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 陈严俯身下去紧紧搂着她:“可是我喜欢。” “你又没有他重要。”她说得风轻云淡。 陈严突然觉得心里头像是被什么重重的砸了一下,一阵剧烈的钝痛袭来,害得他喘了好几口粗气。 一时之间,好像有什么茅塞顿开。 是的,他嫉妒。 陈严心惊,他差一点,就要被一个小姑娘耍的团团转,差一点就要陷入她埋好的网。 他甚至想象得出来,她要是得知他有些喜欢她,她肯定一副鄙视的态度,说,陈叔叔,你也不过如此嘛。 陈严想立刻坐起来的,但竟然还是犹豫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低下头去亲小姑娘一口,随意问道:“我对你再好也比不过陆源?” 还是忍不住要试一试,陈严都要看不起自己,好在是一贯玩笑语气,替他加分。 “当然。”她笑。 陈严心里终于清醒了些,他得早日脱身,这不正常的情况,他仔细想一想,其实也是有些时候了。从那个时候,动恻隐之心跟她领证,其实就已经开始了。 否则,以他的性格,不会去做那些替人着想的事。 陈严闭了闭眼睛,有些事情得快刀斩乱麻。 “江缺那边我会帮忙,不过希望你也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您说。” “有空跟我去把离婚证给办了,不过这事还得麻烦你先别告诉家里人。” 陈严得尽快撤。 感情他了解,来得快去的快,还来得及。 —— …… 江言的肚子,眼看着越来越大了,但她还好,没有跟其他孕妇一样,出现焦虑的情绪。 反观周司白,他比起江言,要担心不少。 一个身体不太好的准爸爸,现在还得天天担心这,担心那。 长时间的心理压力,让他病倒了。 发烧,算是一点小病,大家也都没有太在意。 江言偶尔觉得,周司白似乎是有点心事,目光总是会忍不住看着她,似乎很舍不得,似乎是想努力一次看够似的。 可是天天在一起,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她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 江言立刻打电话给了mark。 mark答应她明天就过来看看。 江言说行。 晚上洗完澡,她从外面逛回来,喊周司白下楼吃宵夜。 但没人应。 周司白书房隔音效果很好。 江言起身上楼,推开书房门时,却看见他正趴在电脑桌面前,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她浅笑着走过去,看见他的电脑里放着的,竟然全部都是照片,一张一张,都是她的。 她随意翻了翻,有她刚到周家的,也有昨天的,时间跨度非常大。 江言看完后,拍了拍周司白:“小白,下楼吃水果了。” 但他没醒。 周司白睡眠很浅,几乎有一点响动就会惊醒,不应该是这副样子。 她的表情一变,又叫了他几声,到最后,声音直颤。 叫不醒了。 江言立刻就冲到了隔壁卧室,拿着手机打电话的手也一直在抖,好在mark接电话快,“怎么了?” “赶紧,赶紧叫救护车。”她感觉自己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绷不住了,其实她一直察觉到还是有不对的地方,也一直觉得这段时间是表面和平。他平时的小心翼翼,他的不太自然和悲观心态,却没想过,真的有差到那一步。 这一刻,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她泣不成声,“mark,司白昏迷了。”
第113章 前夕下 mark从来都没有见识到江言哭过。 这一场撕心裂肺,究竟把她吓到什么程度,他猜不出。 他只心惊,只害怕,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跟周司白,不过也就只有二十五岁的年纪,感情竟然来得这么深沉。 江言说,心如死灰,就哭不出来了。可怕就怕在,有的人,不肯心死。死局里面,依旧向死如生,抱着希望苟延残喘、荒唐度日。 没想到,这个不肯心死的人,说得居然是她自己。 可不是,如今见到她这几次,他都觉得,跟以前比起来,她变了很多。 原来不是错觉。 —— …… 深夜的伦敦城,又安静,又冷清。安静过了头,就是冷清。 私立医院的急救室外,江言面无表情的站着。 无悲无喜,或者说,伤心过了头,到底是什么也没有了。 mark从急救室里出来时,江言转头的动作极为僵硬,但还是看着他笑了笑。 她说:“是癔症么?” 有些时候,癔症各种身体指标都正常,但就是叫不醒,不过有意识。周司白好好的变成这样,很像这个。 他叹口气,摇摇头,“周先生的身体,免疫力很差。前几天肯定发烧了吧?是病毒性脑炎,这病好坏都要看程度,死亡率不高但也是有的,百分之十左右,不过大体上还是安全的。” 江言怀孕,家里人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到了她身上,也就忽略了周司白,前几天的发热,护理人员也就给量了温度配了点药,检查了下脊椎方面,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她突然也有一点后悔,如果没有孩子,大家是不是就不会忽略他。 “多久能好?” “得看药效吸收情况,见过昏迷几个月的,周先生平时药用的挺多,估计对药物的反应能力应该没有那么快,应该要挺久。”mark很专业的分析道。 江言道:“没有生命危险就成。” “一般来说是没有的。” 江言点点头,周司白很快就从急救室里被送了出来,在重症监护室里时,带着呼吸机,整个人安静的躺着,就跟睡着了一样。 她在门口站了半晌,才走进去,说:“好好休息,我们会很好的等你。” 她想弯下腰来好好看一看他,但是将近八个月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这个有些困难的动作她到底是没有做成功。 照顾周司白的事,最终交给了周毅。 江言只是偶尔出门来看看他。 家里的佣人们在周司白出事了以后,将她照顾得更好了,方方面面都照顾得很好,而孩子也很懂事,几乎就没有怎么闹腾过。 有空的时候,她爱上了翻周司白的起名册。 五花八门,一页接一页,将近几千个名字。 有两个名字,他打上了圈。 一个周屿,一个江颦。 屿。茫茫世界总要有一片自己的天地,一岛即可,不畏世界之大,人心之险。 颦,一颦一笑,皆风情。 看来周司白对她以前的种种妖娆风情,还算惦记。只是以往每次面上,却总是要装得不在意,无所谓,甚至厌恶。 男人哪,嘴硬。 江言弯弯嘴角,小心翼翼的把本子收好,下楼时,几个女佣在谈话。 “你说先生要什么时候醒?” “不知道啊,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看惯了江小姐和先生在一起的样子,突然留下一个,觉得怪孤单的。” 江言想,周小白啊周小白,人家都有这个觉悟,希望你这个当事人也要有,争取早点醒过来。 但周小先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半个月过去,他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mark安慰她:“才半个月,沉得住气一点,现在还短的很,至少这段时间,他的各项指标还是很平稳的。你现在,还是把自己照顾好,带着个大肚子了,就不要随便乱走。” 江言说:“mark,我以前怎么不觉得,你话这么多。” mark气结,怎么着啦,他的好心还成了驴肝肺不成? 从这一刻起,mark对江言的好感全无,甚至开始庆幸,还好当初没有追到江言,还是让周司白去喜欢就够了。 月底,苏谭谭给江言寄了份礼物,是她当初照顾叶溯的清单,上面标明了各式各样的必需品和量。 苏谭谭从镇上把东西寄出去以后,又买了些生活用品,才不紧不慢的回到住处。 里头的男人,依旧残疾,依旧躺着,早已迟暮。 他说:“谭谭,跟我聊一聊天吧。” “没什么好聊的。”她淡淡的把所有生活用品都按照规定的位置摆放好。 “你要是不陪我聊,那我只好把叶勋动手解决我的录音公诸于世了。”他一如既往的卑鄙,语气里甚至有了几分蠢蠢欲动,“我想,我想那一定很刺激吧?舆论的压力在,谁敢包庇他?” 他用这一个理由威胁了她无数次。 苏谭谭厌恶,却不得不屈服。 最后她还是坐回到了他的身边,疏离冷淡:“你说。” 男人眼神浑浊,又丑又老,但苏谭谭伺候得他还算体面,虽然一直躺着,不过并没有什么恶臭,他看她的眼神缱绻:“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你还是小小的一只。” 那一年,苏谭谭十二岁。 宋家没了,她独自流浪,乞讨过活。 然后,有一天,她在翻完垃圾桶以后,遇到了一个男人,他嘴角扬笑,朝她伸出手:“你好,我叫谢然,愿不愿意跟我走?” 她不想再过这种生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跟他走。 男人教她很多,怎么用枪,怎么钓男人,可惜她是个半吊子,什么都学得不精。 于是,他将她丢在了一个人与人互相残杀的地方。 苏谭谭活了下来。 她这才知道,原来,她是一名“cleaner”。 中文翻译过来,叫做杀手。 苏谭谭不喜欢伤害人,但谢然会逼她。 有一次,他带她去最豪华的酒店住,他暗杀,让她学习经验。 谢然叫她在楼梯口的窗户那呆着,但她觉得冷,于是打算回房间拿一件外套。 进电梯的时候,里面有人,她顿了顿,缩在角落。 苏谭谭不常接触到人,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 但她好奇,于是偷偷摸摸拿余光去扫对方,站着的也差不多是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全身上下,都显得很贵气。 苏谭谭很希望自己以后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因为肯定能护好她,她再也不用风餐露宿。 不过她也有自知之明,她这样的,人家可看不上呐。 大概她的视线太过热烈,少年不轻不重的扫了她一眼,不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味,只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苏谭谭脑子一热,“我可不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相当有涵养,对待一个陌生人虽然疏离,却也很有礼貌。 “叶勋。”他淡淡说。 这只不过是她黑暗无光的日子里的一点插曲,那种让他讨厌至极的日子,还是得继续过。 等到她十八岁那年,谢然变了,他开始变得爱对她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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