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只是白伽荔一个人的问题,但如果他也…… 这件事情,到底是他白家理亏。 没有证据还好说,眼下程司司有证据也有把柄,他若还要为难她,传出去不但有损他的名声,还会和姜灼闹僵,那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哼!”只听白老爷子重重一哼,似做出了决定,随即转身大步走远。 这一仗,白伽荔输的彻底。 程司司松了口气,转身坐回到了长椅上。 远远的跑来一个人,身形瘦弱正是宋茗。 路过白老爷子跟前时,他停了下来,礼貌打了招呼。 “伽荔的事情你知道了?”白老爷子问他。 宋茗点头,只淡淡的“嗯”了一下。 他淡漠的表情让白老爷子疑惑,宋茗以往对他孙女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他是知道的,若说这个世上除了家人,还有谁是真心真意对待伽荔的,那就只有眼前这个宋茗了。 原本,宋家也是A市的名门。 可惜后来,宋家家道中落,宋茗父母也没了,就留下他这个一个孤儿。 第116章 病发 倘若宋家还是从前的光景,他是很乐意把自己的孙女嫁给宋茗的。 真是可惜。 他的孙女是一定要嫁到门第相当的家庭中去的,譬如姜家。 想到这儿,白老爷子不自觉又回头看了程司司一眼。 “怎么也没去医院看看她?”回过头,他又问宋茗。 白伽荔和姜灼不在同一个医院。 宋茗眼神闪躲,望向前方,口气淡漠更甚,“我想,她不需要我去看她。” “和伽荔吵架了?伽荔那孩子就爱耍小性子但也没有什么坏心眼,你一个大男人就多包容包容她,她……” 话没说完,他自己就先愣住了。 他慢慢闭了嘴,脸色有些发青,大概是反应过来自己说白伽荔没有坏心眼这话,已经没有说服力了。 程司司自证的视频,已经把白伽荔是个坏女人的名号给钉在耻辱柱上,钉实了。 他想着,或许宋茗也已经看到了那个视频,所以这会儿才这么冷淡的。 这样看来,宋茗这小子对她家孙女也没多少真心,出了点事,说冷落就冷落了。原本,他应该第一时间就跑去医院看她孙女的。 “算了算了,你去吧。” 他挥手,不耐烦的让宋茗赶紧从他眼前消失。 宋茗依旧平静,平静的迈步,平静的从他身边略过,再没留下一句如从前般热心的话。 他心里烦躁,回头看了看宋茗远去的背影,“没用的东西,怎么配得上伽荔。” 骂完,再次大步走远。 事情解决,王期两人也告辞离开。 宋茗走到程司司跟前,担心地问她:“没事吧,阿灼在里面吗?” “没事。”程司司看了眼身旁的位置,让他坐着说。 “新闻我都看了,白爷爷来…为难你了?” 程司司摇头,叹气道:“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也放心,没闹到姜灼面前,他什么都不知道,不会影响他的病情的。” “那就好,我担心了一路。进门前,我看到了最新澄清的视频,应该是你偷拍的吧。真是拍的好,要不然可就说不清了,不过……” “不过什么?”程司司扭头看他,却也知道他疑惑什么。 估计是想问,她是怎么能提前预知白伽荔要搞事情的,并且还准备了隐藏摄像机。 所以,程司司把今天白伽荔短信威胁她的事告诉了宋茗。 “有姜灼的手下去办,那件事倒是很快就结束了,可我猜白伽荔一定不服气,一计不成肯定还有第二招第三招。于是我让人盯着她,发现了她提前去过隔壁餐厅研究探查了很久。” “与其胆战心惊等着她出手,不如我主动送上门去。” 宋茗听着,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觉得我太有心计,很可怕?”程司司问。 可从前,她也不是这样的人。 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慢慢的变了,变得连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你这样…挺好的。起码,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了。” 保护自己。 这四个字,凭白让程司司鼻子一酸。 “不去看白伽荔?”她转移话题。 宋茗闻言,把头扭到一边,良久道:“我是喜欢她喜欢到失去自我,可我…也是有底线的。我的家人,我的父母就是我底线。” 这句话,程司司不知道该怎么接。 安静良久,她又突然语气沉重的喊他,“宋茗。” 宋茗更是心中莫名咯噔一下,忙道:“你说。” 回应他的,却是短暂的沉默。 半分钟后,程司司才慢慢开口:“你会催眠,又是心理治疗师,和姜灼又是这么好的朋友,想来他的心理状况你是最清楚的。” “我想让你诚实回答我,姜灼的病,能治好吗?” 而当她问完,回应她的依旧只是一阵沉默。 那一瞬间,程司司的心犹如跌入了谷底,被摔的四分五裂,一瓣一瓣的发着疼。 或许沉默,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她噌的站起来,说:“我去下卫生间。” 这时,宋茗也立马跟着起来在身后追她。 “其实,也不完全是彻底治不好的意思,心理疾病情况本来就不同,我不能确定的回答你什么时候能够治好,有些事情,有些痛苦原本就是用一生的时间都无法去抹平的。但也因人而异,说不定三年五年的,他就会……” “三年五年?” 程司司猛地停步,回头红着眼睛,“这三年五年里,万一他又控制不住,再像这次一样注射大量的镇定剂,他有几条命支持他这么做。或者,就任由他发疯,任由着我承受痛苦?” “说不定……” 宋茗紧张的握紧拳头,有几分哽咽道:“说不定会有奇迹呢?” “呵!什么奇迹?” “你就是他的奇迹。”宋茗定定的注视着她,坚定再道:“你就是阿灼的奇迹,或许你感觉不到,但他真的一点一点的在为你创造奇迹。” 程司司看着他,隐忍良久。 “我不奢望奇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奇迹来决定。” 宋茗发了怔,为姜灼难过,也替姜灼问:“你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吗?” 恰好,后面治疗室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打开。 姜灼从里面被推了出来,经过治疗,他的脸色反而更加苍白,要不是知道这治疗后的正常现象,程司司都要以为他已经没有呼吸,已经死了。 她终究没有回答出宋茗的问题,只跟着姜灼的推车回到了病房。 半夜,姜灼醒了。 程司司正趴在床前,快要睡着,被姜灼突然盖在她脸上的手给惊醒。 他在推她,很难受的样子。 “怎么了?”程司司立马站起来,发现他浑身都在发抖,“你冷吗?” 姜灼摇头,她便紧张的准备去按呼叫铃,却又被姜灼拉住。 他慢慢开口,紧闭着眼睛使劲儿才能说出一个字来,“绑。” “什么?”程司司没听清,俯身下去用耳朵去听,“你说什么?” “绳子…绑…绑我。” 此时,程司司的瞌睡虫彻底被吓跑。 白天说绑他的话,是开玩笑的,因为即便绑住了他,他也肯定会使劲儿挣扎,太用力气同样会伤身。昨天晚上,他一定是经过极力的克制,所以才虚弱的晕过去,还流了血。 “司司…别怕…过了这半个月,我就好…好了……” 这半个月,是他母亲去世让他最痛苦的半个月。 自然,也是他的病发作的最厉害的时候。 “你别害怕…对…对不起。” 第117章 变丑 “绳…绳子……” 姜灼推着程司司的手,让她去找东西把他绑起来。 可程司司却挪不动脚步,做不出反应。 见她无动于衷,姜灼只能恳求她道,“司司,帮我。” 良久,程司司站直了身子,说了个“好”。 她点头,却没有要去找可以绑人的绳,而是拉开了盖在姜灼身上的被子,然后在姜灼略带错愕的目光下,上了床,躺上去挤在了他的身边。 宋茗不是说,她是姜灼的奇迹吗? 那就让姜灼再来给她证明一下好了,看看奇迹究竟能不能战胜病魔。 “姜灼哥哥。” 她轻轻喊她的名字,也轻轻的侧躺着缩在他的身边,仔细地盯着他那张戴着呼吸机的脸。 “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父亲?” 她突然这么问,让姜灼反应不及。 可他不是让她帮他吗,她现在能帮到他的只有帮他转移注意力。 别的,得靠他自己。 “你会做一个严厉的父亲,还是温柔的?”她再问道。 下一秒,她却又径自替他做了回答。 “严厉的吧,因为我不想做一个严母。而如果孩子太调皮,总要有一个人要扮演严肃一点的角色吧,那就你来唱白脸,我唱红脸,辛苦一点部分就让你来分担啦。” “你觉得呢?”她眨巴着眼睛,脸上挂着温暖笑意。 姜灼却似被她的笑容晃了眼睛,发着红,又重重点着头。 他答应了,她便笑得更加灿烂,又问:“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或是都可以?” 只见姜灼点头,嘴角拉开温柔弧度浅浅一笑。 “都喜欢。”只要是和她生的孩子,男孩女孩他都喜欢。 “那等我们出院了,就开始给孩子想名字吧,先提前准备着,男孩女孩的名字都要想,多想几个,好吗?” 姜灼紧跟着点头,声音似有哽咽,“好。” 她伸手,抚上他的眉骨,轻柔的摸着他的眉头,摸着摸着,心头一酸。 “那…”她又开口,柔柔再问道:“你希望孩子长大了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做什么工作,如果孩子想要出去另闯一番天地,不愿意活在你的羽翼保护下呢?” 姜灼眸珠一转,像是在思考。 这些问题,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啊,琢磨的同时也充满了向往。 程司司忽的一笑,打断他的思索。 他疑惑的看向她,只听她说:“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可我就是莫名想要知道,如果我们的孩子将来长大了,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你会阻止他们自由恋爱吗?” “我是说,你会强迫孩子必须娶一个或嫁给一个和姜家门当户对的人吗?” 姜灼温柔的弯起眉眼,缓缓抬起手,用手心贴了贴她的脸颊。 “看你。”他答。 意思是,只要程司司点头,不管将来孩子选择什么样的生活,他都不会去强迫,全都听她的,她说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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