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去医院看看严俪,见到严卫良以后,我总觉得严俪也有点问题。”骆诽的话让苏漫雪的眉头也跟着皱了皱。 虽然这些天苏漫雪没去警局,不过这些事骆诽都在去看常阿姨的时候讲给她听过,那个在游乐园见到的男人叫严卫良,是四年前被江竞钊救下的那个女孩严俪的哥哥。 苏漫雪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还翻过这两个人的社交平台,以前发布的动态和照片都显示这两个人的关系亲密。 并不是兄妹那种亲密。 包括当年在孤儿院的合照,严卫良的视线一直都是追随着严俪的。 奶奶死后,作为严卫良唯一的亲人,甚至可能是特殊关系的亲人,严俪的遇害引起了严卫良极大的崩溃。 “我让医院的人帮忙调过严卫良的档案,他当时确实去看过心理医生,有严重的自杀倾向。”苏漫雪皱了皱眉,“不过从你的描述,以及老姜和兰馨的评价来看,他是一个活泼阳光...甚至有些轻浮的男人?” 骆诽点了点头,他在停车场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情绪和眼神都是那种天然的开朗。 如果说阴郁,骆诽明显比他阴郁上两档。 “他在医院做了一年的心理治疗,但是后来因为付不起费用放弃了治疗,当时对他的评估判断还是重型抑郁。”苏漫雪微微皱眉,这种情况下,如果不继续服药并进行干预治疗,以他自身的精神状态靠自己是无法自我痊愈的。 除非他生命中出现了某个转折点,或者有什么公益性质的机构免费为他进行心理治疗。 “他出现心理疾病,归根结底是因为严俪的精神问题和创伤。”骆诽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我在想,严俪会不会已经痊愈了,她在装病。” “那她装病的原因是什么?”苏漫雪皱了皱眉,她想不通谁会在那种地方度过那么多年,精神治疗本身是痛苦的,和其他患者在一起久了也会影响自身的状态。 “可能她害怕,或许有什么人,一直在她附近看着她。”骆诽将车子转弯停住,抬起头,脑科医院的大门内,一群穿着病号服的病患挥着手在做操,他们的眼神单纯天真,不带有一丝邪念。 江竞钊当年救下严俪后,车祸去世。 他看见了凶手的脸被灭口,就代表着,严俪可能也看见了当年的凶手。 而她能活到现在,说不定是她的病情在保护她。 只要她一直傻下去,就不会有人想要让她的生命彻底了断。 骆诽和苏漫雪下了车,顺着门外的铁栏缝隙看着里面的人群,病患的年龄各不相同,上到六七十岁的老人,下到八九岁的孩童。 苏漫雪对着手机中严俪的照片仔细寻找,没找到在人群中做操的女孩。 “在那儿。”骆诽的声音突然从身旁响起,他的嗓音压低,似乎是害怕惊扰到那些刚刚有了些许安宁的病人,“楼门口坐着的那个。” 苏漫雪沿着骆诽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女人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看起来和苏漫雪年龄差不多大,和照片里的严俪几乎相同,只是看上去晒黑了些,成熟了些。 她的嘴唇有些泛白,整个人像一朵枯萎的茉莉,但还是能透过她淡黄的肌肤看出她是个美人坯子。 炙热的阳光洒在她脸上,严俪的目光呆滞,抬起手微微张开五指,阳光从她的指缝间落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苏漫雪的错觉,她在严俪嘴角似乎看到一抹笑意,不只是因为阳光还是什么。 片刻,一个护士长模样的人走过来,扶起严俪招呼她去一旁做操。 严俪不情不愿的起身,挪着双腿走到队伍的最外排随手晃动了几下好似敷衍。 忽然,她抬起头,眼神直直地盯着门外的骆诽和苏漫雪。
第65章 因为骆诽事先和脑科医院的院长打过招呼, 二人直接被接待者引进大楼,穿过门外硕大的操场,她们的出现立刻引起了门外做操的那些病患的注意。 即使是精神存在问题的患者, 也并非对外界的信息毫不重视。 相反,有些疾病的患者对于陌生人和未知的事物会表现出极大的恐惧。 原本在做操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 一部分反应剧烈的患者拉动了大家的情绪, 看着二人像是外敌入侵。 临近的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猝不及防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他跑上来的一瞬间, 骆诽走上前将苏漫雪护在怀里。 工作人员立刻将扑上来的男人拉住,骆诽低头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些许受惊的女人, “没事吧?” 苏漫雪摇了摇头,示意骆诽不用担心。 随后, 骆诽站在了靠近人群的那一刻, 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 “安静!”大门内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有些花白,看不出多大的年龄,不过从底下人群的反应来看, 大家都很敬重这个男人, 甚至有些惧怕。 原本还躁动的人群在一瞬间停止了, 有些患者紧张地看向男人的方向,有些患者则是老老实实的做操, 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院长。”骆诽走上前, 伸出手同面前的男人握了一下,这个人是脑科医院的院长,陈建辉, “今天麻烦您了。” 陈建辉笑笑,视线在苏漫雪和骆诽身上打量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苏漫雪过于敏感,他看人的眼神有一些冒犯的成分在里面。 “不麻烦,小姜已经和我说过你今天会来。”陈建辉一边将二人往办公室的方向带,一边笑着寒暄,“不过之前他们的人来了好多遍,都没问出什么东西来,要不是这件事对霁封很重要,我真不建议这么频繁的探望患者。” 尽管陈建辉收敛了情绪,苏漫雪还是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他对二人来访的不满。 不过倒也正常,作为医护人员和从事相关职业的人,患者的状态和情绪一直被视为重中之重。 频繁的因为案件问题对患者进行采访和询问,不管对是否拥有精神疾病的严俪来说都是一种残忍。 每次对当年的事情再次提起,都是将当时的伤疤再一次揭开。 “放心,我们会尽量保证严俪的情绪。”苏漫雪在一旁开了口,这让陈建辉多看了她一眼。 “这位是?”陈建辉转头看向骆诽,苏漫雪这才发觉,刚才陈建辉虽然打量过她,但面对她的眼神并不友好。 而在他和骆诽的交谈间,似乎直接忽略了她的存在。 “这位是霁封一院的医生,也是参与这次案件调查的人员,苏漫雪。”骆诽看向陈建辉,认真的同他介绍了身旁的女人。 听到这儿,对面的男人露出了一抹笑意,这笑容不算友善。 似乎在说,女人能做什么调查。 陈建辉将二人带到一个房间内,房间密不通风,中间放了一个桌子和三把椅子,打开灯,深黄色的灯光直直得从房顶的挂灯照射下来,右上方还有一个监控,一闪一闪的红光和黄光交替环绕着。 这个房间比警局的审讯室更适合审判。 狭小、拥挤、密不通风。 “你们先进去等着,我派人把那女人叫过来。”二人刚走进房间,陈建辉就要转身离开。 苏漫雪的声音从一旁响起,“之前他们来的时候,一直是在这个房间见严俪的吗?” 陈建辉没回答,似乎是没听见苏漫雪说的话,在和骆诽擦肩而过的瞬间,被骆诽猛地抓住。 “陈院长,苏小姐在问你话。”骆诽的声音比以往更加冰冷,抓着陈建辉的手上青筋露出,“我们来这儿调查是上头的意思,如果你这样不配合,我不介意带你走一趟。” 陈建辉的身体僵了一下,转头看向苏漫雪的脸换上了堆笑,“苏小姐,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你刚才问什么?” “你之前,都是带严俪来这个房间会面吗?”苏漫雪的语气有些生硬,原本对陈建辉的尊重已经在他几次的忽视中被磨没。 “对,患者如果需要见来客,都是送到这个房间的。”陈建辉的眼睛往房间里瞟了瞟。 “这个房间不合适,带我们去她的病房。”没等陈建辉回答,苏漫雪就拉着骆诽径直离开房间。 陈建辉的面色明显变差,但碍于二人的身份,他还是在前面引路走向严俪的房间。 骆诽和苏漫雪跟在陈建辉的不远处,骆诽特意放慢了脚步,“刚才的房间有什么问题吗?” “狭小的空间会让原本有精神压力的患者更加崩溃,老姜之前说严俪总是不配合调查情绪失控,看来有这方面的原因。” 别说是患有精神疾病和创伤的患者,就算是一个正常人,待在没有窗户密不透风的狭小空间里都会有几分恐惧和紧张。 “所以,最好在她熟悉的环境,她在医院待了四年,最熟悉的地方就是她的病房。”苏漫雪故意压低了声音,她抬起头的时候,看见陈建辉的耳朵微侧,似乎在偷听他们讲话。 严俪住在四楼窗子靠北的一间病房,陈建辉将二人带到门口时,严俪正看着窗外发呆。 明明正午的阳光热烈,她的房间却显得阴冷潮湿。 苏漫雪突然回忆起她刚才看着阳光露出的笑容,可能她太久太久,没有看见过阳光了。 病房门在一瞬间被拉开,房间里有一个护士,正在替严俪收拾床铺,说是收拾但更像是检查。 她将严俪的枕头压了压,又铺平了已经褶皱的被褥。 “这些患者经常有自残或者伤人的行为,为了保证她们和其他人的安全,常规的检查是必备的。”陈建辉似乎是注意到了苏漫雪的视线,转头同她解释。 不知道是刚才哪句话点醒了他,陈建辉现在的态度比刚才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严俪,有人来看你。”陈建辉的声音响起,态度并不算是友好。原本看向窗外的严俪下意识抖了一下,她转过头身子向后退了退,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骆诽和苏漫雪。 苏漫雪这才发觉,她的怀里抱了一只小熊。 那是一只棕色的小熊,熊身不大,但可以看出是做工很好的那种,布料应该不便宜。 “陈院长,你出去等我们吧。”骆诽转头看向陈建辉,陈建辉迟疑后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护士,“这位是专门照顾严俪的护士,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她。” 陈建辉朝着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起身点头后男人转身离开带上门。 “小兰,那只熊是别人送她的吗?”苏漫雪低声问收拾好床铺的护士,她是专门照顾严俪起居的,胸牌上写了她的名字:李兰。 李兰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胸牌,礼貌地点了点头,“那是她哥哥送给她的,她很宝贝,一直抱在怀里,不让我们碰。” “她哥哥经常来看她吗?” “一个星期大概来一次,这里的病人基本上都是和社会脱节的,好多亲人把他们送到这都是撒手不管,像他这样每周都来的还是少见。”李兰如实回答,看她的模样和说话的语气不像是有什么心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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