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是各个都服。 譬如以陈玘墨为首的原总经理麾下,他们全体缄默;譬如这五年郑扶苏一力打理生意的东北、华北和西北分公司大佬,看着她也有些讪讪的;甚至与郑扶苏平素接洽的重要甲方,言辞之间很有些为他求情,说什么十来万又不是大事,家丑最好不要外扬。 黎丽愤愤不平:这小狐狸精居然有些人缘儿! 不过这也不急在一时,有道是树倒猢狲散,左右郑扶苏坐牢了,他的影响力散去是早晚的事儿。黎丽与经侦刑警讨论过,就现有的证据,郑扶苏已经算数额巨大。如果无法返还赔偿,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妥妥没问题。 她知道郑扶苏这些年所涉不止于此,要是能让她找出新证据来,她一定会做成个铁案顶格判。最好让他一辈子别出来! 他被批捕也有几天了,听说那小子在里面很吃了些苦,可还不肯签那张《离婚协议书》!那也不要紧,他牙硬,就继续挨吧,她倒要看看他能挺多久?那么缺德的主意,要不是看他使在樊贵身上,她一届妇道人家还真想不出呢。 真是一报还一报! 回家的路上,黎丽想:不知南南感冒好些了没?这两天吓到孩子了。没关系,新春放假,她这个当妈的多陪陪她就是了。 回家之后,冷清寂寥,太安静了,安静到屋子里一点儿生气儿都没有。 齐阿姨怯生生地告诉黎丽:“大小姐搬回去了。” 黎丽扭头就往东苑走,谁知东苑压根没开门。 黎丽砸了许久,才把赵阿姨叫出来。 黎丽横眉立目:“大过年的,她要干什么?又不想认我这个妈了?她到底要干嘛?!” 把苏淮南从小照料到大的赵阿姨连忙拦着黎丽大声小声:“黎总,小声点儿,南南吃了药睡下了。她说了,祝妈妈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叹口气,赵姨慢悠悠地劝:“黎总,您别吓唬大小姐了。你就不怕她又缩回顶楼去不吃不喝了?要是再犯了抑郁症,现在又有谁能哄着她?再说了……您忘了她为什么不喜欢那边儿?您就不怕她想起来?” 黎丽脸色一变,不由愣住了。 市看守所 陈玘墨看着玻璃对面的郑扶苏,眼圈儿都红了:“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老大你怎么了?” 郑扶苏捂着嘴咳了几声:“没事!就是住这里……不太习惯……” 陈玘墨一眼瞥见郑扶苏围着肮脏纱布,肿得青紫斑斓的手掌:“你的手怎么了?!” 郑扶苏叹口气:“樊贵咬的。我在这儿要干的活儿多,总不收口儿。哎呀,你巴巴儿的来,难道给我体检的么?时间有限,有话快说。” 陈玘墨拿着资料满脸匪夷所思:“老大,怎么会出这么个数儿啊?十八我能理解,一百多……” 郑扶苏咳嗽一声,瞟了四周一眼。 陈玘墨想了想:“怎么会有这个七十三万的认定呢?我看了看,全发生在董事长不在的这小半年里!你……你不会吧?” 郑扶苏脸色黯然:“我被人设计了。最近三年,除了那十八万,我没拿过其他的。南南如果不回来,什么都是我的。我何苦……” 陈玘墨连忙点头:“我明白!我跟孙律师研究过你的案子,这五十五万跟经营相关,去向非常混乱,经侦还在追这些钱的下落。但那十八万真是证据确凿。你就算是为了救南南,这也是板上钉钉的违法犯罪!十八万,够上数额特别巨大了。老大!你手里还有多少钱?我去联络一下儿葳蕤,咱们看看能凑出来多少?先给你退赔了吧。” 郑扶苏连忙摇头:“别和葳蕤说!她要是有钱,怎么会跟我开口呢?葳蕤太苦了,小日子才刚走上正轨。” 陈玘墨急得搓脸:“等我卖房也来不及啊!” 郑扶苏苦笑:“我想退赔也没用。黎总恨不得我死在牢里,她是不会和解的。” 陈玘墨看着憔悴的郑扶苏:“老大!去求董事长吧!夫妻一场。她出点儿私房钱,至少能让你少判几年啊!” 郑扶苏眼尾泛红,他倔强地别过了脸。 陈玘墨简直苦口婆心了:“老大!我听人说了,真正监狱还好混点儿。你这在看守所是最难熬的。黎总这是处心积虑要抻死你!你看你的脸色!你是不是在里面过得不好?我去……我去求求秦所长……” 郑扶苏怆然摇头:“你不求他还好。秦所长,你会求,黎总难道就不会求吗?毕竟现在是黎总给他们发订单。” 陈玘墨都快哭了:“老大……你不该是这个下场!你还不都是为了南南?她怎么这么没有良心?!我找她说理去!” 郑扶苏声音不大:“也好,你替我去看看南南吧。那天她吓坏了,黎总不会好好哄她的。” 陈玘墨气得都要撞玻璃了:“恋爱脑!你能说点儿有用的吗?她吓坏了算什么?现在要紧的是你自己!” 突如其来的一阵咳嗽让郑扶苏面红耳赤:“还有那个新司机,叫江森是吧?你把他给南南送过去。南南以后要出门,没个自己的司机太危险。”顿一顿,他含泪嘱咐:“玘墨,现在只有南南可以救我。也只有她能翻这个盘。但我不确定她还愿不愿意……咳咳……” 郑扶苏咳得好凶,陈玘墨隔着玻璃没法给他拍背,急得脸红脖子粗:“你到底哪儿难受啊?我给你带药来。” 听见这个“药”字,郑扶苏脸色瞬间更差:“如果南南不愿意,你也不要勉强她。” 陈玘墨翻个大白眼:“你真是上辈子该了她的!”
第三十三章 安得猛士 东苑 三层 苏淮南穿着丝绒睡衣,披散着头发坐在小梳妆台边。 她静静地摸着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里面有个小机括,拨动的话有个小抽屉会弹出来,抽屉本身就是个不大的密码箱。 她的手指在上面逡巡了许久,她不记得密码了。记得又如何?难道她还要去救他么? 苏淮南觉得浑身乏力,她的手指都在瑟瑟发抖。 这次回家她才知道:自己和淮北是在一趟旅行车上出的事!淮北把她约出来是要告诉她,她老公出轨了!警方怀疑这是刑事案件,旅行车司机出事前查出了绝症,他坠海之后儿子就在老家县城买了房。 听说……郑扶苏从帐上挪了一百多万…… 淮南双手捂脸:她对不起淮北!是她害死她的! 冰凉的手指触到了耳垂,她摸到了一对儿玉雕的兔子。 雪白的、娇嫩的、被人摆布无法自保的小兔子,活脱是她丈夫、她母亲对她的期许! 苏淮南猛然发火,她粗暴地把耳钉从耳朵上薅了下来扔在桌上! 然而,当耳钉停止转动的时候,苏淮南赫然发现:耳钉后面,阴刻纹理,居然有几个数字。兔子不大,刻字不多,一左一右两个耳钉凑在一起刚好是八位数。 苏淮南心头一动,随手把这八位数输入了密码箱。“啪嗒”一声,密码箱打开,里面放着一沓文件。这是什么?这是郑扶苏嘴里可以救他的宝贝吗? 苏淮南好奇地拿起文件,慢慢翻阅。在这场棋局她始终蒙着眼,无论这些纸上写了什么她都要好好儿看看! 细看之下,苏淮南无端觉得十分可笑:呵呵……呵呵……呵呵呵……原来如此!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啊!这个家……恶心死了…… 就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赵阿姨慢慢地走了上来。 她站在楼梯口儿有点儿进退不得:“南南啊。玘墨找你!他给你带了个人来!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苏淮南眨了眨眼,再垂头看看手上的资料,她犹豫了一下儿。 郑扶苏说过,陈玘墨是他的人呢。 一层客厅 陈玘墨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他身边坐着一个英武男子。 那男的特不见外地人东张西望:“这家儿挺富裕啊!” 陈玘墨扫他一眼:“要不然哪儿顾得起您啊?” 那男人是郑扶苏新给苏淮南雇的司机—江森。 当苏淮南走进客厅的时候,她的眼神是迷惑的,她不记得谁是陈玘墨了。 陈玘墨礼貌地站起来打招呼:“董事长。” 他好久没见苏淮南了,本来为了郑扶苏的事儿窝了一肚子火,现在看着董事长这个楚楚可怜的憔悴模样儿……唉……你可真是郑扶苏的冤孽啊…… 苏淮南猜不到陈玘墨肚子里的弯弯绕,她勉强点头:“您是……陈玘墨么?” 陈玘墨脸上陪笑,心里叹气:看来是真傻不是装傻。他和郑扶苏是大学同学,和苏淮南认识也有七八年了。虽然董事长后来得了抑郁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歹那时候还认人儿啊!这可好,六亲不认了。那还怎么把老大捞出来啊?愁死了! 愁归愁,恨归恨,该办的事儿还是要办,陈玘墨指着江森给苏淮南介绍:“这位是江森。是郑总,嗯,是公司帮董事长雇的新司机。” 江森不乐意地纠正:“我是私人助理!” 陈玘墨小声嘀咕:“事儿多劲儿的,给钱不完了吗?” 谁知道江森特别较真儿:“那不行,我得弃武从文,我以后跳槽还得写简历呢!” 苏淮南本能抗拒:“我需要司机……嗯,私人助理么?我不要你们往我身边塞人。” 陈玘墨可不惯着苏淮南:“不要?现在郑扶苏进去了,没个司机你怎么出门?难道你想让宋岷给你开车?人家不是专门伺候黎总的么?” 苏淮南蹙眉想想宋岷的嘴脸,终于点头:“那也行吧,反正我们家也不缺这一个人的工资。”她回头看江森,有些戒备:“是郑扶苏雇你来的么?” 江森理直气壮:“郑扶苏是谁?不是锦华实业雇私人助力么?陈经理面试的我。” 苏淮南瞥了陈玘墨一眼,勉强点头:“哦,那还好。” 江森戳了戳陈玘墨,他特别好奇:“那这就是我老板?真好看哎。精灵公主似的。” 苏淮南就没见过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家伙,她有些微愠:“你说我是什么?” 她不太喜欢别人说她像公主啊、女王的。这些话让她想起郑扶苏! 谁知道江森倒是老实巴交:“我说你像精灵公主啊。我就没见过数九寒天穿丝绒长裙的。” 苏淮南愣了愣:“我呆的地方……比较暖和……” 江森猛点头:“您这地方不是暖和,是太暖和了!我已经热得不行了。” 苏淮南随口吩咐:“赵阿姨,给这位先生拿冷饮来。”她连叫了两声没人答应,要自己站起来去拿的时候,齐阿姨走了进来。 她表情不太自然:“赵阿姨让黎总叫过去帮忙准备年夜饭了,我在,南南要喝什么?” 陈玘墨挑了挑眉,苏淮南蓦然和他对视了一眼,江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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