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也知道,放在将来也不会有了。 他在她这里,实在是太重了。 猛地偏过头,施慈沙哑着开口:“对啊,就是玩你,我现在玩够了不想再玩了不行吗!” “好一个玩够了不想再玩,”话音一落,他顺势松开了她的手,眼底敛起阴翳神色:“施小姐,你好样的。” 施慈并不知道,那天自己离开后,他接到了一通来自外公的电话。 因为没听清,顾如海又打电话来问午餐的菜单,还洋洋得意地说特地请了鲁菜的厨师,要做那道他提过一嘴,说施慈特别喜欢的“葡萄鸡丁”,还保证口味绝对正宗。 耳边是从听筒里传来的喋喋不休,顾倚霜余光瞥向不久前她还站在的那一小块地方,呼出一口浊气。 “不用了。” “啊?什么?” “我说,不用准备了,她今天不会和我回家了。” 听出来了这话里的不对劲,顾如海敏锐开口:“是不是慈慈突然有工作啊,没事,晚上也行,或者明天后天——” 话没说完,顾倚霜淡淡道:“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都没有必要了。” / 因为下定决心从家里搬出去的事,施慈和施女士又吵了一架。 后者又拿出来一堆大道理朝她砸过来,她听得耳朵起茧,没什么反应,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却没停。 房子是前两天刚找好的,就在工作室附近,是一对老夫妻房东出租的两居室,据说原本是给女儿准备的婚房,但女儿却因为工作问题搬去了京市,并且和本地人丈夫结婚安定了下来。 这才让这做精装修的新房空置。 签合同前施慈去实地看过,一眼便喜欢上了,南北通透,地段选择也恰到好处,尤其是价格,简直和她不能更适配。 想着搬了新家总要庆祝一下,施慈特地喊了肖伊然来吃饭,她亲自下厨。 下班后肖伊然直接过来,一进门就感叹她撞大运赶上了这么好的房子,随后又提起自己当年刚开始和室友合租的奇葩经历。 今晚这顿饭,除了施大厨亲手烹饪出来的三道小菜,两人还在外卖平台上点了价值三位数的烤串,送到时发现烧烤店老板心善,还多送了两罐瓶酒。 快乐指数又上升一半。 两人席地而坐,边吃菜边撸串,吃到一半还腾出手喝口酒。 施慈喝多了爱上脸,加上烤串辣椒放多了,没吃几口脸颊就红扑扑的,魔鬼变态辣还给眼窝熏出来一圈湿润。 肖伊然就坐在她对面,嘲笑怎么这么多年还是这副能被辣椒素欺负出眼泪的没出息样子。 话题聊着聊着,就到了那个人身上。 “真分手了?”肖伊然冷不丁问。 施慈咬唇,咀嚼的动作慢下来,但也是吞下后才开口:“哪有什么真假,已经分了。” “舍得啊?你明明那么喜欢。” “喜欢又不能当饭吃,”没所谓没心肺地笑了下,她故作坦荡:“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浑身上下掏不出几张红票子,人家连住的屋子都是票子垒的,我就拿一句‘喜欢’去换,实在是没道理。” “既然早知道没结果,早分晚分,区别不大,也没必要托着两个人的时间。” 头一回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清清冷冷的,神色内敛,所有的情绪都被藏在心底,半点不露。 有点像薄雾后的月亮,乍看以为是全貌,实则遮遮掩掩,半点不由探究。 手里的那罐啤酒已经剩下不足一半,肖伊然晃荡两下,纠结一会,还是道:“慈慈,你要是想哭可以哭,别憋着自己。” “我才没有想哭呢!” 施慈否认,笑得甜软:“你想啊,虽然分手了,可这段恋爱我谈得很开心啊,过程我已经享受到了,结果怎么样都没所谓,人生嘛,及时行乐就好咯!” 说着,两只易拉罐碰在一起,酒液晃动,撞出一节清脆。 与此同时。 顾公馆内。 从飞机落地到推开房间的门,顾倚霜风尘仆仆,在心底计算这拢共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 老宅里的阿姨送上宵夜,指着其中一道杏仁豆腐,说这是老人家特地点的菜。 这是爷孙俩的暗号,也是自童年起就有的默契。 餐食一口没动,他拆下领带从卧室又前往一楼书房。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那盆被从京市带来的素冠荷鼎就这样大喇喇地被养在墙边,也不讲究什么室温水温,盎然一副放任其野性生长的架势。 他见怪不怪,开口:“外公。” 顾如海原本站在书架前,听到声音才缓缓转过身,浓重的夜被屋内柔软的光线冲淡,可落在老人脸上的那一刻,时光的残忍又当仁不让。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位曾经在魔都商界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如今已经快七十岁了。 “你倒是会躲我,前脚刚和我说分手了,后脚就跑到新加坡亲自盯项目,怎么,生怕我找你盘问?” 顾倚霜走近,从善如流地帮他收拾起那些已经用完的笔墨纸砚,指尖险些碰到那面熟悉的字时,还是顿了顿。 他缓缓开口:“没有躲您,只是事情来的着急,临时找不到合适的人。” “这话你自己信不信?”顾如海冷笑,反问:“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我就问你一个问题,真分手假分手?” 眼底滑过一片浓稠情绪,不太确定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三缄其口,最后也只是一句:“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是假的。” 顾如海皱着眉,一口浊气梗在心头,生活阅历使然,也猜到了其中缘由:“你和施慈谈恋爱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但各个都是人精。” “我明白您的意思,已经让人去查过了,前天下午,她和周云意见过面。” “这都是其次,”顾如海摆摆手:“小霜,你是聪明的,不会不知道你和施慈在一起她会经历多大的压力,多少人等着看她看你,她的身边,会有成千上万只眼睛。” “分开也未必不是好事,或许这样,才是对你们两个都好的结果。” “既然现在你回来了,就先把公司里的事做好吧,你当年既然能从一段感情里走出来,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在考虑别人之前,先待好自己。” “就当做已经过去了吧,集团里还有很多人很多事在等你。” 不是在等他吧,他们只是在等顾氏的总裁。 在等顾家的二公子,而非顾倚霜。 心底忽得又烦又乱,他不轻不重地“嗯”了声,转身离开。 没有回卧室,而是直接出了家门,没走多远,刚到一家便利店。 肠胃里还是空荡荡的,他随手从货架上拿下一只肉松面包,付了钱打开包装,可才吃了两口,就□□巴巴的口感刺激的食欲全无。 果然,不能被外表欺骗。 没脾气地笑了下,面包到最后也没吃掉。 余光瞥见几个似乎刚从网吧出来的中学时,他们喋喋不休,似乎在为自己换掉校服而躲过班主任搜查而引以为荣 。 那样的恣雎轻狂,惹人发笑。 没来由的,他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 “大晚上搁这儿赏月呢?” 毫无征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顺着看过去,果然是顾倚风。 后者手里拿了两罐啤酒,随意地扔过来一贯,绿色的外包装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深受理科生青眼。 他波澜不惊:“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看我亲爱的弟弟陷入情伤,特地来安慰一下吗。”在他身侧坐下,顾倚风坏笑,从口袋里取出刚从某家面包房里买来的贝果,递过去。 “稀罕,你还有知心姐姐这个栏目呢?” 说着,他接过贝果,随手撕开包装:“你不去和男人热炕头跑来找我,不怕时绰惦记一晚上睡不着?” “吵架了,现在不想看见他。”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五分钟过去,那只贝果只剩一半,顾倚风想了想,脑袋里盘算差不多了:“你和施慈——” “打住,”顾倚霜冷着脸,表情仿佛在说“我就知道”,轻咳了声:“等我吃完你再问。” 顾倚风憋笑,点头说好。 又是五分钟。 看着他熟稔地将包装袋叠起又丢到附近的垃圾袋,顾倚风才又一本正经地开口:“外公怕你想不开,让我来问问,他希望你明确一下现在最应该做的事。” 顾倚霜笑了:“最应该做的事?指什么?” “如果你打算和施慈有个结果,那就去复合,可如果你也觉得在一起是互相折磨,那就忘掉。” “爱情与面包,总是不可兼得的。” 顾倚霜乐了:“你不就兼得了?” “那也是因为在我已经选择了面包的基础上。” 随着易拉罐的拉环被打开,顾倚风不紧不慢道:“记不记得,小时候外婆和我们讲过的那个故事,‘门当户对’。” “现在施慈比你先一步做出选择了,那你呢?你选什么?” 第49章 钥匙与锁 这是一种自救之道 “没有选项, 我为什么要选。” 漫长的安静过后,空气中只冷冷地飘着这句话。 他轻哂,视线顺着不远处的霓虹连绵看去, 似笑非笑:“外公无非是希望让我紧一紧心, 要么做好顾倚霜, 要么做好顾氏的总裁, 可人性使然, 心思总不可能一直放在一处。” “这就是你在这儿跟我诡辩的理由?”顾倚风眉梢轻挑:“外公是怕你丢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等十年十五年后再追悔莫及。” “顾倚霜, 你觉得我们这个圈子, 盛产什么?” “渣男?”他答得不假思索。 顾倚风憋笑:”是啊, 渣男, 尤其是像陆予桁那种笑面虎,就是因为盛产,施慈才很难相信你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莲。” “在她看来,顾二公子的万般疼宠未必是因为真心喜欢, 大概率是因为新鲜感作祟,因为以前没见过她这款, 所以才格外上心。” “她担心将来某一天,新鲜感被磨干净, 你们之间的情情爱爱必须遭受现实的毒打, 比如, ‘集团继承人和经济罪罪犯的女儿’, 啧啧,话题度想想都会爆。” “门当户对是重要的,灵魂要契合,俗到爆的社交名片、社会地位也得相符, 她不想迎面将来可能会发生的窟窿,不想因为这些事给你惹麻烦,所以在现在提出了结束,嗯,确实是非常理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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