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路灯下,低着头,揉了几下后脖颈,单手飞快在屏幕上打着字。 只是不言不语地站在那,都足够吸引人,程麦坐在位置上,眼见着一个几次回头的女生最终还是没忍住,都已经走过几米了,又小跑到他身前。 程麦手机响的那一瞬间,他正好抬起头,手机顺着手一齐插回兜里,身前的女生看起来难掩激动,举起手比划着不知道说了什么,又将手机递过去,但她的情绪没能感染他分毫。 池砚始终面色平淡,眼神古井无波,直到最后才冷漠地摇了摇头。 看他口型,应该说了句“不好意思”,那女生才垂头丧气走掉。 暗中观察到他表现尚可,程麦这才不急不慢打开手机,赫然弹出的就是他的消息。 CY:【到了。】 CY:【饭店门正对面。】 她蹭地一下站起身,跟大家道别后飞快拎起包出门,往外走的时候背上跟长了对小翅膀似的,背影轻快得要飞起来。 但刚推开门,她又改变了主意,特意绕了个弯跑到另一头,从背后慢慢踮着脚准备吓他一下,结果,才刚抬高手,这人像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样,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微微弯下腰,像要过肩摔,等程麦被吓得吱哇乱叫他才发出一声得逞的轻笑,站直了身,把人放回地面上。 程麦不服:“你是不是偷偷看到我了?”总不能是真背后长眼了吧。 听她这话,池砚嗤笑一声,不屑道:“我用得着?” “那你怎么知道的?” 路上人多,他绕去外侧,拉着她慢慢往前走,一边抽空解答她的十万个为什么:“脚步声,和气味。” 程麦疑惑:“那我怎么听不出你的?” 他转过头,要笑不笑地瞥她一眼:“说明你不上心。” “……” 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程麦无言以对,理亏的时候只能转移话题:“你上心,你一心二用。” 这回池砚话都懒得说,那张俊脸上写满了“?”和“你又在抽什么风”这俩意思。 程麦理直气壮:“跟我发微信的时候,还在应付别的女孩子的搭讪。不是一心二用?” “我他妈、”他笑骂一声,而后像是气到无语,点点头:“行,你非要要这么说,那我——” “你怎么?” 本以为他要祭出直男最讨打的语录之“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结果池砚却嗤笑一声: “那我只能说,你不讲理给人扣帽子的本事越来越见长了呗。” 还阴阳怪气地给她竖起大拇指。 “……” 跟他吵嘴,就是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过程。 基本就没讨着过什么便宜。 程麦气不过,狠狠在他腰侧拧一把,结果这人就跟没有痛觉神经似的,完全没当回事,只提醒她:“大街上呢。” 她怒视回去:“街上怎么了?”掐你还要看地点啊。 “你说怎么?”池砚嘴角上扬,轻笑道:“公共场合,耍流氓,影响不太好吧?” ! 臭不要脸的自恋狂! 就会断章取义! 程麦决定不再拿自己可怜的心理素质去和这人厚不见底的脸皮斗。 她抬脚就要往前走,却被身后的人一秒精准控住肩膀,单手轻轻松松又把她勾了回来,他盯着她,表情看起来真诚又困惑:“气什么?又不是说不给你摸。” “谢谢,”她一字一顿强调:“但、我、没、有、要、摸。” 但池砚就跟聋了一样,将她的话忽视个彻底,哄她:“乖。忍忍。等会儿的。” 程麦被他逗到跳脚,刚要发作,结果人一句“车到了”四两拨千斤,直接将她所有酝酿好的骂人的话全堵了回去。 不想给外人看笑话的机会,她深呼吸一口气,一上车就靠在一边车窗上,双眼紧闭,懒得看他,全程拒绝交流,免得再被他气。 池砚逗了她几回,见她态度坚决,也就作罢。 直到导航提示已到达目的地,程麦一睁眼,这才发现不对。 这根本不是学校大门。 而是一个环境很好的小区门口。 她登时忘了刚才自己发动冷战的事,困惑地看着池砚,边走边问:“这是哪啊?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把你卖了。”他嘴里依旧没句正经话,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看她眉头都皱起来了,才轻笑一声: “跟着就行了。” “就那么几俩肉,全卖了也没几个钱。” “什么意思呢?” 女生对自己的身材总是格外敏感。 她死亡视线盯他:“你是不是嫌弃我身材不好胸不够大?” 池砚冲她微微一笑:“明明是赞美你很瘦身材很好的意思。” 听到这话,她嘴角就跟条件反射似的扬起,反应过来后又迅速压平,冷哼一声,故作不屑,低声嘟囔着“虚伪”、“才不信你的”、“骗子”之类的话。 电梯正好到了12层。 池砚叹了口气,也不急着开门了,靠在门上双手抱臂,拿黑白分明的眼神上下扫她一眼,在某处不着痕迹地多停留一秒后才状若无事地开口,语气诚恳又直白: “你确定要在大晚上跟我讨论这么危险的话题?” “虽然一天满课确实有点累,但我不介意等会身体力行让你感受下,我刚才的赞美到底、有多真诚。” “行行行,我信,可以了吧?”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干嘛了吧。” 池砚直起身,指纹贴上后发出一声滴的解锁声,推开门前,他深深看她一眼: “不是说寝室睡不好很烦吗?” 随着他推开门,啪地一下摁亮玄关的灯,屋内通明透亮的光争先恐后地往门口涌来。 程麦嘴唇微张,惊喜和不敢置信交替着支配她的大脑,愣愣地看着他:“砚砚,你的意思是……”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他点点头,“既然不喜欢和她们住一起,那跟我住好不好?” 他拉着她进屋,砰地关上门后,却没急着走,只是抱着她,将人堵在门和自己怀抱中间,嘴唇低低地蹭了下人软软的耳垂,跟她解释:“本来是觉得现在同居有点早,一直忍着没提来的。” “但是,”他有些无语地气笑了: “我家小孩不应该是开开心心上大学的么,怎么天天净为了寝室这点破事儿烦啊。一下子就没忍住。” “所以,”他微躬着背,低下头和她平视着,问她:“宝贝,你愿意吗?搬出寝室,和我同居?” 平素总是冷冷淡淡的那双桃花眼此时在灯下却显得郑重而深情,还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程麦早就被惊喜和感动淹没,这会儿被他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三魂七魄全丢,连装矜持都懒得再装,尖叫着扑过去抱住她,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我愿意!很愿意!超愿意!” * 池砚租的房子离学校不到两公里,很大的两室一厅,奶油原木风的装修,简约又精致,完全戳中了她的取向。 程麦不知道他花了多少时间,但想来应该费了不少功夫。 开学这一周,想起偶尔几次下课找不见他人,她还不大不小闹过一场脾气,让他哄了好久,这下知道原因后又感动又愧疚。 可一问起他,池砚只说还好。 后来她别别扭扭问他租金,结果这人也是“还行”两个字就给她打发走了。 不过这事池砚倒确实没说假话。 那次在恋爱后,林桐一听是高中同学,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正主是何方神圣。 到底是拿她当亲女儿疼的,知道这个消息欢天喜地得不行,原本说好的每月一万的生活费又给加了五千,说是让他注意着点,平时多承担一些,不要让女孩子花钱。 也许是为了锻炼他的理财意识,林桐直接把一年六位数的生活费一次性转到了他卡里,再加上高考省状元各种乱七八糟的奖金林林总总五十万上下,还有以前每年的奖学金压岁钱,现在他那张卡余额都过七位数了,哪怕这房子不便宜,负担起来也没什么压力。 因此,他当时窝在沙发上,没正面回答,只摸了摸怀中人的下巴,问她:“喜欢吗?” “喜欢!”程麦猛点头,眼睛睁亮,是藏不住的那种开心:“砚砚,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吗?” “嗯,”他摸摸她的头,“是只属于我跟你的家。” * 同居生活比程麦想得还要顺利。 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对彼此的生活习惯作息都十分熟悉,根本用不着适应。 更何况池砚本就能包容她所有的小毛病。 但有一点例外。 关于晚上的休息时间。 某人一朝解禁开荤后,贪求无度。 上午有课还好,他还算体贴,一两次就作罢,第二天还任劳任怨叫她起床,在她犯困闹起床气的时候给她穿衣服喂早饭送去学校,就跟个超级奶爸似的,把她当小孩子照顾。 但一到周末,就跟攒了很久的精力全部都要发泄完一样,再不收敛。 让她充分见识到了什么叫十九岁男大的含金量。 每次她不让他熬夜玩游戏看球赛,说光刺到她眼睛了,他倒百依百顺,听话地关掉电脑,然后以此作为正当理由,抓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狠狠折腾一通。 也是那次过后,程麦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人租两居室的原因。 亏她搬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池砚要跟她发展纯洁的室友情,傻傻地问人自己住哪间,结果他愣了下,回过神后笑得不行。 程麦问他笑什么,他摇了下头,看起来颇为无语,扶额感叹道: “跟我交往这么久,还能让你对男人这种生物抱有这么不切实际的纯洁幻想,是我的错。” 当时她一知半解,直到那次周末,程麦浑身酸痛的醒过来,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他沉沉搭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和扑洒在自己脖颈后的炙热而平稳的呼吸。 一个极具占有欲的姿势,从后将她搂在怀中。 因为睡得时候已经太晚,程麦当时人都迷糊了,全靠池砚抱着她去浴室做了简单的清洁,是以早上醒来时,蚕丝被下俩人未着寸缕,四肢绞缠,皮肤相贴,干燥而舒爽,周身都是对方的温度和气息,极尽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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