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确实太晚了。 今天情绪跟过山车似的,深更半夜去看恐怖片,再一刺激,得玩命。 四人平静下来,怏怏的,打着哈欠,一致点头同意。 “想起来个事。”徐漾忽然坐正动了动,从包里摸出来盒提拉米苏。 “现在应该还没过零点,时雨姐你先将就着吹个蜡烛。” 张超和小娜也坐起来:“对,赶紧的,还能赶上。” 徐漾不知从哪里顺来的一根小彩棒蜡烛插在撕开的小蛋糕上。 等了等,周泽树还没回来,时间马上要到了。 蜡烛微弱的光倒影车窗上,像阳光一样温暖。 江时雨感动地看了看大家,这是最特别,最珍贵的生日,她许了个今天属于他们共同的愿望——— 希望世界上所有小猫小狗都能被温柔以待。 — 周泽树快步走进厕所锁了门,再难以憋住,低头哗啦吐了出来,撑住墙壁的手止不住颤动,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眼眶里逼出生理眼泪,胃里不断痉挛翻涌。 浑身都在颤抖,脑子里就像有股电流一样嗡嗡作响,小飞虫在眼前不断扑腾着翅膀。 黑暗像潮水般席卷而来,胸膛极速地一起一伏。 他痛苦地闭上眼。 良久良久。 那种感觉慢慢退却,慢慢回归原位,周泽树强忍住头晕,起身按了抽水,扭门出去。 打开水龙头,漱口,冲脸。 一隅里,男人两只手臂撑在洗手台上,脑袋低悬着。 没有了力气,整个人都很轻。 世界好像将他隔绝,关在黑暗的玻璃房里,那么远。 没关紧的龙头滴答滴答。 伴随着心率。 在寂静的车厢里,声音被无限放大。 许久。 他伸手拧紧,慢慢抬起头来,镜子里的人已经调整到原样。 又是一场折磨的结束。 转身,可没想到几步远的转弯出口正站着熟人。 “上厕所?”周泽树神色寻常,笑了笑。 “没……我来洗个手!”徐漾立刻说。 她又道:“我们刚刚切了提拉米苏,给你留了一块。” “好,谢谢。” 彼此都无话。 周泽树擦过她,先走了。 独留下徐漾一个人呆滞在原地。 …… 云溪很快就到了,夜里的空气清凉而湿润,短暂的出逃告一段落。 江时雨和小娜家在同一个位置,张超比她们远,恰好也在同一条路上,来时都骑了车,正好可以护送她们安全回去。 “那周哥我们先走了。” “嗯。” 分完组,互相道别后,只留下他们两人。 现在这个点,基本没什么车辆,也很难打到。 那个她戴过的头盔于是又落回她头上。 她懊恼,忐忑,后悔,不该在那个时间出现,她好像撞破了什么秘密。 但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不得而知。 想知道又不敢知道。 心从来没这么慌过,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男人宽阔的肩膀将外套撑得笔挺有型,她盯着他的后背,脖颈那一片肌肤,那么近,她甚至能看清被路灯映照后上面柔软几乎透明的绒毛。 他又变回那个熟悉的人。 或许只是幻觉。 走神之际,还是周泽树先开口:“困了?” “……哦,对,有点。” 她打了个哈欠,声音含糊着:“就是有点累了。” “马上就到,要是实在困靠我背上先眯会儿。” 他说这么一句,语气完全不掺半点孟浪,给人不尊重和不适感。 徐漾先前两只手只是微扯着他的衣摆,过了半晌,像是真的困到受不了了,头一歪偏倒在他背上,两只手将他腰半环住。 那刻,感觉到他僵了一秒,她呼吸都轻了。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恐会判违规。 山呼海啸都藏在心底。 风轻轻地吹。 夜里安宁又静谧。 …… 这一路,时间好像飞快,眨眼就到了。 徐漾感觉到车停下,揉了揉眼睛,假装很自然地下车。 她没上去,他也没走。 两人面对着面。 眨眼而过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她看到他眼睛里有路灯还有她的身影。 那她现在一定也是。 心尖有只蚂蚁,从这头走到那头。 越走越快,越走越急。 她快要窒息了,却依旧不愿服输。 周泽树指尖轻点着车头,忽开口:“聊聊。” 聊什么? 怎么办? 该怎么办解释? 周泽树蹙着眉,一改往常,是很严肃的样子。 徐漾紧捏着包链,路灯下,紧绷到有根无形的丝线,被蚂蚁牵扯着,牵扯着,稍不留神,就将心脏一圈圈绕住,扼住了呼吸。 夜里夹杂着淡淡的花香,风一吹,地上花瓣跑来她脚边。 徐漾很轻松地说:“好啊。” “今天为什么要擅自行动,一伙人都在,你逞什么能?” “啊?” “啊什么啊,问你话呢。”周泽树越想越气,伸手,将她拉到跟前。 他另一只手还揣在兜里,微弓了些背,和她平视。 徐漾脑子懵了,近距离靠近,不免慌神,心跳到快漏出来。 “狗肉馆的事儿,你跑什么跑,一个人就追,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这边你熟悉吗你就冲?姑娘家家的,那巷道子都是什么人?你进去又准备跟老板怎么说?弱得风一吹就折了,那俩男人,能干出违法不道德的事,你跟他们讲理讲不讲得通?要是我们不来,你有没有想过什么后果?” 一连串问题滚豆子似的严肃砸下来。 徐漾低下头,没说话了。 周泽树面色动了动,直起身。 后知后觉这话对女孩说得有点重了,生怕一抬头人就哭了。 但没办法,他就是气啊,要是在平州出点事怎么办? 黑灯瞎火的,当时她跑进去他要吓死。 这姑娘胆真大。 可不想,她突然一跺脚,威风凛凛地跟炸毛猫似地瞪他。 “你说谁弱?” “可不是你。” 她抱手站在原地,趾高气昂地气呼呼抬脸看他。 “干嘛?”周泽树莫名。 “我就站在这,你看看风吹不吹得倒我!” 瞧不起谁。 哼。 多过分啊。 她好歹也是搬过一桶15L水爬六楼,出门从没让人抬过行李箱,小学掰手腕大赛打遍无敌手。 好吧,初中就没赢过了,但也很厉害的好吧。 徐漾就站在那,势必要给他展示一番。 周泽树扬扬眉。 笑了。 “……你是不是不信?” “……” 良久无语。 “好,我信。” “你信什么?”徐漾暗示。 “信你风吹不倒。”周泽树哼笑,语调拉得老长,悠悠散在风里。 就她那个不服输的劲儿,怕真要拉着他站到明天早上。 还睡不睡了? 他伸手一记叩她头上,不重的:“下次别英雄主义,不是不让你出手帮忙,但要先清楚情况,意气用事解决不了问题,能报警就报警,来不及报警就喊人,懂不懂?” 徐漾捂着脑袋,不服气。 他啧了一声。 她赶紧:“好好好,我知道了。” 怎么听起来那么敷衍。 “真知道还是假知道?”周泽树很看重这事,不是跟她开玩笑的。 徐漾这次也笃定:“我知道了,下次绝对不莽撞。” 周泽树看她一眼,信了。 “成,上去睡觉吧。” 他跨上车,拧把手准备掉头走,徐漾忽几步上来握住车头镜。 “怎么,还有事?” 她抿了抿唇,抬头望住他的眼睛,又叫他名字了。 “周泽树。” “嗯。” “你今天开心吗?” 他被她认真郑重的神情弄得一怔,好像看到里面的星星,透亮的。 顿了顿,抽离思绪出来,语塞道。 “……我又不是今天的主角。” “但我就是问你呀!”徐漾说,“我问你你今天开不开心?” 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问他是否开心,从来都是他本能地关心别人,关心别人好不好。 似乎问开不开心,要不要做,想不想要,诸如此类的问题,小孩子时期就经常拥有的,可他没有,一点都没有。 他不置气,努力把整个家撑起来,让老太太能少辛苦点,后来撑起来了,也懒得在乎自己感受了。 在云溪,张超,时雨,一些年轻孩子们,他们都叫他老板,周哥,他似乎也习惯了,担任起“老大”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出头解决。 表面上给他们讲积极的大道理,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实际都是虚表一套,轮到他自己身上丧的要命,偏偏还要假装能做得很好。 很长一段时间,风景在他眼里根本不存在,明媚的阳光,绚烂的海棠,都失了色彩。 但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如果我说不开心,你能替我解决?” 小屁孩。 “当然,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尽全力帮你找出来。” 周泽树随意说了句玩笑话:“如果我讨厌地球呢?” 徐漾沉默一瞬,似乎这个问题很难办,但也只是难办,她点着下巴,微拧眉,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配合他,眼睛一闪。 “有了!如果地球欺负你,我就带你踹了地球,逃到月球上去。” 作者有话说: 小宝们,安利今年要开的一本预收《无与伦比的爱情》,拜托大家给个机会,瞅一眼文案,要是感兴趣,拜托捧个场呀π_π 第18章 ◎为什么看得是她的方向◎ 视频不知被谁发在网上,一群好似重现在青春里的俊男靓女,真的火了。 张超转发到群里,啊啊啊啊大声尖叫。 小娜也是跟在下面啊啊啊啊啊。 一连平静的江时雨也走了阵式。 徐漾不掉队,看都还没看:[啊啊啊啊啊] 四人你一条我一条,叫了一整屏,消息大早上就开始噔噔响。 周泽树:[……] 张超:[我靠!我们太牛了,一个晚上加一个半天,这就火了??点赞转发力度够大的,完了完了,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有点包袱了。” 江时雨:[你加油哦(比赞)] 张超:[OK啦,现在就努力起。] 小娜:[哈哈哈哈哈],紧跟着发了一个捶地笑捡假牙的表情。 张超:[问号脸jpg.] 徐漾也乐得不行,艾特他:[弟弟你道行太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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