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含含糊糊地回,“还可以。” 苏柏熠压上她的后脑勺,咬住她的唇,声音沙哑似耳语,“让我也尝尝你的。” 他哪里是在尝,分明是在吃。 屋外雷声轰轰,屋内喘息一下重过一下。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衬衫,方便了他所有的动作,衬衫被揉得都快皱成了抹布,扯开几颗扣子,勉勉强强挂在肩上,她在他一上一下地颠动中,紧紧咬住唇。 苏柏熠钳着她的腰,胳膊上青筋纵横暴起,他俯到她耳边,哑声诱哄,“乖,可以叫出来。” 周粥死命地摇头。 苏柏熠沉沉地喘着,“今天外面听不到。” 周粥还是摇头,眼泪乱飞。 苏柏熠拇指抵开她紧咬的唇,窗外亮起一道白光,他骤然发力,周粥再受不住,呜咽的低吟冲口而出,又被响起的雷声掩下去。 屋外只有越来越大的雨声,屋内刚停歇的喘息又起。 周粥在越来越模糊的意识里,只记得她在最后被他抱着去冲了一个澡,到后面,她就再没有任何印象。 昏昏沉沉的雨声里,周粥察觉到身后的床垫一松,贴着她背的怀抱也离开,她动了动沉重的眼皮,没能睁开,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外面的雨声还在继续,屋里漆黑一片,床的另一侧没有人,她眯着眼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电子表,才四点不到,他是已经走了吗。 周粥想拉开台灯,但身上酸疼得厉害,一时动不了,她看着空中某个虚无的点,等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才看到他还在。 他坐在窗边的地毯上,姿势随意又懒散,指间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眼睛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宽厚的背影在黑暗里像是一座沉默的山,压抑,孤寂,也不期待着任何人的靠近。 周粥撑着床起身,扯过旁边搭着的薄毯裹到身上,没有开灯,也没有穿鞋,慢慢走到他旁边,也席地屈膝而坐,肩膀抵着他的肩膀。 苏柏熠回过神,视线从窗外转到她身上,“吵醒你了?” 周粥摇头,仔细看他,“你睡不着?” 苏柏熠又看向窗外,只道,“时差。” 周粥也不多问,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手指轻轻敲着膝盖,眼睛扫到什么,敲动着的手指慢慢停下,那个红绳手链,她怕再弄丢,找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再戴,现在她的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手链,银色的链子散着淡淡的光。 周粥看他,“你生日,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苏柏熠扫一眼她细白的腕子,淡声道,“看你很喜欢手链,”顿一下,又说,“你不是给我买了拖鞋?” ……她那五块五的拖鞋怎么能跟这条手链比,她就算对首饰的牌子再不了解,也大概知道这种镶着满钻的四叶草手链不会便宜。 应该说很不便宜。 苏柏熠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是什么多好的东西,和你这五块五的拖鞋差不多,你不用多想,收下就好,” ……周粥将手腕伸到他面前,转了转手链,让他欣赏一下他这五块五的拖鞋,“很漂亮,谢谢。” 苏柏熠攥住她的手腕,捏了捏,他不是很想听她说谢谢。 周粥要抽回自己的手,苏柏熠直接将她扯过去,把住她的腰,低沉的嗓音里听不出情绪,“陪我坐一会儿。”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周粥好像能感觉到他不急不缓的心跳声,她窝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和他一起看着窗外的雨夜,轻声道,“我小时候特别喜欢下雨天,因为一到下雨天,我妈就不用出去做工,可以在家陪我一整天,给我做好吃的,陪我一起睡午觉,我要是睡不着,妈妈就会在我耳边哼着歌哄我睡。”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那个时候觉得听着雨声睡觉是特别幸福的一件事。” 苏柏熠长久地沉默着,末了,开口,“你妈妈,”他声音有些艰涩,像是对这个词很陌生,“会给你唱什么歌?” 周粥顿住,苏柏熠感觉到了她瞬间的僵硬,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她从他的拥抱里得到了些勇气,过了一会儿,低低的哼唱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慢慢地起来,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 这首歌她只听妈妈唱过,她是第一次唱,但有些旋律好像是刻进了骨子里,永远都不会忘。 她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小小的院子里,她穿着新买的小雨鞋,屋里屋外地乱跑着,妈妈轻声细语地喊她,“粥宝,你跑慢点儿,别摔倒了。” 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那样温柔地叫她。 哼到最后,气息已经有些颤,周粥及时收住声音,装作无所谓地笑笑,“就这首,时间过去太久了,我差不多都忘光了。” 苏柏熠抚上她的头发,贴到她耳边,低声叫一句,“粥宝。” 周粥怔住,呆呆地看着他。 眼里忽然生了泪。
第27章 雨过天晴, 艳阳高照,温度一路高升,春天好像还没过完, 夏天就这样着急忙慌地赶来了, 霸道, 又不容任何人拒绝。 那个下雨的夜晚, 好像一场梦一样,有些不真实, 但又确确实实地发生过, 周粥将那晚的记忆连同那条手链, 一同锁进了柜子里。 手链很漂亮, 但终究不是现在的她可以戴得起的。 他也是, 她可以贪恋他一时的温暖, 却不可以再放任自己想从他身上期待到更多。 和祁盛的合同正式签订后,周粥开始了两头奔波的日子, 展厅要建在祁盛的工厂里, 工厂在郊区,她每天在路上来回就得花三个多小时,工期又很赶,原本的工程量正常来说, 要两个月才能完工, 但按照合同的要求, 他们得在一个月之内完成所有工作,所以需要加班加点赶时间,她和阿苓几乎每天都得半夜才能到家。 后来她俩一商量, 索性住到了工厂边上的日租小旅馆里,里面还算干净, 价格也便宜,重要的是,省去了在路上折腾,还能多出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开始的工作进行得不是很不顺利,这个施工团队是周粥第一次用,工头仗着自己的经验和年纪,并不把周粥和阿苓这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放在眼里,觉得她们什么都不懂,来现场也就是做做样子,应付差事儿,哪儿能吃得了这份苦。 施工现场每天都是扬尘飞土,也没有空调,外面二十几度,到了厂房里直接能闷出三十多度的高温,进去半个小时不到,就得热出几层汗,工人师傅们热得都光着膀子干活儿。 周粥和阿苓长裤长袖地穿着,更是热,衣服浸着汗粘连在身上,安全帽下的头发也全是湿的,但两个人没说过一次苦,和工头沟通说什么事情,都是笑盈盈地,工头就是再有不耐烦,看到她们这样,也不好发作,慢慢磨合下来,工头的态度也不再像最开始x那样不好说话。 施工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周粥才稍微松口气,照现在的进度情况来看,应该能按时完工,她到外面,给组长菲姐打了个电话,汇报一下现在的工作情况。 工头走过来,看她打完电话,开口道,“这下该放心了吧,我说能按时完工,肯定没问题,你还不信,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催我,你不嫌烦,我都快烦死了。” 其实工头开始也没底,也是干到现在才算放下心来,觉得没问题了,来找周粥说上两句嘴。 周粥玩笑道,“怪我,我们第一次合作,我对您的实力还没有一个充分的了解,您放心,等下一次我们再合作,您屁股后面肯定看不到我了,我到时候就拿个喇叭过来,隔空和您对话,您看这样行不行?” 工头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又看她热得满脸通红,连头发都是汗津津的,他叹一声,“你们也真是不容易。” 周粥道,“您和师傅们才不容易,你们还要干活儿,我们也就来回跑跑。” 工头摆摆手, “不一样,我们糙老爷们,干粗活儿干习惯了,你们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就该坐办公室里,吹吹空调,喝喝咖啡什么的,干嘛来受这种苦。” 周粥回说,“没什么谁就该坐在哪儿干什么样的活儿,办公室也好,跑现场也好,对我来说,能挣到钱才是最重要的。” 工头先是一愣,随后又笑开,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活得倒是透彻,他看着周粥认真道,“小周啊,叔看好你,肯吃苦,脑子又灵,还能放得下身段,你以后要是有了大出息,可不能忘了叔。” 周粥笑,“那我就借您吉言了,我要是真有了大出息,那您就是我的伯乐,我肯定不能忘了您。” 工头又豪爽地笑起来,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姑娘有意思。 几辆黑色的车从大门口安静地驶过来,依次停在不远处的主办公楼前,工头“呦呵”一声,“豪车啊,这是来大领导视察了吧。” 周粥正在回阿苓的信息,听到工头的话,抬起头随意地往那边看过去,眼睛慢慢地停住。 从那晚之后,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也没有通过电话,她忙,他应该更忙,而且他们两个之间,掌控权在他那儿,他不打电话或者不过来找她,她应该就找不到他,她也不会主动去找他。 白思辰一下车,撅起的嘴都能挂上个葫芦瓢,这是什么破地方啊,连个阴凉都没有,大太阳都能把人晒成干儿了。 祁少臣乐,“厂区就这环境,大小姐您多忍忍,进到楼里会好些。” 苏柏熠皱眉,“不让你来你非要来,你以为这是玩儿的地方,现在让吴杭送你回去。” 白思辰跺脚,“我不回去,回去你也是把我关家里,无聊死了,我今天就跟着你。” 苏柏熠不耐烦,却还是从吴杭手里接过黑色的遮阳伞举到她头上。 祁少臣对白思辰笑,“天底下能使唤得动你哥撑伞的,你还是第一个。” 白思辰高兴了,晃着苏柏熠的胳膊撒娇,“哥你最好了。” 苏柏熠不吃她这一套,脸色更差,冷声道,“走了。” 白思辰学校那边放假,她又躲过保镖偷偷溜了回来,苏柏熠拿她没办法,学习学习不行,歪门邪道的东西倒是会得多,训轻了她不当回事儿,训重了她给你掉眼泪,他就是自己养个闺女,也不至于天天为她操这种心。 周粥视力很好,能清楚地看清那个女生手腕上戴着的手链,这种动辄就几十万的手链就应该戴在这种女生的手上才会好看,小香风的裙子,细细的高跟鞋,精致的妆容,太阳底下还有人会帮她撑伞。 再看她,一身黑色的休闲运动服加运动鞋,衣服上还沾着不知道从哪儿蹭到的白色腻子和灰土,头发被安全帽压得软趴趴的,因为出汗现在应该都打成了缕,周粥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她就算把手链戴出去,别人也只会以为是从哪儿淘来的假货。 工头抽一口烟,对周粥小声道,“看到了没,虽然大家都晒着一个太阳,但世界却分成了两个,有钱人的世界,我们辛辛苦苦一辈子都挤不进去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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