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就像他的猎/枪,子/弹砰一声打到她的心脏上,子/弹孔是他在意她的标识。 现在还是寒春,消防通道阴冷寂静,宁晚蓁在一片冷意中抱紧了许清衍的脖颈,然后拥有了只有他能给予的熟悉的潮热。 宁晚蓁被吻得缺氧,迷蒙,忽然感觉唇瓣多了一丝疼痛。 是许清衍咬了她,像她上次那样。 “在他的房子里面穿成这样,胆子真大。” 许清衍低着脸,扣着她腰的手指力度强烈,声音很冷,压迫感更甚。 宁晚蓁在微微喘息间寻找回理智,眨了眨眼,笑起来:“那是疏雨的家。” 许清衍明显停顿。 宁晚蓁接着笑:“我还没傻到在一个男人家里穿成这样。” 两人气息僵持纠缠间,许清衍几乎能把宁晚蓁的想法猜了个透。 “你故意送他回家,故意通知王姨送换洗衣物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你晚上留宿的事。”他缓慢分析着,“你猜中了我会替司机送衣服。” “你真聪明。”宁晚蓁并不掩饰,搂着许清衍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 许清衍却蹙眉,提出疑问:“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会知道你要留宿,怎么确定我会来送衣服?” “赌。我赌你会知道,赌你会过来。” “你很自信。” “是你教的好。” 她的自信是他教的,也是他给予的,她赌赢了。 许清衍难得勾起唇角笑了一下,箍住宁晚蓁的腰轻轻将她往上提,她顺势就用双腿圈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他们继续接吻。 她的背仍贴靠着墙壁,墙和他都是她的支撑点,她却觉得手脚发软,随时要从高处掉落。 暴烈的情绪即将从身体里破壳而出,黑暗无法给他们更多的安全感,是极致紧张又极致享受的状态。 最后是许清衍先恢复理性,将身上西服外套脱下,裹住衣衫凌乱的宁晚蓁。 小小一个人被他裹在充满着男性荷尔蒙的西服里,娇小,玲珑。 黑暗中看不到,若是有光,一定能看到肌肤的白皙与西装的黑形成强烈对比。 他嗓音略沉:“跟我走吗?” 宁晚蓁的呼吸还没完全缓过来,唇瓣还洇着点疼痛,喘着气点头:“嗯——” 她还有下文,却没来得及说出来,在嘴边直接成了一声猝不及防的惊呼。 她想说她要回去拿东西,拿手机,拿衣服。 要将身上衣服换了,不能穿成这样出去。 也要将温疏雨的那群小猫照料好,不能说走就走—— 可是许清衍并没给她这个说话的机会。 她直接被他用西装包裹着横抱起来,他看似清瘦却力量感十足,她在他怀里想挣扎,却被他牢牢桎梏住想动的腿。 “许清衍——” “我承认我吃醋。” 在电梯前,许清衍忽然说。 想挣扎的宁晚蓁倏然愣住。 电梯上方的红色数字在不断跳动,就像他们此刻的心跳,一下,一下,是重到猛烈的。 许清衍酝酿着黑色风暴的黑眸定定望着怀里的人,开口:“想知道我吃醋是什么样吗?” 宁晚蓁几乎忘了说话,怔怔仰头迎着他的目光,他的眸光漆黑又浓郁。 好像能预料到后面即将发生的事,宁晚蓁身体里的血液倒流似的,让她觉得浑身发麻,脑子几乎空白。 生出渴望,期待,紧张,刺激。 呼吸之间,潮湿感袭来。 进电梯的那刻,耳边忽然就一下噤了声。 然后就是电梯下降的失重感,带着他们一起丢失理智。而仅存住的那一丝理智,是许清衍将车开离华悦庭,开离一切有监控的地方。 最后,他的车,停在了跨海大桥底下。
第15章 许清衍被老爷子接进宁家的前三年, 他一直努力扮演着应该扮演的角色,一个享受着宁家优越物质条件、只为宁晚蓁一人服务的工作机器。 他的表现让老爷子满意,他也给所有人一种假象, 好似他就是如表面那般不知冷暖, 不懂感情。 直至宁晚蓁十八岁的成人礼。 老爷子为宁晚蓁举办的成人礼盛大而隆重,宁晚蓁就像是万众瞩目的公主, 站在众人面前闪闪发光。 老爷子趁这个机会, 正式将自己未来的接班人介绍给大家。 那晚来了许多宾客,几乎所有西城叫得上名的企业集团, 都在邀请名单内。 而被众人仰望羡慕的宁晚蓁,内心却无比渴望逃离这个充满利益味道的商业场合,这不是她的生日会,这是困住她的牢笼。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宁晚蓁提着裙摆, 趁大家不注意时, 偷跑出宴会大厅。 春日的夜风从身上拂过,似乎裹挟走缠在她身上的枷锁, 她任性跑了很远,自己也不知跑到了哪里,中途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远处是无人的临海公路, 海浪在深夜汹涌, 寂静海平面上正跨着还未修建完成的跨海大桥, 亮着几盏工地照明的灯。 宁晚蓁停下脚步,站在宴会厅和跨海大桥之间, 望着发着微弱灯光的跨海大桥喘气。 她觉得自己就像那片海, 本该是自由的,却被硬生生架上一座桎梏的桥。 宁晚蓁还想再跑远一点, 再远一点,但没有这个机会。 许清衍第一个发现她偷跑出来,没有惊动任何人,循着她的脚步找到她。 就是那一晚,许清衍拼命维护的心墙坍塌,放弃抵抗,彻底沦为宁晚蓁的裙下臣。 这三年里,许清衍一直知道宁晚蓁喜欢自己,她会无理取闹,会想方设法暗示明示,会一会儿很听他的话,一会儿又故意不听他的话。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她面前是多么艰难才做到波澜不惊。 可惜少年青涩而脆弱,白日的克制总会在夜深时分被黑暗吞噬。 某些深夜里,他会梦到宁晚蓁,梦到一些难以启齿的画面。 梦醒之后他总是感到罪恶,又忏悔,又唾弃自己。 他不该梦见她,不该与她靠的太近,他们应该保持住身份的界限—— 许清衍还是没做到。 正是这一次的没做到,让他身体里名为欲望的野兽彻底觉醒。 当时清涩懵懂的许清衍,并没想到未来有一天,他会将当年偷跑出成人礼的人困在自己车里,在浪涛声中亲吻,让这座跨海大桥亲眼目睹他是怎样的将她拥有。 此时此刻想到当年的人并不只有许清衍一个人。 宁晚蓁也想到了刚满十八岁的那个夜晚,她第一次被喜欢的少年亲吻,是她被亲吻,而不再是她偷亲他。 如同那时一样,她的心脏在缺氧间颤动,窒息着,又想索取更多。 车内一开始是干燥的,宁晚蓁不喜欢香水味,许清衍就从来不用任何有味道的东西,包括车载香水。 他的车里只有他身上独有的气味,清冽,干净。 而这份干燥清冽很快就变得充满潮湿,连同他们两人一起泛潮。 今晚最完美的猎人被反杀成猎物,被扣着后颈听他命令。 他这种时候会撕开淡然理性的面具,似乎依然冷淡的脸,微微泛红的眼尾,漆黑幽暗的眼睛,叫人看得面红心跳。 海浪不歇,潮汐汹涌,世界震颤。 宁晚蓁的头总碰到车顶,许清衍伸手护住,同时也用拇指抚过她微颤的睫毛,以及泫然欲泣的眼。 她骂他混蛋,他应了。 她骂他疯子,他也应了。 她哭着咬他脖子,他说这就是他吃醋的样子。 直到宁晚蓁筋疲力尽,哭的力气没有了,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他才肯停下拥住她。 拥在怀里,心脏贴着心脏,许久都没有动作。 …… 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的时候,许清衍独自回到温疏雨的房子里,拿走宁晚蓁的衣服和东西。 他将宁晚蓁送到宁宅旁边的小别墅,浴缸放好热水,让困得没什么反应的宁晚蓁进去泡澡。 许清衍用毛巾细心擦拭过宁晚蓁身上皮肤,一些斑驳红印还留在白皙皮肤上,一时之间消不下去。 宁晚蓁困得要紧,意识游离之间,被许清衍弄醒。 她生起气来,声音却软绵绵的:“我不要洗澡,我想睡觉呀……” 许清衍没出声,没哄她,只安静地继续替她清洗,然后找出衣服给她换上。 宁晚蓁沾床就睡,真的累得不行。 而许清衍则站在床边看了她许久,天几乎要亮了,他也该走了,可刚转身,床上的人就像感知到一样,伸手拉住他衣摆。 力道绵软,眼睛也没睁开,似乎在梦中呓语:“不要走……” 宁晚蓁在叫许清衍不要走。 许清衍的心在这一刻软得一塌糊涂。 他几乎要摒弃掉一切理智,想答应,想说:“好啊,我不走。” 可惜他不能。 他不能在宁晚蓁这儿留宿,宁家有那么多双眼睛,也有那么多双嘴巴,他必须要天亮之前回去,不能落人话柄。 “睡吧。”许清衍握住宁晚蓁的手,放回到被子里,语气柔和,难得哄她:“听话。” 宁晚蓁约莫是真的在做梦,之后没再出声。 天边完全透亮之前,许清衍回到宁宅,刚走上楼梯,迎面恰好碰上老管家。 管家伺候了老爷子很多年,头发也早已花白。见着许清衍这个时候回来,又见他身上还是昨日早上出门那一套,不免问:“阿衍,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许清衍神色镇定,背脊挺直,回答道:“在公司处理一点事,不小心睡着了。” “噢……”老管家长长地噢一声,看似不疑有他,又满腹怀疑。 他没继续说什么,只让许清衍赶紧回去休息。 许清衍冲老管家稍稍点头,往楼梯上走,心里已经有预感自己并不会休息太久。并不是因为天亮之后要去公司,而是直觉告诉他,一会儿老爷子醒后会找他。 许清衍的直觉一向很准。 当他洗完澡换好衣服,到了应该出发去公司的时间,老管家过来敲了他的门。 “阿衍,董事长要见你。” 许清衍半阖眼眸,对着房门应了一声“好”,随后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袖扣和西服领子,脸上表情很淡。 收拾好自己之后,他才缓步过去开门。 昨夜老爷子喝了点酒,睡得挺好,醒来精神也不错。 他已经起床,拄着拐杖站在窗边看外头风景,听闻开门声,慢慢回头。 许清衍一路跟着老管家进来,管家没有在房内停留太久,很快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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