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隔了五分钟。 【江凛:好。】 他没发地址,阮沅斟酌要不要提醒,刚巧任邢问她要吃什么,阮沅把这事抛到脑后,回任邢。 刚才她和宴深说没什么想吃的是真的,可现在饿了也是真的。 【圆不圆软不软:糖醋排骨,炒空心菜,凉拌藕片…】 【圆不圆软不软:可以吗?】 【圆不圆软不软:或者宴总想吃什么,我都可以。】 毕竟她只是一个顺带。 任邢看到消息,沉默了几秒。 他以为阮沅会吃西餐,或是难度高的菜系。 没想她说的全是家常菜,连海鲜都没有。 五星级厨师凉拌藕片? 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宴总说了,吃什么都听阮小姐的,家常菜就家常菜吧,家常菜也挺好。 任邢这么想着,吩咐下去。 约莫十二点,有人敲门。 阮沅打开门,就见三五成群的人排队着,华丽丽地进门,戴口罩,帽子,鞋套。 身着厨师装的人齐声道:“阮小姐好。” 阮沅没见过这样的架势,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讶然地笑了笑,往旁边站。 所幸他们没再多说,迈着步伐到厨房去了。 阮沅忐忑地坐在沙发上,又等半小时,宴深回来了。 门没关,他进来时的声音很轻,但阮沅还是听见了。她立马回过头,见到宴深时松口气,笑了。 宴深:“怎么了?” 阮沅摇头。 她下意识将厨房的人比作陌生人,而宴深却被她归列为了自己人。 毕竟是领过证的关系。 宴深换了拖鞋,把公文包放到书房里,出来时只着衬衣,外套也被他搁置在了房间。 厨房那边还没忙完,宴深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 下一秒,阮沅将遥控器奉上:“你看。” 宴深愣一秒:“我平时不看电视。” 阮沅:“要不我们看打战?” 宴深说好,又说:“你想看什么?” 阮沅说:“我什么都看。” 她的确没有特别的爱好,对肥皂剧不太感冒,宴深没接遥控器,阮沅便收回手。 她慢吞吞地找了一部,名叫《打狗棍》。 点开一集,阮沅看的陷进去了。
第10章 宴深回完秦如溪的消息后,手机搁置在旁边。 打狗棍播到第二集 ,他看了一会儿,有些不解。偏头睨眼阮沅,身旁人蜷着身子,下巴搁在膝盖上,神采奕奕地看着电视,不自觉咬指甲。 很不好的习惯。 宴深还没来得及出声,为首的厨师长毕恭毕敬地走来,弯下腰:“宴总,可以吃饭了。” 宴深下意识看旁边,她还沉浸在电视里,对周遭环境充耳不闻。 收回目光,宴深嗯了声,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 浩荡的人群从电视前走过,阮沅被挡了目光,甚至偏过头执着地看电视。 她蹙眉,有些不满地“哎”一声。 宴深后悔了,早知道她这样就该把遥控器收了。 哪能为了看电视不吃饭? 人走了,宴深静等三分钟,阮沅换了姿势,盘腿陷入沙发。 宴深启唇:“吃饭了。” 阮沅头晃了晃,暴露拖延的本性:“好,等会就来。” 宴深:“多久?” 阮沅不走心道:“马上。” 对方没了声音。 阮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哪来的声音? 她僵硬地别过头,见宴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吓得一身冷汗。 “...哈哈。” 这一笑,阮沅都想把自己舌头给剁了。 好端端的,她笑什么? 等会儿金主问她“什么事这么好笑?”,她答“我还当自己单身,在家看电视呢”? 阮沅怀揣不安,抬眸偷看宴深。 好在他没按照阮沅脑补的故事走,只说:“你下午不是约了人吗?” 阮沅:“嗯,对...约了律师。” 宴深:“吃饭吧,吃完赴约。” 说完,宴深兀自起身,先一步走向餐桌。 阮沅紧跟其后,被这‘满汉全席’晃了眼。 她不是才点了几样菜吗?宴深想吃的这么多啊? 阮沅看看宴深,又看看自己。 他们就算是巨胃王,这菜也吃不完。有钱人不知道浪费可耻吗? 宴深大抵也没想到这么多菜,刚要说点什么,阮沅‘蹬蹬’地跑到沙发去拿手机,一顿拍。 宴深:“……你在干什么?” 阮沅不以为然:“朋友圈先吃。” 宴深活了三十五年,第一次有人同他说‘朋友圈先吃’。 除阮沅外,在其他人眼里,他才是有优先权的那一个。 雷厉风行的宴总这会儿竟不知说什么好,见阮沅兴致勃勃,也就随着她去了。 两人面对面吃过饭,剩不少,阮沅盘算着晚上还能吃一顿。 她作势要洗碗,宴深却没让。 “你去忙吧。”宴深说,“放那,有阿姨整理。” 阮沅想不通几块碗为什么还要等阿姨来洗,撸起袖子水一冲就完事了,放那多难受啊。 她似不在意地说:“顺手的事。” 宴深却反常地握住她的手腕,压了下来。 他正色道:“我娶你不是让你来给我洗碗的。” 瞧瞧,这霸总味儿多正呐。 阮沅斜眼看宴深,心潮澎湃。 漫画也不全是骗人的,大约有生活的痕迹在里面。她从前以为这都是女画家画出来的,果然艺术来自于生活。 见阮沅点头,宴深不动声色地松开她,去书房了。 他忙,阮沅自觉不去打扰,换好衣服,乐哉地躺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直到闹钟响起,才准备出门。 【圆不圆软不软:江律师,我在哪等你?】 【江凛:发送位置】 【江凛:刚想给你发消息,我在这里等你。】 江凛发的位置在市中心商场的某家咖啡馆。 阮沅回了好,提上包准备走,临门想起点什么,穿一半的鞋又脱了,趿上拖鞋,轻手轻脚地往书房走。 “叩叩叩——” 阮沅探头,笑:“我走了。” 宴深从文件里抬起头,沉默了一秒,说好。 阮沅离开了,他听到了关门声。 这种感觉很微妙,酸涨地挤进胸膛。 阮沅出门会和他说,为什么? 宴深拿起手机,给好友发信息。 【宴深:为什么我太太出门要告诉我?】 【秦如溪:……】 【秦如溪:宴深,你特么故意的吧?】 宴深垂眸:“?” 他索性给秦如溪打了个电话,拨两秒,对方拒绝了。 【宴深:?】 【秦如溪:想跟我炫耀?去你的!】 【宴深:炫耀什么?】 【秦如溪:废话!】 【秦如溪:兄弟正失恋呢,算我求你,春风得意也收着点,别漏给我看。】 【秦如溪:你说她为什么不找我?】 【宴深:春风得意?】 【秦如溪:我要不要去找她?】 【宴深:我很春风得意吗?】 【秦如溪:我找她,她会理我吗?】 两人各说各话,宴深‘啧’一声,勾了下唇。 被在意的感觉还不错。 阮沅打好车,一路坐到中心商场,下了车,刚点开导航,江凛的消息紧接而来。 【江凛:咖啡馆在三楼,你来了吗?】 【圆不圆软不软:我现在上来。】 回完消息,阮沅竟有些紧张。 高中同学一别两宽,再见面她成了委托人。 江凛还是她想象中那个样子吗?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站在咖啡馆门口,阮沅一眼看到角落里的江凛。 模糊的记忆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他和从前没什么区别,细看又有那么一点。 岁月不饶人,江凛也不再是稚气的少年,她也不再是那个觉得自己有错,忐忑不安拉着一瘸一拐的少年进医务室的懵懂少女。 似感应般,江凛抬起头,眸子闪过一丝错愕。 随即,他笑了起来,口吻道:“好久不见,阮沅。” 真是好多年没见了,高中同学都被她忘得差不多了。 阮沅窘迫地迈步,往前走,坐到江凛对面。 彼时四目相对,却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阮沅有些尴尬地找话题:“好久没见,你和从前长得一样。” 江凛挑眉,忍笑:“当然,我还是那个江凛。” 阮沅松了口气:“我们聊正事吧。” 江凛:“这么快就进入正题?我以为我们会追溯一会过去的时光。” 阮沅:“……” 先不说他们只见过一次,那次事故对两人来说都不算美好,一个丢胆,一个丢脸。 实在没有追溯的必要。 顿下,阮沅话锋一转:“江凛,我这次的胜算有多少?” 见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江凛也不再开玩笑,恢复平常:“五十。” 阮沅愕了下:“这么少?” “很大可能会因为证据不足私了。”江凛说,“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对方和你道歉,恢复你的名誉权。” 话毕,他补充:“真诚的道歉。” 阮沅没听明白:“你的意思是我不告她?” 江凛摇头:“不是不告,时候未到。” 他解释:“这种事你维权很难,再加上对方粉丝群体众多,就算你赢了也讨不到好果子吃,除非网站那边给处罚,再加上对方自己承认错误...真正的,不是在网上卖惨。” 阮沅咬牙:“网站那边不肯暴露木清的现实身份。” 江凛蹙眉,沉吟道:“正常,它有权保留画家的隐私。” 阮沅犯了难,恰好服务员问她要点什么,阮沅恍惚地点了杯黑咖啡。 江凛有些于心不忍:“其实你可以把律师函发到微博里震慑她,如果她愿意私下找你和解,最好的办法是和解。” 阮沅哑然,靠在椅子上。 咖啡到了,她无神地端起,抿一口。 涩口的咖啡入喉,阮沅不轻不重地蹙了下眉,放下咖啡杯。 江凛来了一通电话,出去接了。 阮沅独自坐在咖啡馆里,想起什么似的打开手机。 【圆不圆软不软:律师说赢的希望渺茫。】 发送后,阮沅又觉得不妥,撤回了。 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总不能宴深一句‘靠山’,她真的去麻烦人家。 阮沅咬唇,正要和粥粥商量对策,上方的消息弹出。 【宴深:告。】 【宴深:我兜底。】 似乎得到了点底气。 阮沅垂眸,粥粥回了。 【粥粥:嗯...这律师说的也没错,这情况是挺棘手的,但认了这哑巴亏也太膈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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