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博洲:“怎么了?” “我不知道这样问,冒不冒昧……”卫也缓过神来,措辞谨慎:“如果你觉得我不礼貌,就当是我酒后胡言乱语。” “你想我问,我和你的老板是什么关系,对吗?”许博洲打断。 “……”卫也一惊,又止不住好奇的小声问去:“嗯,能说吗?你这么快就答应加入星荣,而且感觉你和老板挺熟的,我确实有点好奇。” 许博洲握着方向盘,车开得极稳,目光始终平视前方,隔了一小会儿,他只淡淡回答了三个字:“旧相识。” 旧相识。 还真是一个巧妙的回答,卫也不禁在心中感慨这位机长的城府,三个平平无奇的字,能拓展的关系实在很多。 同学?朋友?或者是前任。 夜里11点,街道上车水马龙,灯火交织。 许多年没回来,许博洲在等红绿灯时,不禁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在一排排现代的楼宇间,目光敏感的锁在了最中间那栋楼,顶层刻着logo的LED灯,像高挂的明月。 ——祁南之声FM99.3。 卫也发现许博洲盯着某处在看,他也好奇的望过去,叹息:“哎,记得小时候我老听祁南之声,那时候超级火,这一晃眼,感觉也没多少年,怎么就落寞了呢,我表姐在里面工作,说是这一年一直在裁员,估计撑不久了。” 许博洲的眼眉动了动,眼底浮出一些情绪。 绿灯亮了,他便回过头,没再说话。 车拐入一个上了年头的街区,卫也指着伸缩门说:“我到了。”又叮嘱了一次许博洲:“许机长,你一定务必要帮我把周总平安送到家。” 许博洲点头后,叫住了他:“你等一下,我去趟便利店,你帮我看一下周总。” “嗯,好。” 差不多两三分钟,许博洲就回到了车里,手上拎着便利店的购物袋,卫也瞄了一眼,好像是苏打水和苏打饼干,他没多嘴,道别后,就下了车。 少了一个人,车里突然安静。 后座有翻身的动静,西服滑落到了地上,许博洲手臂撑向旁边的皮椅,身子向后面探去,将西服拾起时,他抬眸间,不小心看到了一条乳白色的浅沟,与此同时,周晚嘴里还糯糯的哼唧了几声。 他侧过头,视线移向窗外,大手一挥,将西服盖回了她身上。 …… 回到柳溪公馆时,已经是12点一刻。 被许博洲搀扶着进屋的周晚,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了一些,垂着头,长发散落,脱了高跟鞋后,整个人瘦小到更像一只随手能被他拎起的小兔子。 一切到周晚躺上床上时,都还正常。 直到许博洲去浴室取了条毛巾出来,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刚刚还安静躺着的周晚坐了起来,掩面而泣,小身板一抖一抖,嘴里咬着含糊不清的词:“我不开心……我一点也不开心……” 扔下毛巾,许博洲坐到了床边,轻声哄她:“你喝多了,别乱想。” 突然,周晚抓住了许博洲的肩膀,仰起脸,眼尾红红的:“我长得很漂亮,对不对?” “……”许博洲怔住,没有吱声。 周晚不开心的摇他的肩,撅起嘴:“回答我嘛。” 许博洲点了头:“嗯,漂亮。” 周晚满意的笑了笑,脸上还挂着几滴泪,她吸了吸鼻子,又问:“我很有钱也很有能力,对不对?” “嗯,对。”许博洲这次很快顺着她的话,点头。 周晚的表情忽然骤变,瘪着嘴,抽泣了起来:“虽然我什么都有,但是我过得一点也不开心,你知不知道……” 她喝醉后很爱哭,话也很密,和平日里那个冷静理智的总裁,判若两人。 高中就见识过周晚喝醉后的样子,许博洲不想让事态更偏离轨道,劝她好好躺下休息,但她就是不愿意,甚至还抓住了他的手腕,往自己心脏的位置压了压。 “你有没有感受到我的不开心?”她眼里被泪水溢满。 外套在进门的时候就脱到了沙发上,此时的周晚只穿着那件小吊带,上身单薄得很,许博洲的手掌没有摊开,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触碰到了一些像海绵一样柔软的部位,使得他呼吸加快。 他立马抽出手,走到桌边,将购物袋里的苏打水倒进了杯子里,又拆开了一块苏打饼干,坐回床边,喂到了周晚的嘴边:“喝点苏打水,再吃一块饼干,会舒服点。” 周晚就这样乖乖坐着,支着脑袋,细长白皙的脖颈高高仰起,红扑扑的脸颊格外可爱,她咬了一口脆脆的苏打饼干,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苏打饼干呀,你是谁呀?” “……”许博洲敢断定她这酒压根没醒。 周晚没力气,拿不住水杯,许博洲只能喂她喝,咕噜两口后,她突然掐住了他的脸,线条硬朗的一张脸上,没什么肉,掐起来手感不是特别舒服,她皱眉:“你好硬啊。” “……”许博洲出不了声。 周晚的意识已经飘到了外太空,收都收不回,手指又去摸他的鼻子、眼睛:“你长得好像我那个好朋友,许、博、洲呀,但是我好久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她忽然摇头晃脑:“切,他才不会过得不好,肯定有好多好多女朋友……” 这话说得是越来越不着边际,许博洲放回水杯后,劝了几次,周晚都不愿意躺下,他只好强势的推了推她,只是刚刚稍微用力碰了碰她的肩膀,她就立刻嚷嚷:“许博洲,你欺负我……” “你从小到大都喜欢欺负我……” “你把我弄疼了啦……” “我要不喜欢你了……” 密集的醉话扑向许博洲,可他只抓住了最后一句,他重重的坐到了周晚身前,一只手掌撑住了她的背,另只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压低嗓音后,语气变得强势:“不喜欢我,你要喜欢谁?” 喝高的周晚,只感觉到有东西卡住了自己的下巴,她不舒服的想挣扎,但嘴巴迟迟没张开,闭口不答。 许博洲低下脸,近距离直勾勾的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趁周晚没有意识,乱吓唬她:“不说,就不让你睡。” 周晚嘴里呜呜咽咽,脑袋摆来摆去。 可能晃头的动作幅度有点大,周晚一阵晕眩,一头栽倒了许博洲的怀里,在一个宽阔的胸膛里闷了许久,她突然不乐意的捶了捶他:“你的衣服好臭啊,不要坐在我的床上。” 许博洲一哼,低头看着那个小小的脑袋:“是谁在电梯里差点吐在我身上。” 当事人是不可能给予回应的,周晚沉甸甸的脑袋,从许博洲的胸膛往下坠,磕过他的胸腹,垂到了他的腿上,像是找到了一片稍微柔软的平地躺下了:“上面太硬了,还是这里躺着舒服。” “……” …… 第二天,周晚是自然醒的,她睁开眼时,在白纱帘里晃动的阳光,从朦胧不清的金色虚影到逐渐清晰,她终于恢复了意识。 才7点半,还不晚。 周晚准备去厨房下碗面条,再喝点冰苏打水,让自己缓缓,只是起来的瞬间,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吊带裙,又看了看椅子上摆放整齐的脏衣物,她心脏一缩,像被吓到似的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可不管她如何回忆,断片的部分,根本凑不齐。 到底是谁帮自己换的睡衣呢? 不可能是卫也,可家里也没有别、人…… 难不成是许博洲? 带着这些疑惑,周晚换了身棉质睡衣走去了客厅,恰好撞见了刚刚进家门的许博洲,他看上去应该是刚刚健身回来,黑色的冲锋衣上有些汗迹。 许博洲取下了头戴式耳机,躁动的金属乐在耳机里低频的震,他感觉周晚有话和自己说:“找我?” “嗯。”周晚点头。 许博洲汗粘着冲锋衣,不舒服,他先说了一句:“刚运动回来,不介意的话,我先脱一下衣服,放心,我里面穿了衣服。” “……嗯。” 周晚靠着过道的墙壁,看着许博洲脱衣服,他扯开冲锋衣的拉链,三两下将外套脱下,她才发现,他所谓的穿了衣服,指的是一件背心,肩颈、手臂的肌肉赫然清晰,脖子后面还有密密麻麻的汗珠。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个女流氓。 “找我什么事?”许博洲回过了身。 或许是因为对面的男人是自己特别信任的发小,周晚并未觉得不好意思:“我想问,昨天我的衣服是谁帮我换的?” 许博洲没回避:“你自己。” “我自己?”周晚一惊,因为以往从没有过类似的情况发生。 许博洲“嗯”了一声,斜着身子看过去:“我也没想到,几年没见,你喝高了以后还多了一项技能,自己换衣服。” 周晚听笑了,她没再多想这件事,看了看时钟,惊讶的问:“许博洲,昨天我们回来应该都挺晚了吧,刚七点半,你就健完身了?” 许博洲:“嗯。” 周晚用崇拜的语气夸他:“你好厉害,好自律啊。” 抓起沙发上的脏衣服,许博洲径直朝阳台上的洗衣机走去,在推开玻璃门时,语气极淡:“压力大,需要发泄。” “……” 第8章 咬一口嘛 收拾一番后,许博洲先出了门。 下楼去取山地自行车时,手机在口袋里震,他撇了一眼来电的人名,冷漠挂断,以骚扰电话对待。 可来电的人不依不挠,发来两条微信。 ——「少爷,许先生问你为什么不回家。」 ——「少爷,如果有时间,还是先回家一趟。」 随意扫了一眼,许博洲揣回手机,将挂在脖子上的耳机,罩上棒球帽,迅速坐上自行车,双脚一蹬,风徐徐的灌进他的蓝色冲锋衣里。 万束阳光洒向树下迎风骑行的背影,映出一道道耀眼的光。 …… 星荣,男更衣间。 排班表已出,许博洲和纪燕均被安排从下周一开始飞,这周他们比较清闲,只需要来公司熟悉熟悉新环境,毕竟香港和内地的工作环境有所差异。 上午有一个会议,他们在换制服。 纪燕均坐在椅子上脱鞋,抬头时,看见赤着上身的许博洲,背后有点不对劲,他坏笑:“你背上的牙齿印怎么来的?” 许博洲手绕到背后摸了摸,没说话。 纪燕均干脆站起来,检查起好兄弟的身体,他发现许博洲的腹部也有一排很明显的牙齿印,啧了啧:“谁咬的?这么凶?” 许博洲依旧没回答,脸上也没有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 打开柜子,许博洲将换下的衣物塞进去时,盯着T恤,走了神,耳畔回荡起昨晚女人醉醺醺的撒娇。 “咬一口嘛,你让我咬一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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