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落水了,不是要死了。” “嗯。”傅小鲤沉默下来。 走出巷子,傅小鲤环顾四周,看见对面有家酒店,什么也没想,跑过红绿灯,冲进酒店大堂,惹得大堂里人人望着他们。 不顾工作人员震惊的目光,掏出身份证,“开两间房。” 他先背着棠月进了一间屋子,把她放在浴缸上坐着,拿起花洒,打开水阀,现在出的是冷水,扶着棠月的肩膀,“你快洗个澡。” 这会儿棠月上下牙还在打架,费劲吧啦地点了下头,身上使不上半分力气,突然有点想念陆卓衍。 要是他在这儿,就能帮她脱衣服了。 前段时间,陆卓衍果然是把她伺候得太好了,让她潜意识里对这个男人产生了眷恋。 傅小鲤走出去,带上了浴室门。 泡了河水的衣服,重得像铅,棠月抖着手脱,一层又一层,脱完衣服,靠在墙壁上,喘着气,热水浇到她身上,冻僵了的皮肤被烫得瑟缩。 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热水的温度,棠月蹲在地上,任由热水流过全身。 身体变暖和的过程格外漫长。 半晌,冷冻过后的脑子终于开始动起来,棠月神色冷静,思考着今晚的事情。 与其让炸弹在暗处,无法预知。 她想主动出击,至少先知道虞文升的行踪,先确定下一步行动。 外面传来声音,“棠月,你洗好了吗?” 棠月怔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傅小鲤,张口回答,“好了。” 嗓音哑得不行。 “我买了点吃的,你先出来吃。” “好。” 然而,浴室里,除了她刚刚脱下来的湿得不成样的衣服,再无其他。 “傅小鲤,我没有衣服。” “先穿酒店的浴袍,周围没有服装店,我只买到吃的和感冒药。” 棠月微微推开浴室门,伸出手,去够挂在门口的浴袍,摸到浴袍,拖进浴室里,缓慢穿上。 从刚刚她的手伸出来,傅小鲤的视线在她苍白的皮肤上凝了很久。 直到浴室门打开,傅小鲤才若无其事地坐到沙发上,撕开感冒药,倒出开水冲泡。 棠月赤脚走出来,垂下眸子,看见地上放着一双酒店的拖鞋。 身上的内衣没有吹太干,湿润的感觉穿着不舒服,慢吞吞地穿上拖鞋,走去客厅。 傅小鲤身上穿着同款浴袍,头发丝还在滴水。 “你吹吹头发。” 傅小鲤满不在乎,“没事,我头发短,一会儿就干了,你过来,我看看头发吹干没。” 刚说完,瞳孔微微放大,视线在她锁骨处停了一瞬,手几不可见地颤抖。 视线极快撇开。 尽管他知道棠月和陆卓衍在一起,肯定会有亲密行为。 但是—— 他无法接受棠月身上留下其他人的痕迹。 任何人都不行。 棠月走过去,坐在旁边,桌上的姜汤,热粥,过粥小菜,每一样看着都让人没胃口。 傅小鲤递来杯子,“喝点感冒药,往年你每到这段时间就会感冒,今晚掉水里了,更要注意。” “嗯。”棠月接过温热的玻璃杯,捧着杯子,慢慢抿,“我的手机怎么样了?” “进水了,开不了机。”傅小鲤眼底情绪复杂,抬手撕开勺子包装,拿了一盒姜汤,递给她。 棠月放下杯子,接过姜汤,一副给什么喝什么的样子,把‘惜命’诠释得淋漓尽致。 姜汤顺着食道流入胃蕾,途径之处逐渐变得温暖,“傅小鲤,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傅小鲤心底不满棠月先质问他,今天要不是他在,后果不堪设想,“那你呢,在跟踪兰希?” 被戳破,棠月很平静,“嗯。” “你知道虞文升来桐城的事?” 傅小鲤端起姜汤,几口灌下,“知道。” 棠月:“为什么不告诉我?” 傅小鲤抽了张纸巾,擦擦手指,手背上有两道划伤,现在正在流血。 明亮光线下,棠月自然是看见了,也知道是救她的时候受的伤,放下姜汤,拿起桌上的酒精喷雾,转头,“手。” 傅小鲤喜出望外,面上却是冷冷淡淡,看着挺酷,老实把手伸出去。 酒精喷在伤口,明明很疼,硬是不吭一声。 和陆卓衍喜欢撒娇完全不同。 喷完酒精,棠月硬着着头晕目眩之感,给他处理了伤口,进行了包扎。 就在这时,傅小鲤的手机铃声响起,看见屏幕上叶迪的名字,直接按了接听,“喂,怎么了?” “年前的live house演出,你来不来?” “来。” “那太好了,我去通知棠月,随后我们一起选曲,千万别选太难了,我之前又被骂跑调,但我真没跑调呀!” “你不用通知棠月,她跟我在一块儿。” “啊?这么晚了,她还跟你在一块儿?”叶迪很吃惊,“你等等,我有个……” 话还没说完,傅小鲤的手机自动关机了。 电光火石间,棠月猛地想起,“现在几点?” 傅小鲤摇摇头,“我先找前台借个充电器。” 他们俩这会儿都只穿着浴袍,实在不方便出去,只能等待工作人员把充电器送上来。 棠月坚持把浴室里的衣服抱出来,用衣架穿好,挂在空调热风口烘干。 刚挂完,一阵晕眩,差点摔在地上,好在傅小鲤眼疾手快扶来她一把,将她扶到床上躺着,掀开被子,盖在她身上。 “有电后给陆卓衍打个电话。” 从工作人员那里拿到了充电宝,傅小鲤看着昏昏欲睡的棠月,知道她这会儿身体不舒服,居然忘记可以直接通过酒店给陆卓衍打电话了。 “一会儿开机了,我会给他打电话,你睡会儿吧。” “嗯,打电话的时候,喊醒我。” 意识模糊中,棠月沉入了深海,她好像在和傅小鲤吵架。 最初傅小鲤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在记恨妈妈把你送走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让棠月烦躁,“过去的事,你问来有什么意思” “你回来那几年,妈妈对你很愧疚。” 梆地一声,棠月扔掉了手里的杯子,杯子碎裂一地,“傅小鲤,别自欺欺人了,我被傅昂送走那天,她在旁边看着。” 傅小鲤永远无法理解五岁的棠月有多恐惧。 那天,刻板严肃的傅昂,突然提出带她去吃汉堡,告诉她偷偷吃完后,再去接弟弟。 那是她在傅家的日子里,唯一一次得到‘比弟弟先’的待遇。 快餐店里,傅昂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捧着比脸还大的汉堡,小心翼翼地咬下一个缺角,眯眼笑。 好快乐呀,天上的云朵都在笑。 当时的棠月很想喊傅昂一声‘爸爸’,但又明白,傅昂不是她的爸爸。 直到一对老夫妇进到店里,坐在棠月面前,说了句,“可惜生了个丫头片子。” 傅小鲤坐在地毯上,趴在床上,脸搁在肘弯,静静地盯着棠月睡着的脸,指尖轻轻抚平她紧皱的眉心。 “姐姐,你会爱我么?” 他倾身靠近棠月,嘴唇即将落在她额头时,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动作。 “叶迪,演出的事情明天说。”傅小鲤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像是感受不到寒冷。 “不是!傅小鲤,你和棠月现在在哪儿?”叶迪急问。 “酒店。”傅小鲤扯了扯唇角。 街道上有辆大货车鸣笛,响声震天,傅小鲤回头去看房间里,棠月仍旧安静地躺着,好在没吵醒她。 “酒……酒店……”叶迪追问,“在哪家酒店?” 傅小鲤眼神冰冷,登时明白了什么,挂断电话。 “陆……陆老板,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家酒店。”叶迪苦着张脸,嗓子发紧。 陆卓衍手撑着餐桌,脸色难看。 他现在的模样,让叶迪害怕极了,丝毫不怀疑他会爆揍傅小鲤。 “麻烦你再打一个电话。”陆卓衍嗓音有些哑。 叶迪赶紧点头,打电话过去,显示对方已经关机,怯生生地望着陆卓衍,摇了摇头。 “没事。”陆卓衍丢下这句,走出15-2,不忘叮嘱,“他要是回电话,你再问问。” 叶迪连连保证,“好。” 路灯下,陆卓衍坐进车里,拆了包pocky饼干,抽出饼干,咬在嘴里,强迫自己冷静。 刚刚电话里的鸣笛,应该是重型大货车。 两年前,桐城市规定货车11点半之后可以进入市区。 但前年颁布新规,全市实行货车限行措施,货车有固定的通行车道。 而长期运载危险物品和工程运输的重型大货车,要进入市区,需要申请特殊通行码,通行时间也都是在凌晨。 心里一阵兵荒马乱过后,陆卓衍单手拿着手机,翻出通讯录,找出李穆电话,拨了过去。 正在值班的李穆,拿着杯子泡养生茶,“这谁呀,大半夜不睡觉,打电话找我做什么?” 陆卓衍单刀直入,“帮个忙。” 能从混球老同学嘴里听见‘帮个忙’,简直让李穆乐开花。 尤其想起这个混蛋追求女孩子都放不下的身段,暗爽加倍,“哦?还有你求我帮忙的一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帮我查询一下凌晨12点左右进入市区的重型大货车。” 李穆正在喝茶,一句话直接给他呛到了,咳嗽了两声,才问,“你怎么又查货车,我当初刚进交管局,你就让我把十几年前的记录都翻出来了,大晚上怎么又查现在的?怎么,今晚有货车运输你家宠物医院的医疗器材,等待入库啊?” “不是,私事。” 陆卓衍很少用这种严肃的语气说话,李穆不由得认真起来,“你等下,我查到了发给你。” 凌晨两点半,李穆给陆卓衍回拨了电话,“查出来了,今晚有三条街道发放了重型大货车通行码。” “到底怎么了?我听许皓提过你爸爸妈妈车祸的事情,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 陆卓衍:“没有,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昂,行吧。”李穆心里犯嘀咕,却也知道陆卓衍的嘴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甭指望从他嘴里套出什么东西。 陆卓衍在手机地图上搜索三条街道的具体信息,首先排除了一条,转了转手腕,沉着一张脸,启动车辆,从最近的街道找起。 人能去哪儿? 掘地三尺,都要扒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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