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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他目的明确，只去Collioure小镇的所有手工艺品店，举着一张照片挨个挨个问是不是店里面售卖的戒指。 赵一舟还记得那天，宋昀像个神经病一样，早上落地，满小镇跑，买了戒指就立马飞回美国了，在法国待的时间一天都没有。 孟瑜呆呆地看着他用Aria账号来问自己近况的日期，就在于梦佳发她去相亲的微博后不久。 听到门口的响动，孟瑜把怀中的滑板放下，胡乱地擦了擦眼泪。 “怎么了？”宋昀快步上前，捧起她的脸，她的眼睛已经哭红了，他微微低头想要去吻她脸上的泪痕。 孟瑜躲开，语气冷漠：“我去见Aria了。” 宋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把她紧紧搂住，她没有回抱，双手自然垂落，耳边传来她冷冷的声音：“我讨厌别人骗我。” 从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天，他就犹豫着怎么把这些事情告诉她，她总会有见到舒悦的那一天。 他怕，怕十年的暗恋会成为压力，怕那些纪念品和明信片会成为压力，尤其是他还是以别人的名义送的。 一点也不光明磊落。 他不想再给他们的关系增加不确定性，不想现在的生活又变成一场短暂的梦。 这样的梦，他已经梦了十年了。 见他又开始沉默，孟瑜给了他后背一拳，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平时不是那么会说吗？” 她故意用了冷淡的语气，就想听听他怎么说，结果这人反而不说话了。 宋昀还是沉默。 “不会说话，那亲我总会吧？”孟瑜语气有些无奈。 宋昀愣愣地看着孟瑜，大脑短路三秒后，回过神来，一遍又一遍地小心翼翼地吻她，先是她脸上的泪痕，再是她的唇。 唇缓缓离开，他问：“你不生气吗？” “我生气！我当然生气！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喜欢我那么久。”孟瑜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生你的气，也生我自己的气。” 宋昀舔了舔唇，血腥味在他口中蔓延，“我怕，我会给你压力。” “那你求婚那天为什么不说？就像同学聚会上魏明那样。” “其实求婚那天我准备了之前我们的照片，被海风卷进海水里面了，可能上天都在让我不要执着以前了。而且，高中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回忆起去小岛布置求婚的那一段时日，没有谁比他更知道白月光的威力，怕她看到钟景，他马不停蹄从小岛回国，赶上了同学聚会。 那天，他问她高中会不会跟他在一起。 她说不会。 也是那天，他接到了小岛工作人员的电话，说傍晚刮了很大的风，照片全吹进海里了，问他怎么办。 宋昀苦笑几声，说不用再准备照片了，就这样吧。 想到以前，孟瑜又开始流泪，“你高中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说一见钟情，你信吗？” “我信。”孟瑜埋在他的胸膛，小声地啜泣，“谢谢你，还愿意喜欢我，谢谢你，在我伤害你后还愿意爱我。” 宋昀用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语气又恢复了吊儿郎当：“你说的那些话，对我这个舔狗来说没有杀伤力。” 孟瑜心突然抽痛，他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把话说得云淡风轻。 怎么会没有杀伤力，怕她觉得烦，每年只敢在中秋发一句中秋快乐，想给她送礼物，只能以妹妹的名义送。 “我对你，或许也是一见钟情。”她缓缓抬起头，内心终于承认了，高中对他别样的态度，叫做喜欢，“宋昀，我不是婚后爱上你了，我想我是藏匿于心中的爱意重新被你唤醒。” 高中不是他的一厢情愿。 只是当时他们都过于年少，过于小心懵懂，给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对不起，高中的我太懦弱，太自私了。” 她当时都没有意识到，对宋昀有了爱和期待后，总是暗暗较劲，想优秀一些，再优秀一些，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旁。 但意识到永远追赶不上他时，她选择退出他的世界。 她明明有那么多种方式，可偏偏选择了最伤害他的一种。 宋昀整个人愣住，孟瑜对他的喜欢，也是在高中？ “孟瑜，不用责怪七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的她也很迷茫。”他抚摸着她的头，不停地去吻她流下的眼泪。 知道他有很多话想问，孟瑜主动说：“我当时敲你家门，就觉得你长得真好看。” 宋昀闷笑一声，“所以你是见色起意？” 孟瑜搂住他的腰，“越跟你相处就越觉得你很好。” “感谢我这张脸**到你了。”宋昀捏了捏她的脸，马上换上正经的神情，“那天，我刚回国，整个人沉到家里的浴缸，习惯性用窒息感提醒自己还活着，然后，你敲响了我家的门。” “那我敲门的时机还真凑巧。”孟瑜努了努嘴，“所以你也是见色起意？” “不，也是因为你很好很好。”宋昀把她搂得更紧，小心翼翼问她，“所以，高三发生了什么？” 孟瑜没有说话，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已经哭得麻木了，只是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把他衬衣哭湿一大片后，她的哭声才止住了。 她之前一直不愿意说，是怕自己卑劣胆怯的一面被他看到，但宋昀对她的爱，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你还记得你18岁生日那天吗？” 宋昀的心也抽了一下，怎么会不记得。 那天刚好是周六，放学后，他从集训队赶回学校。 等孟瑜收拾好书包后，他说：“我生日，小姨让我喊你一起去吃饭。” “今天原来是你生日啊！”孟瑜悄悄摸了摸书包里凸起的礼物盒，这个礼物是她存了好几个月零花钱买的。 宋昀扯了扯嘴角，“每年你都陪我过，还没记住我生日？” “下次我一定记住！”孟瑜冲他笑了笑，打算到时候在饭桌上给他一个惊喜。 宋昀把她带去了周青预定的高档餐厅，这也是孟瑜第一次来这里，坐在高档包间里瞬间有些局促。 一路走过来时，那些来吃饭的人都穿着看上去就很贵的衣服。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中校服，但看到宋昀身上也穿着一中校服的时候，又突然觉得 还好了。 等了一会，进来的不止是周青，还有一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女人。 见周虹进来，宋昀冷哼一声。 周青已经预料到了，忙缓和两个人的关系：“小昀，就一顿饭，坐下好好吃。” 宋昀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没有离开，周青长舒一口气，这小子今天还算懂事。 见宋昀这样，周虹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从包里取出一个礼物盒，“还记得舒悦妹妹吗？和你订了娃娃亲的那个，她送你的礼物。” “娃娃亲？21世纪了还搞这种封建余孽包办婚姻？”宋昀出言讥讽。 周青又差点被气晕过去，生怕周虹脾气上来，两人又不欢而散。 周虹这次倒是一脸无所谓，知道宋昀不会拆，主动拆开了礼物，孟瑜瞄了一眼，她不知道什么是名表，但光用眼睛看，就知道很贵。 想到自己书包里面的护胸，瞬间觉得拿不出手。 所以，这个礼物，最终也没有送出去。 想是因为宋昀回国住在她家楼上，才给了她两人之间距离很近的错觉，其实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又想到在家听程女士说宋昀马上要回美国读本科了。 身边也不是没有朋友出国，于梦佳出国读书后，虽然她们联系少了很多，但关系并没有淡。 但现在这人换成了宋昀，她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当初送于梦佳出国时的心境。 饭桌上，孟瑜没怎么夹菜，一是不好意思，二是这些菜她根本看不懂。 她悄悄看了好几眼宋昀妈妈，保养得很好，她生活中根本没见过这样的妈妈，高贵冷漠，不怒自威，耳朵上和脖子上的珠宝让她一眼就能看到。 没过多久，宋昀扯着她的衣袖把她拉了出去。 在一中烧烤店门口，宋昀松开了她的衣袖，“我没吃饱，陪我再吃点。” 这顿烧烤，是孟瑜吃得最沉默的一次。 从烧烤店回南里花园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过几天我有一场比赛，记得来啊。”在孟瑜出电梯前，他说。 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那几秒，孟瑜说：“马上高考了，我看情况吧，尽量。” 宋昀笑笑，没察觉到她的情绪，想到每次比赛她都来了，这一次她肯定也会来。 但事实是，她真的没来。 回忆起那天，孟瑜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哑：“那天，我来了。” 比赛那天是周四，孟瑜做了一上午的心理斗争，最终决定去王立德那请假，用了一个很拙劣的借口，感冒了想出去打吊瓶。 为了像那么一回事，她借了前桌女同学的粉底液，把嘴唇扑白了一些。 批假之前王立德又嘱咐了几句，高三了学业为主，别想着谈恋爱之类的。 王立德知道孟瑜平时的认真程度，也没怎么怀疑，在写时间的时候，他笔一顿，意识到今天是宋昀比赛的日子。 他目光复杂地看了几眼孟瑜，最后把假条放了回去，说：“让你父母来学校接你去看病。” 被拒绝的那一瞬间，孟瑜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意识到她可能真要错过宋昀比赛了。 此时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在教室纠结那么久。 也是在这天，她做了她读书期间最叛逆最大胆的一个行为，她从一中居民楼的侧门翻了出去。 本以为王立德会告诉学校，给她一个大处分，当她当时什么都觉得无所谓了，只有一个念头，不想错过宋昀的比赛。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她回了学校无事发生，问同桌，同桌也只是说王立德不是说你请病假了吗？请病假为什么会受处分？ 那个侧门锈迹斑斑，她的蓝白校服沾上了铁锈，裤子还被铁门划开了几条线。 来不及顾这些，孟瑜拿着宋昀给她的门票，赶到场馆时比赛已经进行一半了。 由于没有直达的公交车，她从南里一中一路跑到体育馆，憋着一口气进了场馆，她双手扶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抬眸在vip观众席上看见了周青和周虹盛装出席。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沾有铁锈的校服，最终没有选择入座，而是在一个角落看完了剩下的比赛。 没有意外，冠军依然是他的。 她站在原地好一半天，看着他的家人给他送花，其他支持他的人也围了上去，他身边没有一点空隙。 孟瑜最终决定再悄悄退出体育馆。 那一下午，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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