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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予倔强地扬起下巴，唇角紧绷。 愤怒之外，心底也涌上说不清是不是委屈的情绪。 她只是想满足自己在外界的虚荣心。 这又有什么错呢。 左右都不值一提。 ……他又何必不答应。 沈淮之不说话，他沉默的时候表情很冷，一如他冷冰冰，又极为坚硬的本质。 秦舒予和他对望，忽然颇觉泄力。 ……反正，她永远也改不不了他。 她的神情慢慢垂了下来，“算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心长在我这里，这恐怕由不得你说。”沈淮之冷淡地道。 “你……！” 秦舒予又被他激起了怒气，“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狠狠盯着。 没经过几秒钟，又渐渐委屈起来：“明明，明明你今天在电话里都不是这样的态度……” 那个温柔的沈淮之，和眼前冷漠的男人逐渐交叠在一起。 却又融不进去。 秦舒予分外不解。 同一个人，怎么能相差那么大？ 她徒劳地睁着眼睛，答案不见，眼前却慢慢被水汽模糊。 模糊里，沈淮之伸出手。 一点微润的眼泪，被他轻轻抹去了。 随后，还能停在他手上的，就只剩下凉意。 他微不可查的一叹。 “终于说出来了？” 秦舒予怔然抬眸。 眼里的颜色被泪洗得干净，明润清澈的，沈淮之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 这一回，眼泪传递的就是咸涩了。 他面色如常，吮走她剩余的泪珠：“你一开始想要的，就是这个吧。” 秦舒予今天看到他时，眼里除了惊喜和意外，明显还有别的期待。 他给她机会让她提要求。 但她这一回，居然收敛了起来。 沈淮之低头，在她因被戳破心事，可惊可愕的目光里，语调低沉而慢： “你今天一直在提电话，那通电话，让你很在意么。” 沈淮之的眼睛里，那股冷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 他靠近她，伴随他的气息。 秦舒予呆愣了半晌，伸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 眼前的两个影子重叠了。 她嘴角忽然一撇：“你平时从没那样对我说过话，我今天想录音来着，结果你，你居然……” 她不说了。 被挂电话这件事情，在她心里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耿耿于怀的，到底是哪一方面呢？ 他转而散去的温情吗。 还是，如往常一般的冷淡？ 可他不一直是这样吗。 秦舒予想不通。 她盯着眼前人的下巴。 被挂电话后一直深藏的委屈涌上，她张嘴，狠狠咬了上去。 她用了力，比以往要痛得多。 痛感持续不绝，一直从皮肉陷进了骨头。 沈淮之皱眉，任由她咬了一会儿。 秦舒予说的电话已被证实是误会一场，他本不愿提起。 但…… 等她松开，他低声问：“想要我那样，一开始怎么不说？” “我说了，你就会做吗？” 秦舒予反驳，“我让你点赞你都……” “那是因为，你自己还藏了一半没说出来。” 沈淮之看着她，平静地指出：“你该坦诚一些。” 他不常对人做出这种许诺。 他付出慷慨，当然希望交换到对方的坦白。 可，“……你说得容易。” 秦舒予别过眼睛，“坦诚可比别的东西都贵多了，你少骗我，这根本不公平。” 她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有些发闷。 沈淮之的动作微微一停。 片刻后，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么锱铢必较。” 秦舒予不做声，下巴抵在肩膀处，又咬了他一口。 “一嘴尖牙。”沈淮之轻呵。 秦舒予有些累，这回倒是没有反驳。 她安静趴了一会儿，闷声问道：“那我的录音和朋友圈，还算数吗。” “当然。” 他问她，“你想先满足哪个？” “……录音。” 秦舒予抬起头，毛茸茸的头发蹭过他的下巴，“沈淮之，你录音给我听。” 眼睛又软又亮，沈淮之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 “想听什么？” “嗯……说今天我在密室的时候，你安慰我的那些就行了。” 她以为这个要求很简单。 沈淮之却顿了顿，“要听那些？” “嗯嗯！”秦舒予眼神期待。 沈淮之皱眉凝望了一会儿，那场误会又浮现在他眼底。 他不喜欢被提起的误会。 他侧了侧眸，秦舒予始终望着他。 刚哭过，眼睛还是很明澈。 又和她今日突然见到他的模样重叠。 沈淮之抬手。 或许他心里的东西，也随这个动作有了让步。 空气静谧。 他深深凝视着她，声线低低。 “舒予，不要害怕。” …… 秦舒予哪想到，沈淮之是用微信给自己发的语音。 她美滋滋听了一会儿，直到沈淮之受不了她一遍又一遍外放，才不情不愿地道：“好吧，那我发个朋友圈吧。” 她动作很快。 几分钟后，沈淮之点进了她的头像。 「仙女的勇敢一天～」「照片.jpg」一共三张图，两张单人照和最中间的一张密室逃脱大合照。 秦舒予选的照片是甜妹路线，比心，wink，歪头比v。 沈淮之偏眸，看到她现在红红的兔子眼。 他碰了碰她的眼睫：“刚才差点哭花了妆。” “你以为这都怪谁？” 秦舒予推了他一把，“你快点。” 这几秒钟的功夫，她的评论区已经有了留言。 “今天仙女的美貌依然是地球最伟大的财富！” “太甜了我的宝，请多多更新照片好吗～” “出去玩怎么没喊我呀，呜呜呜心碎的一天……” 沈淮之挑眉，明白了她过分昂扬的自信从何而来。 代表点赞的红心很快被加了上去。 秦舒予连忙刷新。 “OK，这就行……这是什么，你还给我评论了？” 她睁着眼睛。 沈淮之：胆子可以再大点。 ……？？ 她顿了顿，兴师问罪：“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沈淮之没有避开她的眼睛。 姿态从容，一如他不紧不慢的语调：“以今天的表现来看，你完全还有可进步的空间。” “……” 秦舒予瞪着他，“我都成功通关密室逃脱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至少，不会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打电话来诉说遗言。” “……那是成功路上必不可少的一环！” 他居然还拿这个笑话她。 秦舒予把手机丢在一旁，皱眉不满：“我作为当事人都没怎么，你只需要听就好了，哪来那么大意见？” 她永远振振有词。 猫，也永远不觉得自己会犯错。 沈淮之干脆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秦舒予吓了一跳：“你干嘛呀，突然抱我……我不想你抱。” 她挣扎着，想从他身上下去，又被按紧：“别动。” “你放开我。” 秦舒予不听他的。 沈淮之平淡地道：“你再动的话，很难说还能不能主动下车。” 秦舒予动作一僵。 但终究是迫于威胁，心不甘情不愿。 她抿唇，忍了又忍，终是愤愤瞪了他一眼。 “乖一点。” 沈淮之随意勾去了遮挡她眼睛的头发丝，权当安抚：“只是一会儿。” 软硬皆施，秦舒予彻底变得安静了。 她坐在他腿上，眼珠子左顾右盼，总怀疑沈淮之是不是抽了什么疯。 好端端的，刚吵完算和好，抱她做什么？ 该不会又是什么别有用心的play…… 不行。 那样绝对不行。 她今天一天累都累死了！才不要配合他玩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紧张兮兮地等了许久。 甚至已经想好，接下来要如何义正辞严地拒绝他。 可一个又一个路口经过，沈淮之的手依然规矩，没有乱动。 似乎，他真的只是在抱着她。 秦舒予渐渐放下心来。 一路无话，窗外景色安静驶过，沈淮之身上的淡香浅涌过来。 他今天用的这款里有茶叶的后调，干净，又不至于那么冷。 秦舒予觉得喜欢，微微多吸了几口。 被沈淮之察觉：“你在做什么。” “……检查你身上有没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 “结果如何？”沈淮之伸手，缠绕着她的头发丝。 “暂时通过检验。” 秦舒予轻哼。 精神松懈之后，身体上的疲惫会趁虚而入。 秦舒予半眯着眼。 沈淮之的身体，她已经很熟悉了。 瞌睡袭来，思绪开始粘稠。 她的肩膀一点点歪了下去。 摇摇晃晃，最终倒下。 又被身后的人稳稳接住。 沈淮之微垂着眼，揽上她的腰。 秦舒予倒向他的这一幕，极静地发生在他眼底。 在那一刻，他心底那些，因她隐瞒，和被绑架的误会带来的躁意……也终于平息了。 她身上猫和鱼的比喻，无论是哪一个，都有贴切的地方。 但这时候，他更喜欢把她比做一只猫。 猫是可以被抱在怀里的。 。 秦舒予预想中的场景如期发生。 沈淮之的留言和点赞，果然引发了朋友圈一些人的合影，塑料姐妹花甚至专程私聊她：“天呐舒予，我第一次在朋友圈的评论区里看到沈总。” 秦舒予人淡如菊地表示“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 等聊天框一关，她从头到尾直到天灵盖都爽得要起飞。 虚荣心的世界，就是那么简单。 手机切到其他软件上，app自动推送了一个女赛车手的训练vlog，视频里，赛车手全套装备齐全，驰骋猎猎，分外英气。 秦舒予看着看着，有点眼馋。 她想起了沈淮之带她去赛车场的时候。 虽然那次的前因后果……不提也罢。 但是回过头想想，其实也挺刺激的？ 人菜瘾大的美人鱼蠢蠢欲动。 沈淮之在书房。 她想一出是一出，“噔噔噔”跑过去，也不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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