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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太晒了。”许嘉柠无情地拒绝，她发现赵卉这个人，骨子里就是自带卷人的属性，她们两个气场极其不合。 “你帮我把饮料送过去，我到时候一个人卖，你看行不行，我这也算是给店里创收对不对。”赵卉双手合成虔诚的十字，跟许嘉柠祈求。 “说好了，我只送不卖。”许嘉柠拗不过，她觉得此刻自己才是打工的，赵卉更适合当老板。 两人按照赵卉的设计，做了定量的饮品后，放在保温箱里运到了食堂门口。看着早已经支好了的桌子和支架，许嘉柠剜了赵卉一眼，她这是又被套路了。 按照计划，许嘉柠要回店里，但是看着这一桌子饮品，赵卉一个人又吆喝又打包，她于心不忍留了下来。 不得不说，赵卉很适合做生意，一个中午的功夫，满满一箱子的饮品卖地干净，赵卉还趁机发了很多店里的小卡片，宣传了一波。 许嘉柠坐在椅子上锤着手臂，刚刚和赵卉抬那一箱子饮品，现在手臂酸痛地要命。 “老板，我帮你捏捏。”赵卉主动献殷勤。 许嘉柠立刻摆了摆手，“捏不得，我这是缺乏锻炼，乳酸堆积。” 赵卉心想，就这一会儿功夫，也到不了乳酸堆积的程度，起码到明天才有反应，她开玩笑地问了句：“你国庆放假去搬砖了？” “砖是没搬，但是昨天从朋友家抗回了一个摇椅，就是老爷爷坐的那种，很沉，扛了两三百米来回。”许嘉柠自己轻轻敲打了两下手臂，还是酸痛得厉害。 “什么朋友，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赵卉不解。 “当然是，很重要的朋友。”许嘉柠笑眼弯弯故意卖了个关子。 有位教授国庆节出了事故，要躺在病床上养伤三个月，他的专业课没人带，院长只好临时找到傅时礼，将这个任务安排给了他。 傅时礼提前备了两天课，今天正好上课到十二点，等他整理完课件电脑，教室里只剩少部分同学。 上课的教室在学生食堂东侧，教工餐厅在西侧，下课去教工餐厅，必然会经过学生食堂，也是在这时，他看到了那个眼熟的面孔，正坐在椅子上抬着手臂挡太阳，有点懒洋洋的。 刚要上前打招呼，和她一道的女生先开了口，无意间傅时礼听到了对话的过程，再看向许嘉柠时，才发觉今日的阳光格外耀眼。
第19章 019 正午的阳光, 明晃晃地照在脸上，许嘉柠觉得晒，抬手挡在额头前, 指缝里还是挤进了些许光, 她干脆侧了半身，背对着太阳。 眼前的人, 手提着电脑包身姿挺阔，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 面容十分熟悉，许嘉柠瞠目结舌了短暂的半分钟，迅速转回了身。 她伸手挡着侧脸，低声问赵卉：“傅教授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不提醒我。” 赵卉直摇头，她忙着赚钱, 也是刚看到。 许嘉柠捋了捋额头两边的碎发，迅速扯下身上的咖色围裙，这才转身, “傅教授，是来吃饭吗？” 问完, 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她身后便是餐厅, 来这里不吃饭总不至于是为了看她。 “嗯, 路过，你们在忙？”傅时礼瞧了眼她们面前的小桌子, 上面空空如也, 礼貌性地问道。 “傅教授，我们忙完了。”赵卉赶在许嘉柠面前回应, 对于老板的进度，她观望了这么久，属实有些着急，“估计这个点，学生食堂的快餐只剩汤汤水水了。” 说完，她眼神来来回回在傅时礼和许嘉柠之间转，傅时礼算不上情商很低的人，话外音他还是听得出来， “教工食堂没那么拥挤，午饭你们随我一起去？” “好好好。”赵卉又是抢先，她看起来比许嘉柠积极多了，几个人往食堂走开没多远，她突然一声惊呼，“完了，我下午的课是1点钟，我课本还在宿舍，饭我不吃了，你们去。” 说完，人一溜烟没了，留给许嘉柠一个措手不及，她只得打圆场，“赵同学有些毛手毛脚，别介意。” 突然和傅时礼一起走在校园里，许嘉柠还有些不自在，尤其傅时礼今日这幅打扮，路过的同学总是要多看两眼。 她被看得不自在，身体不自在地往一旁躲了躲，夺目这种事，想是一回事，真正经历又是另一回事。 主干道上单车和人人来来往往，许嘉柠刚好往一侧挪了脚步，并未察觉到从身后逼近的飞车，即将擦肩而过时，她感受到肩膀上一道力量裹挟着她往路里侧靠。 望着单车飞速而过，许嘉柠才感知到刚刚可能遇到的危险，傅时礼的手掌一如那日下午，落在她肩上，掌心的温度从外衣渗透，慢慢落进她心里。 许嘉柠侧脸仰眸去望，傅时礼的下颌线紧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禁欲不易靠近的矜持感，她甚至忍不住想伸手去试试，这样如雕刻的脸颊碰触起来会是什么手感。 她浮想联翩。 发现他目光从刚刚疾驰而过的单车上收回时，许嘉柠脸迅速地转向了旁边，大咧咧地拍了拍胸口掩饰：“好险，还好有你。” 傅时礼看了眼，伸手拉着她的手臂往路的里侧带，两个人换了位置，他走在路外侧。 这样小小的一个动作，许嘉柠又开始没出息，心里跟撒了蜜一样甜，脸上的笑一路带到了教工食堂。 上次和田爽来教工食堂时，她还是站在那里看傅教授的人，这次和他坐在一桌吃饭，许嘉柠心情更愉快了。 她观察着傅时礼的餐盘，比她的简单的多，只有一份最清淡的蔬菜和胡萝卜炖牛腩，外加一份炖蛋， “傅教授，你是不是不喜欢吃中餐？” “也不是，可能在国外待久了，习惯性吃的简单。” 傅时礼说的是实话，更多的时间里，他都是以西式快餐解决，记忆里的那些中国味道，已经慢慢淡出，回国后的这两个月，他又在重新拾起小时候的味道。 “你吃得很丰富。”傅时礼又看了眼许嘉柠的餐盘评价道。 “我这是色彩分明，我爷爷说，各种颜色的时候都吃一些，这样身体的每个部位都能吸收到养分。”说这话的时候，许嘉柠吃了颗清淡的西蓝花。 傅时礼抿了抿唇，带着些微的笑意，吃饭这么简单的事，也能讲出这样的大道理，除了许嘉柠他没见过第二个这样的。 如果硬要从记忆里翻出一个人，这个人是他的外婆，那个时候唠叨他多吃些，不许挑食的时候似乎也会这样说。 “傅教授，你是在笑吗？”许嘉柠不敢确信地问，她盯着傅时礼的脸看了有一会儿了，他手里的筷子有那么半分钟未动过了。 “没，只是想到了一个人，你说话的样子和她很像。”傅时礼不避讳地提起。 许嘉柠在心里猜想，会和谁像呢？他能想到一个人还会笑着，会是他的同学，或者曾经喜欢过得人。 一般男生这么说，大抵是有一段难忘的过往，她暗自将这事归为后者。 如果说像，他起码也是对自己有好感了不是，越想许嘉柠越开心，她满眼期待地等着傅时礼揭晓答案。 傅时礼自然是不知道许嘉柠心里的那些小盘算，聊天的功夫，他的餐已经用完。 他将餐盘和筷子摆放整齐，端坐在那边等许嘉柠像小猫一样啄食，女孩儿吃饭慢吞吞却又让人平白地放松。 “傅教授，你还没说像谁呢？”许嘉柠追问。 “好奇？”傅时礼笑，她竟然还在想着这件事，“像我外婆。” 外婆？ 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许嘉柠对这个答案一时不能接受，瞠目结舌地不知该做什么动作，仓皇间筷子从桌上掉落，她弯腰去捡，胳膊肘从桌上扫过，餐盘被带落。 没吃完的菜和半碗汤，从她的肩膀往下灌了满怀，许嘉柠迅速从桌上抽了纸来擦，越忙越乱，菜的汤汁洒了满身。 铁餐盘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过分明显，引来了无数人的注目，她像个落魄的小丑，孤立无援地站在餐桌旁，满身菜污。 心情比刚刚听到那句像外婆还要委屈，她可怜兮兮地看着地面，很想此刻就逃走，但又不知道能逃去哪里。 脑子里空空的，乱乱的。 傅时礼是在这个时候牵住了她的手腕，她是被带着往外走的，去哪儿，她不知道。 许嘉柠就一直被这样牵着，一路经过停车场，往左拐又走了十分钟，许嘉柠站在了教职工宿舍楼下。 “不好意思，刚刚着急，忘了问你有地方换衣服吗？”傅时礼看了眼他的手，还握着她纤细的手腕，瞬间松开了手。 果然，人乱了方寸时，容易做出格的事，他想。 许嘉柠的眼睛很圆润，她窝着唇摇了摇头，这模样看着更让人心疼了几分。 “那你跟我回宿舍换件衣服。”傅时礼看了眼她身上满是污渍的衣服说道。 傅时礼的宿舍在二楼，上一层楼梯拐个弯第三间，向阳，方形的窗户前白色窗帘随风飘着，屋内的摆设极其简单。 许嘉柠观望了一圈，没有任何家的味道，顶多算是宿舍，比大学生的宿舍稍微好一些。 站在屋内，傅时礼才发觉带女生回来换衣服的唐突，一来他没有女士衣服，二来他何去何从。 屋内虽然带有卫生间，但他和许嘉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或许对许嘉柠影响并不好。 但许嘉柠并未想这么多，此刻能有个安静的地方供她处理，她已经感恩戴德。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镂空齐腰针织衫，里面有一件吊带，跟傅时礼打了招呼借用了洗手间。她试图换下来简单地处理下污渍处，再用吹风机吹吹，应该勉强可以穿。 下午，她可以回家一趟，换一下。 傅时礼坐在靠门的椅子处等，窗户前的窗帘随风飘啊飘，像是有把扇子在他心尖煽，越发觉得情绪奇怪。 他干脆起身关了窗户，窗帘终于平静了下来，心也似乎跟着平静了，他又翻开早上随手从许嘉柠那里借来的书，翻开书的扉页，第一句话映入眼帘， “人生路上，总有那么一点来不及。” 这句话，像是在暗中表达着什么，傅时礼仔细地看着这句话，目光停在那里。 这时，洗手间门有打开的声音，他目光挪了挪，往洗手间的方向看过去，并没有人出来。 “傅时礼，你的吹风机怎么没有电呀。”许嘉柠隔着门缝，探出头低声问，她在里面折腾了半天，吹风机就是不出风，迫于无奈她才来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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