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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栩，吃饭。” 周栩坐在肖红腿上，小腿儿一摇一摇的，就是个大爷，往嘴里塞炸松子，肖红抱着他，亲热得很。 “有没有想外婆？” “想了。” “那亲亲外婆好不好。” “好，啵……” 孩子小嘴油油的，亲得肖红的脸也有点油，但她笑得很开心，时不时看佟言，佟言安静得低头吃饭，几乎没吃几口菜。 好不容易晚饭结束，佟言便说要带着小栩回去了，周晨笑道，“着急什么，肖总给他买了好东西，是新公司研发的小机器人，小栩，想不想看看？” “想看。”周晨带着他往楼上去，剩下了母女二人。 肖红让人给她端了一盅燕窝，还没等她开口，佟言只觉得端起来吃了几口，“很好吃。” 随后又放下。 肖红眼里隐隐闪着泪光，“我知道，你觉得我对你爸的事情太冷漠，但你并不清楚这当中的缘由。” “柯婷婷认了和你爸的私情，我若是还对他那么殷勤，那对我个人形象是极其不好的，更何况你外公交到我手里的这些生意我不能不去管，我也有我的为难之处。” “这些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佟言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没有埋怨，也谈不上轻快。 肖红不想把和她的见面弄得这样沉重，可她实在是太清楚她的性子了，也头疼她的性子，什么都藏得深深的，心里的怨气也不愿意说出来。 只能逼得对方不得不主动坦白。 这点跟肖怀远特别像，也有几分佟经国的影子，这两位都是让肖红特别畏惧的人。 “阿言，你爸爸已经死了，你不要在这样折磨自己，文泽那边你也看开些，他跟你不合适。” “你是不是猜到我和他的结果了？” 佟言继续喝下了剩下的燕窝，将瓷器放下，舒了一口气，“泽哥哥上次过来，你心知肚明我们无法走到一起了，所以那天你没有催我回来，后来周晨告诉贾思媛的事，显得那么顺理成章，你早就知道在西北有人给他施压，你没告诉我。” “我一心只想着爸爸的事，你舍不得让我分神？” 肖红没开口了，佟言垂着眸子，“你们做什么事情，为什么总要把我蒙在鼓里，等到事情完全无法挽回的时候才让人知道，你们为什么总要这样？” 但凡肖红能早些提醒她西北那边有人给孙文泽施压，她也能想想办法，如何化解，就算最终想不到任何办法，她也能摸摸自己的心，她尽力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无可奈何。 肖红辩解不了，只道，“你心里没有孙文泽，我知道这件事对你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这两年他陪着你开导你，我看你们只是像兄妹一样相处，若是有感情，不至于拖延这么长时间。” 她一针见血，也不顾及自己的话会不会伤到佟言的自尊了，肖红很清楚，无论她怎么洗白，总掩盖不了她认为她冷血无情的事实。 她只能跟她讲道理，“孙文泽是喜欢你的，但你心里有没有孙文泽，两年多了，你比我清楚，究竟是喜欢还是依赖，你分得清的，所以我认为没有必要让你知道太多，他也并不想让你为难。” 肖红有冷静的分析道，“你和孙文泽的在一起，顶多以后我们到西北办事稍微能方便一些，但你和孙文泽要是分开了，孙家的关系还是在的，而贾志文贾书记，也能帮我们不少忙，综合下来，与其让你跟一个你不喜欢的人牵扯不清，坏了这些关系，不如断得彻底，一举两得。” 站在肖红的立场上，这没有错，肖怀远和肖勋也是这个意思，他们仗着肖家雄厚的财力，认为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而佟言，她对孙文泽更多的是愧疚，愧疚他在自己身上花的两年的时间，愧疚他对她的好，包容，给她提供的一切帮助。 有这样的一个男人一直对她好，在她需要的时候他总能在她身边，救她与危难之中，大意凛然不求回报，而她做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做，而现在更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那种欠人欠到一辈子还不清而又无能为力的滋味逼着她到崩溃的边缘。 肖红看着她，“你爸的遗嘱既然签了字，该办的事尽快办了，老房子我看没有必要留下，抽个时间拍卖出去，你爷爷留下的那些古董倒是可以留几样，这次别再捐了，你捐出去的已经够多了……” “至少弥补你爷爷以前所犯的错误，绰绰有余了。” 肖红递给她一张卡，“这张卡里……” 佟言站了起来，“我不要你的钱，我不希望听到你说你都是为了我好这种话，你别为了我好，你认为的那些好不是我想要的。” “你能站在这，能说出这种话，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没钱是怎么过日子的，你什么也不缺，可以说出钱根本不重要这种话，你若生在一个普通家庭，谁能满足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肖红不再是一味的讨好，“阿言，你清醒点，你别钻牛角尖出不来。” “我拥有什么？妈妈……” “你若是像姚洁一样，你还能大言不惭说出这种话吗，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 “羡慕我？”她轻笑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羡慕我二十岁就被你们当成物品送出去，羡慕我经历的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羡慕我短短几年的时间没了爸爸也没有了爷爷？” 肖红面无表情，“那是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到了中年还能快刀斩乱麻，重新开始，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那么懂得如何权衡利弊，择出最优的方案。” 肖红不说话了，佟言也不说了，母女俩就这么站着，谁都说服不了对方。
第319章 有意见 小栩从楼上跑下来，脑袋上戴着一对发光的牛角，腰上绑了个尾巴，他笑得眼睛都眯了，“妈妈我是小恶魔，我是小恶魔。” 佟言将眼泪憋回去了，小栩又抱着肖红的腿，“外婆，我是个小恶魔……” “小恶魔，我来抓你尾巴啦！” 小栩跑到另一边去躲着，只露出一对耳朵。 肖红哀哀的看了她一眼，“你现在理解不了，但是过几年你会理解的，你爷爷是老了，病死了，你爸也是病了，他们不是我害死的，而我也没有立场去做一些我没有必要做的事。” “你知道爸爸一直是爱你的。” “那有什么用呢？你的人生回不来了，我的孩子也回不来……” 回到家里，小小的两居室，小栩的牛角和尾巴就放在边上，佟言按了开关，将闪烁的红色灯光关掉了，躺在床上。 易雨天的电话就在这时打过来，“佟小姐？” “你好，易先生。” “这个时间没有打扰您吧？” “没有，您请讲。” “我姐最近似乎跟肖勋先生走得挺近，前几次出国私下都见了面，这当中的原因，佟小姐知道多少？” 易雨天要是不说，她根本就不知道易敏佳和肖勋私下见面的事，“易小姐跟我舅舅似乎有工作上的合作，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 “工作上的合作自然有其他场合对接，私下频繁见面，不止是对接工作上的事那么简单……” 易雨天是想从她这里知道什么？ “工作上的事我从没没有管过，记得很小的时候外公一个人，他做生意雷厉风行的，决定投什么项目几秒钟时间就能点头，那时候我爸妈还很恩爱，我妈一心跟着我爸走，对这些也不感兴趣，辛苦了我舅舅，这些年一直跟着我外公……” “我舅妈后来也稍微接触了一些，后来可能太累了，也不愿意管了，几年前国内这边的生意实在忙不过来，我妈这才接手，但也就仅限于国内的项目。” 易雨天笑了笑，“肖总虽然只管国内这边，但公司的事都是连着的，肖勋先生跟我们易家合作也不算件小事，这当中缘由肖总是知情的。” “不太清楚，易先生。” “叫我雨天吧，总是听人叫我爸易先生，总感觉这称呼是我爸的。” 佟言点头，“雨天。” “嗯，听着舒服多了。” “你问的我不清楚，关于我舅舅和易小姐私下见面的事，我更是不得而知，想来你也知道，我爸爸出了点事，我这些日子没有空闲去关心别的。” “没关系，我打你电话也不仅仅是确认他们私下有没有见面。”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希望佟小姐能让肖勋先生稍微注意自己的身份，别跟单身女人走得太近，我跟我姐姐不合确有其事，但我不希望通过她丢了我们易家的脸。” “你这个电话应该打给我妈。” 易雨天冷笑了一声，“佟小姐以为肖总不知道这件事？” 大半夜的，佟言因为易雨天的电话有点睡不着了。 肖勋和易敏佳私下频繁见面，按照易雨天的说法并不是为了公司的事，而且专门把见面的时间挑在国外，明摆着是想隐秘一点。 这件事知情的人很少，而易雨天却指明了，肖红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倒让她摸不清头脑。 她总不能直接去问肖红，更不能打电话去问舅舅：你跟易敏佳是什么关系？ 这趟水，看着是浑的，淌进去更浑，她只是有些可怜沈海兰，好不容易大了肚子，怀了孕，估计天天沉侵在做母亲的喜悦当中，最近都没怎么来电话给她添堵了。 知道这事儿后，会是什么反应？ 而肖红明明清楚，又如何没有立刻去处理，难不成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佟言从未把人想得这么复杂过，但经过了这么多事，她无法再把人想得那么简单了。 外面在下雨，她起来去外面喝了一杯水，走到阳台边往外面看了一眼。 老小区的大树长得好高，伸手能碰到窗前的树枝，到了白天，一部分树枝会遮挡屋内的阳光。 正在小雨，绵绵小雨，她伸手感受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去房间拿了手机，给林风月发了个信息过去。 很简单的两个字“师傅。” 她发完后将手机放下，手机也就在这时响起了，林风月的电话，她连忙按了接听键，“师傅……”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佟言抱着沙发垫子，“有点睡不着，在想事情。” “师傅你怎么也没睡？” “今天下雨，我在等呢。” “你在烧天青色对吧？” 林风月笑了，“你总知道我在做什么。” 海城最近雨季多，林风月其他时候没时间去烧，今晚睡不着，就在工作室呆着，等着下雨，果然是下了雨了，刚刚好。 “我也是猜的。” “成品好了你到时候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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