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站在厨房门口打量着江尘,他腰板挺直,低头切菜,很有烟火气。 她嘴里的薯片不香了,静静地看着他劳作。 江尘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她。 林雾捏紧薯片袋,“我看看你在做什么。” 江尘笑着把要做的菜都跟她报备一遍,她说:“这么多吃不了的。” “你不是说自己很久没吃家里的菜了吗,我做给你吃。” 林雾靠在门框上,“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做饭?” “好像很小就会了,在没来北城之前。” 林雾呢喃着问:“那你做的菜好吃吗?” “我妈说味道还可以。” 林雾叹口气,发牢骚说:“我妈说我做的菜只是能吃。” 江尘倏地笑了,他说:“总不至于让你做饭。” 他那话,林雾云里雾里,懂了好像又没懂。 林雾突然想起来,“那你是不是没蛋糕。” “没关系的。” “那怎么行?过生日得有仪式感。”林雾纠正他,“你等我一下,我出去买个蛋糕。” 说完,她就跑了。江尘无奈摇头,继续切菜。 林雾买蛋糕,路过一家花店,循着直觉,她就进了大门。 “姑娘,买花啊?” 林雾点头,想起那天江尘说自己最喜欢碎冰蓝玫瑰,遂问:“有没有碎冰蓝玫瑰?” “有,有!”老板娘拉着她选规格。 林雾看着鲜艳的玫瑰,突然想起那天的流星雨。 “你好,我要两个这个。”林雾指着价目表说。 “都要碎冰蓝吗?” 林雾点头,“都要碎冰蓝。” 然后,林雾就抱着两大束玫瑰花、拎着一个蛋糕回去了。 江尘给她开门的时候,满脸震惊,她把花塞进他怀里,“一个是生日快乐,一个是对不起。” 她在为上次冤枉了他的事道歉,她的行为看上去有些幼稚,他却很受用。 江尘空出手来把门拉上,玩笑着说:“能看到两道彩虹桥的人就是不一样,送花都送双份的。” 林雾抿唇一笑。 这个生日是江尘成年后过得最正式的一个生日,点蜡烛、许愿、吹蜡烛、切蛋糕……该有的环节他一个也不少。 吃完饭,林雾主动收拾餐具。 “我来收拾吧。” 林雾不让他动,她说:“饭是你做的,碗总要我洗,一人做饭,一人洗碗,这是规矩。” “哪来的规矩?” 林雾说:“我妈定的。” 她出生在一个完整有爱的家庭,现在也是个善良单纯的姑娘。 “还有什么规矩,你和我讲讲?”江尘放任她收拾餐具。 林雾把盘子叠在一起,“比如说自己的衣服要自己洗、自己的房间自己收拾……” 她滔滔不绝说了很多,最后以一句话结尾,“小时候觉得我妈有些苛刻,一家人干嘛分的这么明明白白,现在想想,我妈的教育理念还挺对的。” “你爸妈很爱你。”江尘说 林雾看着江尘,想起了他的家庭,不免心疼着眉头微皱。 林雾把餐具都收拾到厨房,打开水龙头要洗碗。江尘把手套递给她,林雾接过来。隔着手套,她对水温的感知不是特别敏感,把洗好的盘在放在一旁,一会儿还要再洗两遍。 江尘给她递完手套没离开,靠在门口看着她认真洗碗的背影。 才过了没多久,他们两个的位置就换了一番。 江尘脑海里响起她刚刚说的话,“一人做饭,一人洗碗,这是规矩。” 这个“规矩”,他很喜欢。 林雾直到把洗过的碗收好,摘下手套,才发现江尘压根就没离开。 她轻轻眨了眨眼,江尘前进两步,离她进了一些,“林雾,我……” 话没说出口,林雾兜里的手机响了,她带着遗憾掏出手机,给他看了眼屏幕,“我妈。” 江尘发现,她给她妈妈的备注是“娘亲”。 林雾走到落地窗前,“嗯,我明天得下午三点半到站。好好,到时候我提前给我爸打电话就好了。” 江尘静静听着她说话,她给家人打电话的时候会夹杂着用南城那边的方言,时不时蹦出来一两个和普通话相差甚远的词。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林雾挂了电话。 “你刚刚要说什么着?” 江尘轻笑,“没什么,你明天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报平安。” 林雾点头。 那天林雾着急回宿舍收拾东西,没呆多久就走了。 江尘把林雾送的玫瑰花插在花瓶里,玫瑰花在水里的生长期不长,江尘怕花枯萎凋零,几天后边把花拿出来倒吊在阳台制成了干花。 干花,可以留存很久,不会枯萎,不会凋谢。 江尘特意买了用来放置干花的相框,他小心翼翼把干花收起来,放在相框里。他动作已经很温柔了,可还是弄掉了一些花瓣。江尘把花瓣收起来,用胶水黏在相框的背景板上。 林雾送了两束花,他就制作了两个干花相框,一个放在卧室,一个放在客厅的书墙上。 很久以后,林雾才发现相框白色的背景板上写了一句话—— “山是温柔,雾是温柔,樱花是温柔,心是一切温柔的起点,我愿能常保这一切温柔的起点。” 字写的行云流水、力透纸背,是他用她送的那支毛笔写上的。 后来林雾问他为什么是这句话,他说其实最开始是想写她的名字,可那个阶段又觉得不合适,所以写了这句话。 整句话,写的时候只为了一个“雾”字,后来发现也挺符合他们的心境的。 有些巧合,有些缘分,妙不可言。 作者有话要说: “山是温柔,雾是温柔,樱花是温柔,心是一切温柔的起点,我愿能常保这一切温柔的起点。”出自林清玄《持续做一个深情的人》
第26章 尘雾 林雾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下了高铁,被推搡着出了站。 年底,南城站客流量比往日大,一眼望去站内全是人,工作人员用扩音器维持秩序的声音大大小小传进了耳朵里。 林雾被吵得耳朵里嗡嗡叫,没注意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行李箱撞到了前面人的大腿。前面那人留着大胡子,回头骂骂咧咧地问林雾不能小心一些吗?林雾自知理亏,连忙道歉。 大胡子男人依旧不依不饶,好像要把返乡这一路积攒地火起都撒在她身上。 突然一个人挤了过来,“你他妈骂谁呢?” 林雾看了眼染着白头发的田宇星,舒了口气,刚刚的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 林雾拉了拉田宇星的胳膊,小声说:“算了算了。” 田宇星接过林雾的行李箱,他人走在前面开路,林雾紧紧跟着她。两人终于挤出来,重见天日,人也放松。 “你怎么来了?”林雾笑着问。 田宇星欠手弹了一下她额头,“我不来你不就得挨欺负!” 田宇星是林雾的发小,两人住对门,从小一起玩到大。田宇星比林雾大一岁,但高考考了两次,第一年走文化课,成绩太差只能上个专科,他不甘心,又复读一年。第二年走的艺术,被北城美术学院录取了。 依照林雾看,田宇星就是个“神经大条”,现在加上他新染的白毛,“神经大条”变为“神经病”了。 林雾说,要不是两人从从出生起就是个伴儿,他俩有着云壤之别的性格断然玩儿不到一起。 田宇星说放屁,他俩就是最好的朋友,无可取代的那种。 林雾又问:“我爸呢?” 田宇星说:“林叔,林叔在家给咱俩做饭呢!” 田宇星知道林雾要回来,特意抢了林志坚的活儿,来车站接她,还不让林志坚告诉她。 “你开车来的?” 田宇星拧眉,“骑车来的。” “你那个电动车还没骑报废呢?”林雾笑嘻嘻问。 “死丫头说什么呢!那可是老子的座驾,从高一就跟着我,没少带着你!” 林雾被逗得咯咯直笑,坐上了电动车后座。 车行一路,北风呼啸在耳边,林雾突然想到江尘带着她回舒园的那个夜晚,她扯了扯田雨星的衣服,“咱俩去考驾照吧。” “你说啥?” “我说,咱俩去考驾照吧。” “没车,考什么驾照?” “万一以后有车呢?” “那就考。” 车停下来,林雾才睁开眼,被风吹了很久,她挤出两滴泪,扭身往楼上跑,“田宇星,记得给我提箱子。” 田宇星看她跑进了楼里,追着说:“你个死丫头,这破箱子沉死了。” 林雾家还住在二十一世纪初建的老楼,楼里没有电梯,她家住在顶层六楼。楼梯里黑漆漆的,墙上都是孩子们拿着水彩笔画的红红绿绿的东西,看上去已经有年头了,甚至有的地方的墙皮已经掉了。 林雾气喘吁吁地爬楼梯,脚步声落地,声控灯时亮时不亮。 这段路林雾走了二十一年,即使没灯的地方很暗,她也觉得踏实。 林志坚知道她今天回来,给她留了门。林雾跑到五楼的时候就闻到了炖排骨的香味,那是林志坚的拿手菜。 推开门,家里的一切都没变,林雾吸了口气,“爸妈,我回来了。” 林志坚系着围裙,手上的水渍还没来得及擦就从厨房出来了。何敏放下织到一半的毛衣,从卧室里出来。 何敏和林志坚将近半年没见女儿,盯着林雾看了半天。 “雾看上去精神了。”林志坚说。 “什么精神了?” “感觉身上有劲儿了。” 林雾想起江尘带着她健身,羞涩着低下头不说话。 田宇星的哀嚎声响彻在整个楼道,瞬间打破室内温馨的气氛。 “林雾!来跟我抬箱子!” 何敏摸了摸林雾的头发,“你又欺负宇星。” “我哪有?他心甘情愿的。” 何敏点了点她的额头,“花言巧语。” 田宇星帮林雾搬箱子的报酬是多吃了好几块排骨,还都是林雾讨好着夹给他的。 林家和田家的关系不错,林志坚和何敏把田宇星当半个儿子,说话也丝毫不避着他。 这段饭相当于是给林雾接风洗尘的,除了聊一些家常外,话题几乎都落在了林雾身上。 何敏突然问林雾:“你和上次电话里提到的那个男孩子怎么样了?” 林雾排骨啃到一半掉进了碗里,她舔唇,又特意喝了口水,“还在相处。” 田宇星八卦的心被激起,嘴里的排骨都不香了,他眨着眼问:“哪个男的啊?什么情况啊?” 林雾在桌子地下用手肘怼了怼他,耳根染上一层晚霞,“没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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