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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铃铃。”在倪裳想的入神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发出来电铃声。她被吓了一跳，身体颤抖了一下，手机差一点从手上滑落。她注意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一个叫‘绝世猛男’的人。一个电话把她的计划全部打碎，她只能乖乖地把手机还给李毅成，然后失落地去拿她的饭团。 李毅成不意外韩舒明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当看到‘绝世猛男’这四个字，他随即就放下了筷子，取过一旁的纸巾把嘴擦了擦后就直接到外面去接听了。出门之前，他还不忘叫倪裳好好吃饭，别着急。 “哟，又带了这个女大学生出来啊。”韩舒明从暗处走到李毅成的法拉利边上，他靠在车身旁，看着对方从便利店门口走过来。他没有用‘出台’这两个字，因为他也可怜这个倒霉的女孩。 见到韩舒明后，李毅成把电话挂断。他走过去，看对方依旧是一头脏辫的打扮。“怎么，下班了还不换造型，这么敬业的？”他拉开车门，从车里拿了一包烟出来，发了一支给对方。他闻得到他身上的烟味，能觉察出这人是个老烟枪了。 韩舒明不客气地接过烟，就着李毅成递来的火点燃烟头。一口浓烟从口腔灌入胸腔，他轻松一笑，回应说：“可不是，我这叫做on call 36小时，随时待命咯。”他的眼睛瞥向便利店那边，又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她？难道要去一次护一次，搞一把英雄主义？” “不然呢？”出于男人之间的礼貌友好，李毅成陪着也点了一支烟。他顺着韩舒明的眼神看向便利店那边，说：“她很乖，如果不是她的配合，恐怕我也没有底气在王长明面前那样夸张的演戏。” 韩舒明吐出烟圈，他撇嘴轻笑：“小丫头片子一个，什么社会经验都没有，别提帮忙这种话，恐怕不添乱就算是好的了。”他不相信李毅成的话，可却也不反对他这么做，只是需要提醒他：“既然你想护着她就护着吧，毕竟人家父母也着急，早日让他们团圆也是应该的。不过，这里面的尺度你自己把握好，别让她坏了我们的计划，也别让你自己沾了湿手的面粉。”毕竟这位是华金首富的儿子，花了人家小姑娘的眼，想拍拍屁股就走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他希望他能把男女事情搞清楚，别最后甩不开身。 李毅成明白韩舒明说的话，他表面上点头应下，心里暗想倪裳应该不是这种女孩。香烟放在唇边，他抽了一口，转换话题说：“云顶的局我把它打开了，王长明应该很快就能上钩。” 开局就没有回头路，这一局即开就是杀局。韩舒明猛吸一口，烟从肺里走了一遭，然后伴随着他的叹息离开身体。“行，到时候让缉毒队先上，他们的突破口在报亭那边。你进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演戏要逼真，但也别真过头了。”他指的是让李毅成时刻保持清醒，别‘以身献法’。 说到报亭，李毅成随即便问：“报亭那边的人抓了？”他想说的是倪裳的那个案子是不是有了着落？那个利用年轻女孩的同情心的老妪是不是也绳之以法了？ 韩舒明知道李毅成问的是什么方面的问题，因为他注意到他的眼睛正看向坐在便利店餐桌旁吃饭团的女孩身上。一记似嘲非嘲的笑声从胸膛发出，他吸了一口烟回答：“主要还是运气好。前两天缉毒队那边抓了一个，说出供货的地方在火车站麦当劳对面巷子里的小报亭。而且，我们的便衣也守在报亭那边等着。这一合计，就来了个瓮中捉鳖，搞了个人赃并获。”对于他来说这个结果已经是很顺利的了，也算是痛快，虽然现在只能用缉毒的罪名逮捕报亭里的人，但这已经足够了。 他把香烟从嘴边挪开，眼睛瞥向便利店窗边，用算是安慰对方的口吻继续说：“至于别的，比如那个女大学生的案子，还不能急，得大收网之后一个个清算。反正就是别着急，得继续审，人也得继续抓，一切都得一步步来。” “我知道，就是问一问。”李毅成的心急被对方看出，他别过脸用力吸了一口烟。“缉毒队什么时候去？有计划吗？”他把话题重新引回华金不夜城上。 韩舒明弹去烟灰，挑眉一笑，指着对方说：“那要看你了。王长明什么时候安排你进云顶，什么时候给你货，我们就什么时候突击进去。” “怎么进去？云顶有自己的安保，并且里面的摄像头几乎是没有死角。”李毅成没有韩舒明轻松，他不理解对方所说的突击。 “你忘了报亭的那个人？”韩舒明乐呵一笑，心里暗想这一趟还真是老天帮忙，运气好到爆表。“预审那边的老师傅套了那人的话儿，他的货和云顶里头的是一家，他的上家就在云顶。所以，他要是想戴罪立功就要好好配合，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讲真，还真得谢谢李毅成提供女大学生失踪案的这个线索，不然他们恐怕没有那么顺利。 听下来的意思是，货应该是从云顶流出来的。其实不用李毅成细想应该也能猜到，不然王长明怎么敢直接问‘要什么口味’这种话，而且是以一种‘应有尽有’的底气说的。他呼出烟圈，将烟灰弹落，抬眼看着韩舒明，不确定地问道：“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问你们，当然之前我也没有想到。就是我父亲的死因，法医鉴定说是脑梗，但会不会……” 还没等李毅成说完，韩舒明就打断了。他摆手摇头说：“关于你父亲的死因，我可以和你保证，你家老爷子绝对不是因为吸食过量致死的。脑梗这个结论是扎扎实实的法医检测结果，具有权威性的，你一定要相信国家司法。还有，在他的身体里面，法医也没有检测出任何不正常的药物诱因。这不仅仅是排除了吸食的可能性，也排除了下毒致死的可能。” 韩舒明能理解李毅成想要查出李奎霖死因的迫切心理，但是既定的死因是经过国家司法机关严格鉴定的，这不容也不可能出错。人民要信任司法，司法也必定会给人民以公正。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抚说：“我们能做的除了把华金不夜城这颗毒瘤给摘了之外，就是帮你查清楚你父亲到底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导致他脑梗发作。他的脑梗发作究竟是人为导致的？还是他自己发病的？在他发病前，他在不夜城经历了什么？这些才是你应该找的答案。” 是啊，韩舒明把事情说的已经很明白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李毅成到现在都不愿意接受。换谁家老头一把年纪了，哪怕就是个无名的路人甲乙丙丁死在KTV小姐身上，都能叫人丢脸好一阵，更别说是李奎霖这样有头有脸的人。 “我就是想不明白，也不愿意相信。”李毅成用力吸了一口烟，把他堵在心头的话说出来。一记自嘲式的笑代替他的烦闷，用似是开玩笑一般的语气说：“我气他老来不珍惜名声，气他丢人，气他……我气我自己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他离家很多年了，几乎没有回过家，然后人就这么走了，仿佛就像是匆忙来到这个世界后徒留一地脏污一样。他觉得他找的不是李奎霖的确切死因，而是在找他心目中那个曾经伟岸的父亲，他不愿意看他留下这样的结局。心有不甘吧，他就是心有不甘。 韩舒明理解，都是做儿子的，他怎么会不懂对方的想法。“想开点，祸福旦夕谁都说不准。只能说，你尽力了就算是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你的父亲。”气氛走向了一个悲伤的方向，他呼出一口气，把烟屁股丢在地上用鞋底撵灭，安慰一笑说：“你看看公司内部有什么矛盾没有？一般这种公司里的股权纷争，还有金钱利益纷争很多的，尤其是你们大集团里。谋财害命自古都是常有的，你找找看是不是有这里面的关系。” “我知道，谢谢。”李毅成从衬衫纽扣上抠下微型摄像头交还给韩舒明，然后指了指便利店那边，说：“你回去休息吧，我带她去找个酒店过一夜。” 其实应该说谢谢的是韩舒明，他很感激对方愿意不顾名声，倾其所有地配合他。接过摄像头，啧啧嘴，他看了一眼便利店那边，开玩笑说：“作为一个有担当，并且负责任的男人，我有必要提醒你，不要搞出‘人命’。” 李毅成皱眉，他不懂韩舒明说的是什么意思。 韩舒明装作好心提醒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说教道：“我的意思是，记得做好安全措施。便利店里可以买的，你走之前买两盒。” “滚！”李毅成还以为他说的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结果就是这档子事儿。他一个眼刀扔过去，不想和他多说话。
第22章 倪裳一直坐在便利店窗口的餐桌边，她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窗外的那两个人。她看到那个脏辫男，很好奇李毅成和他是什么关系，俩人能说那么久的话。 李毅成把烟头掐灭丢在便利店门口的垃圾桶里，进门前他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不淡的烟草味，随即就又折回车里拿了一盒薄荷糖，倒了一颗放入嘴中。回到便利店，他看见倪裳面前空空荡荡，想必她是已经全部都吃完了，连包装都扔了个干净。“吃好了？”他问她。 他说话的时候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散发出来，这是他的味道，倪裳注意到他好像很喜欢吃这个口味的薄荷糖。她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他吃了还剩一个底的泡面，问：“面冷了，也坨了，还吃吗？”她记得他刚刚还要喝可乐的。 面凉了肯定是不吃了，况且泡面也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李毅成端起泡面碗直接丢到了垃圾箱里。“再等我一下，我去买一听可乐。”有气的东西可以提神醒脑，他对香烟不上瘾，唯独就是戒不掉碳酸和咖啡。对了，还有他的薄荷糖。 倪裳转过身，看着他利落地从冰柜里拿出一听无糖可乐，然后掏出手机用微信支付。当看到绿色页面出现之时，那个二维码的显现仿佛是提醒她：因为她的犹豫不决和怂讷，她错过了一次逃跑的机会。失望在顷刻之间笼罩了她，她这才开始后悔。 坐在便利店窗边的倪裳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布娃娃，让人生出无限的怜惜。这是李毅成在结好账之后，转身看她时脑海里蹦出的想法。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模样，他会尽快让秩序回来，让她回家，让自己平静。这是他对自己说的，暗暗在心里和自己说的。 “走吧，带你去休息。”李毅成拉开易拉罐的拉环，他喝了一口可乐，和倪裳说。可乐混上薄荷糖，气泡瞬间弥漫口腔。一瞬间，加倍强劲的薄荷感让人上瘾。 倪裳站起身，跟着他出门。她注意到，他是个很有教养的人，就算是小小的一个拉环，他都会区分好干湿垃圾，丢进它应该去的那个桶。 5月的夜晚挺冷的，尤其是对穿着清凉的倪裳来说。走出便利店，她下意识地抱紧自己，搓动双臂，希望可以暖和一点。 注意到倪裳的动作，李毅成带着她快步回到车上。他把丢在后座的西装外套拿出来给她，“穿上，别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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