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话、身体被束缚住的明念,不服气她嘟起的嘴,妄图反驳他的话,无奈发射而出的只有空气。 景濯很轻地笑了一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明显。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霎时消失殆尽。 明念略感尴尬,视线移到皮质棕色沙发上。 景濯被她吃瘪的表情逗乐,埋在她颈间大笑,“你好像一个没有子弹的豌豆射手。” 脖子是明念的敏感点,他的呼吸像一根羽毛挠的她心痒,红晕爬满了她的脸颊。 见身下的人变得安静,景濯也不想玩笑开太过,松开明念,站起身。 俯视她落败的惨状,景濯嘴角的痞笑愈发得意,“老一辈定的娃娃亲,我根本没放在心上,补偿你们明家的办法多了去了,没必要牺牲我。” 明念的爷爷叫明贤,是一名战地医生。 二十五年前,曾在东南亚救过被iSIS恐怖组织追杀的景见章后并把他成功送回国。 景见章回国后,为感谢明贤,派人给他送过支票和股份,都被明贤退回。景见章因不能报恩而郁结于心,明贤只好提出,希望他送一些医疗物资来帮助战地的平民。景见章敬佩明贤的人品,才发现自己竟以钱财辱君子,痛定思痛后,亲自前往东南亚送去物资,一来二往,二人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过了几年他们俩一前一后,分别有了孙子孙女,景见章便主动定下娃娃亲,明贤只愿孙女平安喜乐,并不想让她高攀权贵,但抵挡不住景见章的热情,再加上明贤常年在国外,对家人陪伴较少,只好让景见章多多关照自己的家人。 虽然现在明贤和景见章都早已离世,但生前景见章时刻告诫景家人要一生记着明贤的恩。 景家人铭记于心,再加上明念很会讨长辈开心,所以他们在极力撮合明念和景濯在一起。 明家人更是恨不得让他们两到法定结婚年龄后立马领证。 “你别白费心思了,少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偃息旗鼓,准备下次再战的明念握住门把时。 听见景濯声音低沉如钟声,仿佛是想要唤坠入黑夜、执迷不悟的她醒来,别在痴人做梦。 “相识十几年,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 第2章 十二岁之前明念还有任性的权利,十二岁后明念身上背负着沉重的压力。 在妈妈日日不停的暗示下,隐约猜到,她未来要用自己的婚姻,拯救妈妈的婚姻。 “念念,你爸爸出轨了,他在外面有了私生子,怎么办?如果那天我怀着孕没去接你放学,没出车祸,说不定早就能给你生下一个弟弟。” “念念,你祖母重男轻女,如果知道外面的私生子肯定会让我和你爸爸离婚,扶那个小三上位。” “念念,如果你是儿子该多好。” “不!女儿也很好!念念,只要你嫁给景家,就能帮助明氏集团,爸爸就不会和妈妈离婚!” 可,景濯是她永远攀不上的那座高山。 他总能轻易而举的看透明念的任何伪装,三言两语让拆穿明念堪称完美的面具。 明念努力了很久,可爱情不是单方面努力就能成功的。 她是公式里的乘数,景濯是被乘数,无论她努力到99或是100,只要景濯是0,那他们俩的结果永远是0。 “念念。”闻雯握紧明念的手,语重心长道:“今晚是Lily的生日宴,她不想太招摇,所以让景濯去跳开场舞,你去和他跳,怎么样?” “妈妈。”明念抽回手,有些难为情,“这舞不是我想跳就跳的,景濯他不会邀请我的。” 闻雯最听不得明念说这些丧气话,她深呼吸想缓解情绪,但语气还是不受控制的加重,“他不主动,你不会在晚宴前去找他提前商量好吗?你连这点行动力都没有吗?” “可是……”明念纠结,她不知道该不该和妈妈提起昨天景濯对她说的那些话,那些让她自尊心遭受打击的话。 “没有什么可是!”闻雯下达最后通牒,“跳不了开场舞,你就和他跳第二支,第三支,无论如何我要录下你们俩一起跳舞的视频。” “视频?为什么要录我们俩跳舞的视频?”明念精致的五官皱到一起,对妈妈的言论充满不解。 闻言,闻雯倏然流下两行眼泪,声音哽咽,“念念,你知道吗?半个月前你爸爸就去沛城找那对母子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妈妈只是想录下你和景濯跳舞的视频,引起你爸爸的注意力,让他记起来沪城还有我们母女俩。” 闻雯十八九岁时,嫩芽般的年龄,从小镇到大城市发展,她发廊妹、按摩女都做过,后来在金店干销售时,遇见了出身的明庆鲁。 明庆鲁是在温室被保护的绿植,内敛温柔;闻雯是从底层爬上来的藤蔓,长袖善舞,或许是因为对方有自己缺少并最羡慕的经历。 两个出身和生长环境相差甚大的人,互相吸引,很快堕入爱河。 长辈的阻拦成为他们俩彼此坚定爱意的催化剂,他们背着父母领证结婚。 社交能力强悍,处事圆滑的闻雯陪着明庆鲁和客户喝酒,陪他创业,扶摇直上。 大多数男人有钱就变坏,永远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 很不幸明庆鲁就是那个大多数。 “妈妈。”明念搂着她发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我还有三年就毕业了,我可以挣钱养你啊,或者我现在就可以兼职挣钱,我不想你那么委屈。”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扇在明念脸上。 “你想过苦日子,我可不想!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骨气的女儿!我辛辛苦苦陪你爸爸走到现在,公司马上就要上市了,你要去我自请下堂,成全那对母子吗?”闻雯脸色铁青,指着明念痛骂,“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竟然想让我牺牲用二十多年的青春维系的婚姻,去成全别人!” 对于女人来讲,脸是极为重要的,闻雯动完手就后悔,哪怕再生气她也不应该在明念脸上留下印记。 “妈妈错了,妈妈不该动手打你的,我只是气糊涂了。”闻雯蹲下抱住被打懵的明念,泣不成声地解释:“我真的气糊涂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在短视频上发布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网上还有一万多点赞,她那么明目张胆,你爸不可能不知道,妈妈必须要把你爸爸的注意力抢回来。” 这事闻雯不是没有做过,那年公司刚起步,明念才上幼儿园,丈夫没日没夜的加班。闻雯害怕丈夫骗她,就故意给明念洗冷水澡,让她感冒发烧,只为找借口催促丈夫早点回家。 “一会让化妆师给你涂粉遮一遮,我先出去帮爱容一起布置宴会。”闻雯仰头擦干脸上的泪水,踩着高跟鞋离开明念的卧室。 上午十点,太阳推开白云,普照大地,阳光穿过窗棂,随着微风轻拂明念的脸颊。 艳阳高照的夏天,为什么会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 明念抬眸,和镜中的人对视。 镜中的人,目光呆滞,眸底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像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血管里插着一根根操控丝线,牵动她的四肢和表情。 “上帝啊!谁能告诉我,你的左脸怎么了?”化妆师凯西夸张的嘴成‘O’字形,摆动明念的脸左看右看,“你不知道你是容易留疤的肤质吗?这可怎么是好?” “凯西,考验你化妆水平的时候到了。”明念迅速调解情绪,僵硬扯起嘴角,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拿起化妆刷放到凯西手里,“今天你可有硬仗要打,麻烦你了。” “唉。”凯西叹口气,也没有多问,顺着她说:“化妆好说,主要是在那之前,你要先拿冰袋消肿。” * 下午两点,排立整齐的佣人,捧着直升飞机刚运来的各种名贵鲜花去装饰宴会场地。 明念穿着素白棉麻长裙,待到脸上红肿消淡后才下楼。 “念念,过来。”闻雯和几位宾客聊天时,看见明念,招呼她来打招呼。 “你女儿气质真好。”罗珊娜是国内时尚杂志的总编,看见小跑过来的女人,眼前一亮,给予诚恳的评价,随后问道:“小时候学过舞蹈吗?” “我家念念从七岁开始学习中国舞,在舞蹈学校时常被老师夸奖是练舞的好苗子,可惜后来因为她爱上了建筑设计专业,就没有让她走专业舞蹈生。” 这套说辞,明念听了N遍,里面真假参半。 真的部分是她确实七岁开始学舞蹈,假的部分是,因为她骨头僵硬,四肢不协调,曾三次被老师劝退,说她不是练舞的那块料。 但闻雯告诉明念,她小时候梦想就是练舞蹈,而且练舞蹈会让体态优美,对明念未来气质形体等方面大有帮助。 被劝退后,闻雯会拎着大大小小礼物去求老师,只为让老师把承载着母亲期愿的钉子,一颗颗打入她的体内。 每当这个时候,明念会羞涩地低下头装出谦虚害羞的模样,用来迷惑长辈。 三三两两的宾客陆续进来参加下午室内的小型聚会,来往都是Lily多年的朋友,还有安排空中花园布景的负责人也拿着设计图来询问闻雯的意见。 明念见妈妈有些应接不暇,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得到她同意后,明念穿过人群,抬眸看到二楼的落地窗前俯视景濯,举高手臂和他打招呼。 嘴角的笑容明媚,卧蚕为弯起的杏眸增添几分灵动,衣鬓香影的宾客和被佣人捧着一簇簇鲜艳的花朵,充当明念的背景。 夏日的太阳是最好的打光板,给她飞扬的发丝和冷白的肌肤镀上一层金光。 微风撩野,浪蕊浮花,明念逆行穿过树聚成森的人群,如清泉朝他奔涌而来。 清澈的水流飘动似绸缎,在日光下波光粼粼,涓涓流动拍打岸边的山石,在景濯心中溅起水花。 这个女人又在搞什么鬼?景濯压下心头那抹异样,回过神时,明念已经跑到他身边。 明念很久不运动,这一会小跑使她额头浮出一层薄汗,她小口喘息着,说:“景濯,我有事要找你商量一下。” “你说。”景濯留下这句话,就绕过她,快步下楼梯。 正想坐下休息的明念:“?” 明念快速追赶上他下楼,精心涂抹的素颜霜遮不住她脸上因皮肤温度过高,燃起的红光,她手肘撑在吧台上,直截了当地说:“晚上你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吗?不需要和我跳开场舞。哪怕第七支舞、第八支舞我都无所谓,只要能和你跳舞就好。” 冷水注入透明玻璃杯,越过冰块,景濯倒完水后,端着水杯在明念眼前晃悠,等明念张口正要说出谢谢时,他抬手,一口饮尽杯中的水。 “跳那么多支舞,你想累死我?”景濯看她悬在空中尴尬的手,哂笑一声,又拿了一个水杯倒满水放在吧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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