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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穆晋臣察觉她心情似乎不太好，便停了筷子，问：“舒小姐，你心情不好？” 舒窈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吃了一口燕窝粥，道：“确实不好。穆晋臣，我有点儿不敢相信还有一周我居然就要跟你结婚了，我还是个才刚满二十岁的宝宝呢，就很迷惑，我有点儿迷茫，穆爹，我忽然恐婚了，怎么办，你开导开导我。” 穆晋臣略微一蹙眉，随即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看着她说：“抱歉舒小姐，我虽比你年纪大一些，但也是第一次结婚，没有经验可以提供给你参考。” 舒窈：“那你恐婚吗？就心情比较忐忑，又比较担心婚后过得不如婚前好，没什么自由一类的？而且一大家子住在一块儿逢年过节我还得张罗那么多事，天哪，光是想想我就一个头两个大了!我不想这么早就处理这些事情好吗!我还是个宝宝呢!我需要人哄的!穆晋臣，干脆我们别结婚了!” “不行，舒小姐，婚姻大事，不能出尔反尔。假如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提出来，我一定改。你恐婚的源头无非是担心婚后生活质量不如婚前，是吗？” 舒窈狠狠点头：“我跟你们家人还不熟，跟你也不算很熟，这四个月虽然我们一直视频聊天，但也就是隔着网线每天聊个十来分钟就没了，私底下也没有去约会什么的，我们好生疏啊，这么生疏的两个人居然几天之后就要结婚睡在同一张床上……好可怕，我感觉很不好，这辈子这么大除了我爸我哥，我还没和别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过觉呢。” 穆晋臣沉吟半秒，道：“舒小姐的顾虑我可以理解，婚礼，我希望如期举行，这样可以避免双方耗在婚礼上的人力物力不至于浪费掉，假如你认为我们之间还很不熟，那么我们可以一步一步慢慢来，约会，我们待会儿就可以去，看电影还是去游乐园，或者别的，你来定。” 舒窈点点头：“我妈刚给我下了最后通碟，要我立刻马上回国，因为你爷爷过两天过寿，我妈要我陪在你身边，但你们家亲戚那么多，来给你爷爷贺寿的也大有人在，我虽然不社恐，但一下子跟这么多人见面我不喜欢。” 穆晋臣：“老爷子过寿其实并不铺张，无非是一家人聚在一块儿吃一顿饭罢了，舒小姐不用紧张，当天你可以待在我身边做摆设就行，应酬方面由我来做。” “那就好。可是我还是有点儿恐婚哎。比如我们结了婚，你不会马上就对我这样那样吧？” “……”穆晋臣咳嗽一声，扶了扶金丝眼镜，“舒小姐，我不至于会这么猴急，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等你慢慢适应。” “那就好，约法三章啊，你不能反悔，我都用手机录下来了。” “……” 舒窈吃着燕窝，又提了不少自己关于婚后生活的一些要求。 “结婚后你不能想那样就那样，要听我的，我不准不行，然后我还小，不擅长这些应酬方面，你不准逼我出面替你张罗，我也有一点洁癖，不洗澡你不可以上床，再有我花钱如流水，你能受得了这些吗？” 穆晋臣面色不冷不淡：“当然，舒小姐成为我的太太之后，我们之间财产共有，你不算花我的钱，因为那也有你的一份。” 舒窈哼了哼：“那就好。还有啊，你家四合院虽然漂亮，里边的设施也很现代化，但我还是比较喜欢住大平层或者别墅一类的大房子，我有一个想法，结婚之后我们可不可以搬出去住？” 穆晋臣：“当然可以，这也是我的意愿。房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买下一套，你回去先看看喜欢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差人另外选一套好的。婚后我们可以搬出去住，但我有一个要求，我们一周至少得回四合院住一次，或者吃一顿饭。” 舒窈点点头，满意极了：“可以可以，一周回四合院一次还不算特别过分。现在好点儿了，我好像又不那么恐婚了，穆晋臣，一会儿我们去哪儿约会？先看电影吧？然后去逛逛街，再去游乐园，晚上去餐厅吃烛光晚餐……” 穆晋臣坐在那儿慢条斯理吃着东西，面色淡然。 他听着未婚妻关于约会的各类设想，心情倒还不错。 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约会并没有如期进行下去，才看了一场电影，穆晋臣便有工作，于是不得不取消后边的行程。 为此，舒窈发了一通脾气，并扬言新婚夜一定让穆晋臣坐冷板凳，并且不准他进婚房睡觉。 关于这一点，穆晋臣倒没什么异议，今天的约会是他答应下来，临时爽约的也是他，因此对于舒窈的牢骚，他没有怨言。 舒窈自己在外边逛了一整天，虽然有司机豪车全程接送，就连拎包的保镖，穆晋臣也安排了三个，但舒窈还是闷闷不乐了一整天，她这人最讨厌爽约的人了。 晚上，三个保镖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才将舒公主今日的战利品搬回套间。 舒公主闷闷不乐地换了套甜美清新小裙子下楼吃饭，不见穆晋臣，便问管家：“穆晋臣人呢？” 管家道：“穆先生还在会议室开会，已经进行了三个小时，似乎有点儿麻烦，穆先生脸色不太好。” 舒窈说：“我去看看。” 管家便领她上楼去了一间会议室。 会议室装修得很现代，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二十位表情严肃的与会高层正聆听其中一位高层汇报。 这些面孔之中不乏金发碧眼的歪果仁，而端坐在会议桌最佳位置的男人英俊的面庞稍显疲态，毕竟开了三个小时，换谁都累。 那些人叽里咕噜开始讨论什么，专业词汇太多，舒窈半懂不懂，也就自动忽略了这些人的话题。 她轻手轻脚拉开穆晋臣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来，穆晋臣稍微看了她一眼，倒没有不悦，只轻微蹙了一下眉，随即低声跟她说了句：“先别讲话，在开会。” “哦。” 舒窈百无聊赖左看看右看看，没一会儿就没什么兴趣了。 但她听了会儿，便大致了解了这次会议争论不休的主题为何。 原因大致是睿银集团旗下全资控股的一家子公司康利集团出了点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 康利是北美一家大型百货公司，五年前被睿银全资收购成为睿银旗下子公司。 康利的主战场虽是北美，但近些年也陆续登录了亚洲几个国家，中日韩泰皆有分布，全盛时期的康利在全球十八个国家拥有近五百多家百货公司，曾经也算雄霸过世界零售业头把交椅而得以扬名。 不过后来康利经营不善，后被睿银收购。 而巧的是，康利的收购案当年便是由穆晋臣主导的，这也是穆晋臣五年后空降睿银总部担任执行董事兼CEO的底气之一。 但现在康利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康利如今的负债率竟高达百分之七十多，远低于普遍认为比较健康的百分之四十到百分之六十的资产负债率，这是由于康利近些年疯狂扩张所引起的，假如康利继续如此下去，恐怕就要申请破产了。 “康利实在低估了经营非核心业务的风险，这些年就想着扩展抢市场，已逐渐背离了百货和超市主业，却转而去发展地产和食品加工甚至是娱乐这些辅业，这几年辅业也不好做，这些辅业也就变成了康利的负资产，穆董，我认为……” 屏幕里一个上了点年纪的白胡子老外在巴拉巴拉。 舒窈百无聊赖一手撑着下巴地听着，虽不太清楚康利现在是何种危机状态，但她也听懂了一些，于是扭头和穆晋臣道：“我听说康利的收购案是你主导促成的，那时候你才二十二岁吧？大学刚毕业你就搞这么大的案子，有魄力。现在这些高层是怎么回事儿？因为康利是你的案子，所以现在他们来找你兴师问罪了？开了他们不就好了。” “……” 管家笑而不语，转身出去冲咖啡去了。 穆晋臣则耐心听未婚妻异想天开地说了一大通，很有耐心地解释道：“不是兴师问罪，开会的目的是为了解决康利的负债，并拿出一个能够让康利良性发展下去的方案。” 舒窈：“所以有结果了吗？” 穆晋臣：“方案有几个，还在讨论哪一个可行。舒小姐，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一下。” 舒窈：“你说。” 穆晋臣：“如你所见，我在睿银虽担任执行董事和CEO，但我太年轻，目前我的成绩恐怕还不足以取得这些股东和董事会的信任，加上现在康利暴雷，所以我的位子不太稳固。” 舒窈愣了愣：“你难道马上就要被董事会这些老登废了赶下台去吗？” “……” 穆晋臣扶了扶金丝眼镜：“倒不至于。我承诺过，会让睿银在我的手下发展得更好，这个话放出去已不能回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所以，舒小姐，我们婚后的至少三年之内，我可能会待在北美，康利只是其中一个我需要解决的难题，但等着我的远不止这些。” 舒窈早就听俞园提过睿银的情况以及穆晋臣在睿银的处境，要想真正得人心，光联姻有个实力雄厚的亲家是不行的，他自己得有足够的实力才能稳坐那个位子，所以她并不感到惊讶。 “是吗？那你就待在北美吧，我没什么可说的，毕竟事业对男人很重要，我就当这三年老公去出差了，没关系，让我花钱买买买就行，你待在哪儿无所谓的。” “……” 这番话令穆晋臣一时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她不介意他这三年都待在国外，这令他倒有些意外。 “舒小姐真的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你好好干，别让老登把你撵下台去就行了，我以后还要做董事长夫人呢。” “……” 穆晋臣莞尔一笑。 舒窈还是出去了，在楼下等了二十分钟左右，穆晋臣终于结束会议。 他换了一套衣服，一身浅灰色的亚麻面料衬衫，没打领带，黑色西裤衬得长腿笔直，似乎他今日没打发蜡，头发自然地散着，倒显得更年轻了些。 舒窈穿一条淡青色塔夫绸的吊带长裙，光晕缭绕的梦幻感油然而生，令她身上多了一份清冷的白月光气质，但她生得可甜可盐，这份清冷就被减弱了几分，整个人坐在那儿甜美又不失清丽，和他这身倒很搭。 “会开完了吗？我等你吃晚饭呢。” 她话音刚落，穆晋臣微微诧异，随即坐在她身边，道：“你等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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