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红梅的声音,带着几分着急,“这件事我不跟你开玩笑啊,你要赶紧回来,买今天的票,或者今晚的票,只要在明天之前赶回来就行。” “嗯。” 佟言应了一声,肖红正要说话,她连忙摇头。 到嘴边的话卡了回去,佟言深吸了一口气,“妈,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您别着急。” 挂完电话,肖红面色已然很难看了,她不管周家什么情况,也不管周有成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多严重,她只在乎她的女儿,她女儿现在身子不舒服…… “待会儿我给他们回个电话过去,说你不舒服。” “不用了,我现在好了,没什么事了。” 到了医院,三十八度,佟言要求输液,肖红陪她在医院。 这些天降温升温没个准,感冒的人在医院排成了长龙,没有位置,佟言和肖红坐在外面。 有认识肖红的小护士告诉了医院的院长,说佟副市长的爱人来了。 院长连忙过来,“肖科长,安排了静养的病房,要不您过去休息?” “不用,就在这,用不着特殊照顾,你去忙吧。” “肖科长……” “没关系林院长,有事的话我会找您的,这事儿还劳烦别让人告诉老爷子,怕他担心。” 肖红坐着,佟言靠在肖红的肩膀上,“妈,我喉咙好痛。” “等会儿就好了,输完点滴吃点药,回家睡一觉。” “你让人给我订机票吧,我先回一趟西北。” “那爷爷这边怎么办?” “你跟爸劝劝她,等明天南川的爸爸做完手术,我下午再回来。” 肖红有些难受,“你就跟周家说你身体不舒服暂时回不去,他们不至于你病了还要让你回去。” 看了一眼,佟言靠在她肩膀上,难受极了,“妈,我决定好了,您别说了。” 肖红不再开口,平静的坐着,给她拿了水喝。 喝完后,给她擦擦嘴唇,“以后少去惹是非,做什么事自己心里要有数。” “我知道,妈……我现在喉咙里好像卡了什么东西出不来一样。” “发炎了。” 佟言输液输到一半睡着了,肖红动也不敢动一下,周边吵闹,人挤人,她拿了手机想给周家打个电话过去,又看了一眼肩上的女儿。 低着头给助理发了信息,让他帮忙订机票。 一觉睡到中午,点滴打完了,佟言还没醒。 肖红也不喊她,静静的看着人来人往。 佟家豪的电话打过来,吵醒了佟言。 “不用了你忙吧,十多分钟没什么意义,阿言的事有我,不用你操心。” “妈……” “先就这样,孩子醒了。” 肖红将手机扔在包里,“好点了吗?” 她嗓子有点哑,说话费劲,肖红拧了水给她,喝完了嗓子总算舒服点了,她点头,“妈,票定好了吗?” 输液这一上午时间,周家那边又打了两个电话,催命一样,肖红没接,直接将佟言的手机关了静音。 “好了,但你现在才刚退烧,我希望你能够留在这休息,明天一早去西北也来得及的。” “不行,来不及的。” 周家催她都催成那样了,她要是等到明天再过去,不知道如何解释…… 肖红将人送到机场,拿了药放在包里,让助理收拾了几件衣服给她,千叮咛万嘱咐,记得吃药,不能在受凉。 西北虽说天气比海城热,但也要适当加一点衣服,晚上凉。 “阿言,妈妈就送你到这儿了,那边结束马上回来,你爷爷这边还需要你。” “知道了妈,那你去忙吧。” “我等你上飞机。” 肖红陪着佟言一起去了候机室,佟言吃了药浑身乏力,犯困,肖红有点不舍得让她走,但眼下结婚了,该处理的事必须由她自己处理清楚,谁也替不了她。 每每想到这里,对佟家的怨气便多了几分,也怪自己软弱,当时没能敢于站出来阻止。 好不容易到了登机的点,佟言拿了一个小小的箱子上飞机,登机前给周南川发了信息,“周南川,我回来了。” 肖红也跟周南川通了电话,“阿言的航班我发你了,提前到机场等她,她病了,身体不舒服。” 在机场接到佟言,周南川买了杯温热的奶茶给她,佟言喝了一口,上车后便昏昏欲睡。 到医院时人已经睡着了。 已经是半下午,车子停在医院停车区的一颗枫树下,夏日的枫叶青绿中泛着些许暗沉的红,没了蝉音,大树挡着阳光,倒显得有些阴凉。 男人靠在座椅上,呼吸沉重,浑身力气像是使不出来,看她软软的侧躺着睡,拿了个小毛巾给她盖上。 回来就好…… 佟言是被他亲醒的。 这个点没什么人,停车区早就满了,他停在不显眼的位置上,一边抚摸她,一边亲吻她的嘴唇。 她浑身没力,推不开他,“别这样,我难受……” “怎么突然感冒了?” “昨晚下雨了,我不小心淋了雨。” 他没细问,抓着她的手去了病房。 明天手术,周有成一整天没吃东西,连水也不能喝,人明显的清瘦了一圈。 邓红梅抱着小栩在边上,伺候小孙子吃喝拉撒,顾不上伺候大人。 周有成睡醒后就看一眼孙子,时时刻刻都得看着,生怕自己再也看不到了。 周雪琪打杂,收拾病房里的东西,擦擦桌子,伺候周有成的饮食起居。 “爸,别紧张,不会有什么事,到时候是全麻,你一点都感觉不到。” 知道打了麻药感觉不到痛,可要切除胃里的东西,想想渗人……术后的一系列情况都是未知的。 周有成活一辈子就没生过这么大的病,全麻开膛破肚动这种手术,虽是个男人,也是怕的…… “南川接着儿媳妇估计快到了,一家人都在这,你放松心态,明天上午手术顺利,中午就能平平安安回到这里。” “小栩睡着了没有?” “快睡了,等会儿我抱在你边上跟你一起。” 门推开,周南川带着佟言进来,佟言怕自己的感冒传染给他,特意带了口罩,“爸妈,雪琪……” “哎呀嫂子,你可算回来了。” “爸……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就等着明天。” 佟言点头,邓红梅拉着周有成的手,“高兴了吧,一家人都在这,团圆了。” 周南川拉着佟言的手,给她搬了个凳子,佟言没坐,从邓红梅手里将孩子抱在怀里,“小栩……” “佟言,我来抱吧,你现在病了别传染孩子,他爷爷呀一下看不到就不痛快,你休息,你让南川带你休息去。”
第170章 交代后事 周南川在医院附近给佟言找了个酒店,陪着她呆了一会儿。 她因为药物的原因睡得很快,跟他没有过多的言语,躺下就睡着了。 一直睡到晚上。 医院里,邓红梅带着孩子,周雪琪照顾病人,医生进来叮嘱,周雪琪拿笔记下来,愣是一点也不敢马虎。 周有成口渴得难受,想喝口水,周雪琪和邓红梅在边上劝他,让他坚持,坚持到明天手术就好了。 老人口干舌燥,躺在病床上。 周雪琪买了点吃的跟邓红梅蹲在走廊上吃,不敢进病房,怕老人看见了馋…… “你嫂子一回来南川也不见人了。” “是啊,感冒了嘛,哥要陪她啊……” 邓红梅叹气,周雪琪看了她一眼,“妈,你是不是后悔叫嫂子回来了?” “别胡说。” “我才没胡说,嫂子不回来哥一直待在医院陪着,这一回来哥就去陪她了,我们俩累得半死。” 邓红梅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不允许周雪琪说出来,她蹙眉,“这种话你以后不许再说了,被南川听见了要骂你的。” “他要想骂我随时都有借口,我说不说他都要骂的。” 周南川等着佟言睡醒,一觉醒来九点钟,她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脑子一片空白,记忆仿佛回到了某个小时候的夏天,睡昏了。 她第一反应,我是谁,我在哪儿,这是哪里? 直到看到周南川,铺天盖地的记忆涌上来。 短暂呆滞,随后抱着男人,窝在他怀里,“周南川……” “嗯,好点了没?” “好点了?” 他给她递了一杯水,佟言一饮而尽,“我们现在要去医院吗?” “不用去了,我爸睡了,明早去。” 男人给她买了吃的,蹲下来将酒店的大拖鞋给她穿上,佟言惦记孩子,“小栩和妈今晚睡哪里?” “睡医院。” “有地方吗?” “有地方睡。” 吃完饭后继续睡,第二天天还没亮,周南川带着她一起去医院。 准备了手术要用的东西,周有成躺在病床上,静静的等。 “有成,等会儿进去了你别怕,反正听医生的。” 周有成点头,周南川又道,“医生会很负责的,不会有什么事。” 佟言抱着小栩,只能陪着他们一起说点安慰老人的话。 一直到上午九点钟进医院,所有人候在手术室外面,手术半个小时,邓红梅突然间哭了,生怕周有成出什么事留她一个人。 心里担心,嘴上不敢说,说出来触霉头,周雪琪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邓红梅从佟言手里将孩子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孩子。 小栩平时不爱闹,今天也不知怎的,闹腾得很,哇哇大哭,怎么哄也哄不好。 佟言哄不住,邓红梅也哄不住,拿给周雪琪哄,最后周雪琪也治不了这位哪吒,给了周南川。 男人抱着孩子,不抖,也不说什么哄孩子的话,就这么走两步,孩子很快老老实实的躺着,也不哭了,眼泪花花的看着他,喝了几口水便安静了下来。 邓红梅问,“你去娘家小栩谁带的?” “我妈带的。” “我感觉啊都带矫情了,以前不这么矫情的,我说两句他就会听。” 言下之意,小栩被肖红惯得反而不好带了,把她之前给他培养出的生活习惯全都打乱了。 这话佟言听着不太舒服,肖红带孩子特别仔细,怎么能说是她把孩子惯坏了? 周南川手里抱着孩子,坐在走廊上,“妈,好好坐着等,你别开口了。” 里面在手术,大家心情都有点沉重,这一沉重,负面情绪也就出来了。 “嫂子,妈说得对,之前小栩不这样,去海城呆几天感觉娇气了。” 周南川起身,一脸警告的看着她。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周雪琪没再说了,但佟言没办法当作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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