没放就被温顾叫走了。 关耀一个人先回了温荷的小公寓。环顾室内一圈，打量这间他曾睡了一年的空间，有点熟悉，又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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