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长时间的沉默。 她不由将询问的目光扫向其余三个人,盛怀宁跟着慢慢抬起下巴,一双清澈的眼睛望向傅庭肆,说:“你之前说新闻只要爆出,就会吩咐公关部撤下来,现在目的已经达成,你的下一步是什么?” 傅庭肆一脸平静,运筹帷幄的姿态,指尖划过亮着的手机屏幕,不知看到了什么,眸色霎时黯淡了不少,“已经吩咐过了,盛小姐可以放心。待会儿我们一同离开,会一起撤下来。” 盛怀宁微诧,追问:“出去也要拍?还是你安排的人?” 或是因为爹地打来的那通电话,在确定资金不日会顺利到位,傅庭肆没了继续待下去的理由,轻一蹙眉,登时站了起来,对她说:“不是,按照盛小姐在内地的人气,定会有媒体自己找上门来。” 盛怀宁觉得好笑,真不愧是在商场上混迹多年的老狐狸,花小钱办大事,真是好手段。 话音刚落,傅庭肆已经拿过搭在手边的外套穿上,系好纽扣,又拿出眼镜戴上,“很晚了,那就麻烦盛小姐再辛苦一次了。” 盛怀宁跟着起身,示意罗稚去隔壁拿她的包,而后怔怔地看着贺尘晔。 还未出声,贺尘晔慢条斯理地帮着收好了所有的文件,柔声,“我送你们下去。” 从顶楼到大堂,罗稚一直跟在盛怀宁和傅庭肆的身后,被孤零零丢在几米远的贺尘晔,就显得可怜多了。 盛怀宁知道答应合作,就该有点契约精神,可她实在忍不住想要往后看。 在撞上贺尘晔的视线,这人冲着她浅浅一笑时,才慢悠悠回头。 前脚刚迈出大门,后脚就有一大堆蹲守许久的媒体围了上来。 盛怀宁自签约公司后,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她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根本没什么机会一口气招来这么多的媒体。 视野范围内被堵得水泄不通,她被推搡着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傅庭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招来酒店保安来维持秩序,根本没法及时护住身旁的人。 面前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快门的声音更是一声接着一声。 盛怀宁有些头痛,不稳的身形忽地被一只宽厚的大掌撑住,她下意识觉得是贺尘晔,却只能故作镇定,选择了视而不见。 不久,眼前的这片地方终于恢复宽敞,盛怀宁在京这段时间乘坐的那辆商务缓缓驶了过来。 盛怀宁与傅庭肆一前一后上了车,刚坐稳就听见前排传来一声刻意压低过音量的惊呼。 盛怀宁视若罔闻,妄想着从外边拥挤的人群里找到贺尘晔的身影。 她不知道已经启动的车子要去哪里,更不知道贺尘晔是打算回家还是会在酒店等她。 无奈痴痴找了许久,都没看到贺尘晔,她急忙从包里摸手机,电话拨出去,熟悉的响铃音乐竟然是在车内前排响起。 盛怀宁抬眸,去找寻声音的来源,无意间在后视镜内看清了端坐在驾驶位里的人。 她恨不得立刻跳下车,命令副驾的罗稚跟自己换个座位,想亲自去看一看装作司机的贺尘晔,顺便问问是如何浑水摸鱼,在众目睽睽下上来的。 贺尘晔轻叹口气,很规矩地问:“去哪儿?” 车内有几秒的死寂。 傅庭肆的拇指一直放在手机的侧边键上,不停地摁亮熄灭屏幕,看着很是魂不守舍,没多久扯唇一笑,说:“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就行,今天辛苦你们了,陪我演这出戏,感觉...挺可笑的。” 车子很快驶入主干道,渐渐恢复平稳。 盛怀宁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目光跟随着贺尘晔转动方向盘的手,久久舍不得挪开。 不知是不是傅庭肆周身的气压过低,她不禁哆嗦了下,注意力迅速就被拉了过来,似是受到牵引般,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傅庭肆的手指摩挲着手机,摆明了是在等谁的讯息。 她蓦地想起半个多月前,傅誉集团楼下的那一幕,实在不解为什么好好的恋爱不谈,怎么动不动就闹别扭,终是不忍心,询问:“傅先生是不是要回公司?” 没等傅庭肆说话,盛怀宁倾身往前,很轻柔地拍了拍贺尘晔的肩,自作主张说了句,“去傅誉。” 傅庭肆扯了扯唇,下一秒很松弛地倚上真皮座椅,一时半刻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任由车子调转方向回了公司。 送完傅庭肆回贺尘晔那套公寓的路上,盛怀宁思忖许久,突然出声,“前面靠边停一下。” 贺尘晔看了她一眼,又敛了目光,找了处方便停车的地方停了下来。 静了两三秒,罗稚回头问:“你要做什么?” 盛怀宁小声说:“稚姐,你不然搭辆的士回酒店?” 罗稚其实早就受够了做电灯泡的煎熬,可她自觉闪人,跟盛怀宁赶人,这是两码事。 她阴森森一笑,气急败坏,“盛怀宁,你过河拆桥的本事,现如今还真是炉火纯青。” 盛怀宁一瞬不瞬地望着,跃跃欲试的动作目的性极强,是时时刻刻准备着在罗稚下车,好取而代之坐到副驾。 “翻脸无情、卸磨杀驴、得鱼忘筌、鸟尽弓藏......”罗稚语气愤恨,碎碎念不停,将膝上的平板塞入包里,推开门下了车。 盛怀宁恍了下神,趴在窗边环顾四周,在确定安全后才触上操控按钮。 门慢悠悠滑动开,她谨慎地先落下一只脚,而后慢慢踩实,好笑着打趣,“稚姐,以前没看出来,你国文这么好。” 罗稚闻言侧目回了个笑,似是在警告再贫就继续坐回去发挥电灯泡的作用了,定要臊死她。 她耸耸肩,眼疾手快就上了车,非常熟练地把车门锁死,探手出去摆动着,“路上小心,拜。” 夜色渐晚,公寓的地下车库十分幽静。 贺尘晔路上很沉默,直至这会儿在车位上停稳,都还是一声不吭。 盛怀宁吞咽了下,暗自腹诽身旁的人太会变脸,之前还是知分寸懂包容的贤夫形象,这会儿就变成了斤斤计较的妒夫。 她在纠结要不要刻不容缓地主动吻上去,能补偿一点是一点,下一瞬又反省自己这样会不会惯坏贺尘晔,总不能一有点其他事,她就得扑上去“献-身”。 明明知道是在演戏,而且她跟傅庭肆之间的磁场,是互不来电的状态,她就差把“我们不熟”刻在脸上了,贺尘晔还吃醋,那就是不懂事。 静默过后,驾驶位响起一道磁性清润的声音,语速不急不缓,如空谷幽涧,格外撩人。 “啊啊啊...两个人看着也太登对了吧,小说里的双豪门势均力敌男女主终于有脸了。” “对视那一眼,特深情,让我有种两个人已经在床上滚了八百回合的感觉。” “Dita单身这么久,看来是真要结婚了,不过这个姐夫我很满意。” “恕我直言,这颜值,在床上一定很赏心悦目。” “楼上小心自己的号待会儿没了。” ...... 盛怀宁竖耳倾听,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绷紧,一时被尬到头皮发麻,脚趾更是蜷到了能抠出城堡的程度。 她不免还是会觉得震撼,这么多不堪入耳的词,贺尘晔究竟是如何这般面无表情,又平淡地读出来的,最重要的是,这人竟然会无聊到去看网友的评论。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盛怀宁终是忍无可忍,侧身过去就要去捂贺尘晔的嘴。 男人反应很快,急忙扣住了她的手腕,对她说:“这些都是李维发给我的,他说我很像爱而不得的可怜男二。” “他胡说八道。”盛怀宁急匆匆否定。 贺尘晔始终目视前方,一动不动,嗓音沉着,调子懒洋洋的,“我觉得我才是空气,刚才在酒店,我是半句话都插不上。” 话落间,盛怀宁面颊绯红,似笑非笑地偏过脑袋,“我的眼睛都快长你身上了,而且,哪儿有男二像你这么会抢戏,能在男女主的眼皮子底下抢司机的活干?” 蓦地,男人扭头过来,瞳眸氤了层很淡的水雾,看着挺像回事,让人心生怜惜,用着受伤的语气,“你承认了?你还对号入座。” 好一朵洁白无暇的白莲花啊。 盛怀宁语塞数秒,视线逡巡而过贺尘晔泫然欲泣的脸庞,做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决定,双臂摊开,软绵绵地瘫回座椅。 她双眼无神,认命道:“你是想要车-震吗?” 第76章 别吵/76 贺尘晔恍了下神, 眸光涣散,旋即轻飘飘地摇了摇头。 下一秒,凑近盛怀宁, 无意识揉捏着她柔若无骨的手指, 大力凛然地开始出声安慰,说她的职业特殊,不适合在车上做这些,让她不要难过。 还说她要是真喜欢, 等以后找个安全的地方陪她玩。 盛怀宁听着听着,直接乐出了声。 ???什么东西, 怎么变成是她非要了。 明明是这人抱着手机念一堆有的没的, 用着最严肃的腔调, 说着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如此大费周章地折腾,什么招儿都使上了, 却突然换了套做派,当起了正人君子。 她娇嗔地瞪了一眼, 拎着包转身下车,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应了贺尘晔的话, 开始把他当空气。 车-震确实没有, 这人却也没打算放过她。 一等她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便紧随其后钻了进来。 似是为了力证自己在地下停车场说的话,撞出的力气大到仿佛是在告诉她,你看, 我在卖力地满足你,你别演完戏就忘了我是谁。 盛怀宁双手死死地扒着浴缸的边缘, 膝盖痛到几近快要撑不住了。 视野里全都是随着动作扑出来的水花,还有几片她特地撒的玫瑰花瓣, 画面香-艳到令人遐想。 她轻咬下唇,小声哼哼着,时不时会涌入的热流,宛如置身灼烫岩浆,在身体里翻滚着,冲刷着她脆弱的神经,让她忍受着那股难以描述的快意。 然而身后的人全然不顾这些,反倒觉得这样更方便自己为所欲为,指尖捻得很得心应手,嘴上也是半刻也闲不下来,荤话一句接着一句。 末了,盛怀宁是真的没了力气,贺尘晔兀自将她抱出水面,快步出了洗手间。 只是没走几步,她发现眼前的人打算要去的地方好像不是卧室,也不是客厅,更不是公寓里的任何一处。 驻足在通往露台花园的菱格黑色木门前,盛怀宁不自觉就搂紧了贺尘晔的脖子,小声喃喃着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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