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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高中时的心愿。 如今实现了。 - 姜折枝一睡醒，程烬便去出差了。他说他要回美国一趟，要亲自与那边的企业洽谈。 她不舍，但也只能放他走。 无数夜里的噩梦已经过了，她已经不怕了。 程烬不会离开她的。 现在时值八月夏末，凝海的气候微微燥热，连着好几天都是晴天。 姜折枝化了一个淡妆，涂上红棕色的口红，和白郁约好去一个法式甜品店喝下午茶。这家甜品店开在程氏集团大楼楼下，很多员工闲暇时都来这消遣。蒙布朗被端上桌，白郁和姜折枝坐在窗边，看着过路的行人行色匆匆。 “枝枝，你是不知道这两天来了个客人有多烦，别的纹身师他都拒绝，只要我给他纹，纹的又是复杂的图案。”白郁抿了口卡布奇诺，“关键是这人，我高中时见过，就我去益城找你那次把牛奶洒我身上那个神经病。” 白郁自己开了家纹身工作室，以精巧的手艺和原创设计作品在业内引起关注。 姜折枝若有所思，“那你们还挺有缘分啊。” “有缘个屁，这人简直除了长得帅没啥优点，性格跟长相判若两人。”白郁翻了个白眼。 说完，窗外一个身穿格纹衬衫的男人停在她们面前。 姜折枝转头。 徐霖昊。 这头的白郁“嘿嘿”假笑两声，朝窗外的人挥挥手。 “枝枝，这就是那个神经病，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见他。”隔着一道玻璃，窗外的徐霖昊并不能听见她们的谈论，只是淡淡微笑，向两人打招呼。 姜折枝：“……” 这世上有些缘分还真是邪乎。 徐霖昊打完招呼便走了，看上去是有事在身。 姜折枝挖了一小勺蛋糕放入嘴里，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他是程烬的好兄弟。” “？” 白郁双眸放大，“程烬还有这么差劲的兄弟？” “……” - 程烬三天后便回来了。他一到家便直冲沙发上追剧的姜折枝走来，将她圈入怀中。 “枝枝，我好想你。” 加州的太阳永不熄灭，可那里的夕阳却是他一生的噩梦。 姜折枝轻吻程烬的唇，“好啦，我也想你。” 电视剧里男女主拉住对方的手，在舞厅里无忧地起舞，抒情的音乐越发激昂。程烬在姜折枝身旁坐下，又一个湿热的吻落了下来。 他眸底翻涌着雨夜的潮湿，身子强势地压了下来，滚烫的唇将她覆盖。姜折枝感到身体内一股酥麻的电流爬了上来，她揽住程烬的后背，用力地回应着这个吻。 葡萄柚交织着雪松木的香气氤氲在气息之间，两人心跳得厉害，却让人意外地安稳。 程烬的手顺着姜折枝的腰线向上游走，她也将手探入他的衣内，惹得他唇角弧度微扬。 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滚烫，“枝枝，落地窗怎么样？” 姜折枝的脸上瞬间染上炽热的绯红。 她娇嗔：“坏。” 程烬的笑声夹杂着沉重的呼吸声。 翻云覆雨。 程烬将她压在敞亮的落地窗上，在她耳边低语。 “在这里舒服还是在楼上舒服？” 姜折枝羞着脸，摸着他靠在自己肩头的脸，“程总真是在外和在家两幅面孔啊。” “嗯，只对你这样。”程烬含住她的耳垂，“我的程太太。” 外面下着绵绵细雨，雨水顺着落地窗的外沿向下滴落。 就此沉沦，与我的爱人。 - 凝海的雨下得酣畅，一场过后，整座城都得湿漉。 程烬去公司了，姜折枝的新剧本到了收验的时期，可以在家加班。 她坐在程烬专门为她打造的书房里，脑袋靠在窗边，聆听雨水在玻璃上啪嗒作响的声音，随后慵懒地敲起键盘。 没码多久，姜折枝给程烬设置的专属电话铃声响起，她点了接通。 “忙完啦？” “枝枝，晚餐到我发给你的那个位置，你去那里等我。”程烬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好的。” 程烬发来的地址是一个郊区的鲜花种植基地，姜折枝在心里扣了个问号，但也没深想，到点了便前往那个地址。 到了基地外，她发觉这边人烟稀少，连培育花种的工作人员都没看见几个，据她们讲述园区是被人包了下来，专门培育他爱人喜欢的花。 姜折枝感叹，看来那人很爱他的爱人。 夜色半降，暮夕晕染了整片天穹。 花园餐厅在基地的深处。姜折枝穿着一身白色裙子，穿梭在洋桔梗花丛之间，有蓝色蝴蝶飞来，落在她的肩头。 姜折枝没敢动，只是轻轻用手去抚摸一二，那蝴蝶便飞走了，往更深处飞去。 姜折枝跟着蝴蝶向前走。那更深处没有种花，尽是狂野生长的草枝，被绿网关在园区内，但也茂密得满墙关不住。 霎时，四周暖灯亮起，头顶的巨型显示屏开始播放。 “今天是2157年1月10号，我准备回国了。”程烬的声音响起，冷峻的脸庞出现在大屏幕上。 “但订制的戒指还没做好，我只能先回国，看看能不能遇见她。” 又一条视频响起： “今天是2157年3月15号，我在凝海碰见她了，在上趋路。”程烬语气平静，“她变了很多，跟以前那个浑身是活力的小女孩不一样了。” “姜折枝，我会努力走到你身旁。” “今天是2157年4月24号，我正式入股了知悦娱乐。姜折枝的《烧》我看了，结局是be，总有一天我会让她补上he的结局。” “2157年5月25日，明天就能见到她了，我很开心，但犯病的频率越来越多了。” “2157年5月5日，我的手被她看见了……她很心疼。” “2157年5月25日，我们领证了。”这条视频里的程烬，看上去是最为阳光的。 “我欠她一个表白，欠她一个求婚。我亏欠她太多，不知道用一辈子去赔偿，够不够。” 视频播放完毕，程烬身着黑色西装，从草园深处走了出来。 姜折枝已是泪流满面。 程烬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他嘴角微微扬起，“不哭。” 姜折枝轻轻抹去脸上残留的泪痕，“程烬，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会搞这些。” “那不是因为遇见了我们姜老师吗？”程烬低低地笑。 他将手上印着CHAUMET logo的盒子打开，放置在内的定制红宝石戒指在灯光照耀下熠熠生光。 程烬开口，声线缓慢：“这枚戒指是我2085年刚去美国时订下的，那时候我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回国，能不能娶到你，但还是存着一腔孤勇。” 姜折枝又忍不住了，眼角酸涩。 “那年我以为你真是个感情骗子，便一走了之，却没想到，你经历的苦如此之多，而我所亏欠的，实在是还不完。” 他从来没怨过。 那天姜折枝对他说只喜欢他这张脸时，他甚至心头生出，能不能因为这张脸，多喜欢他一会儿的念头。 在美国时和Racialists（种族歧视者）打架时他都好好保护着这张脸。 因为姜折枝喜欢。 程烬低头，继续轻声道：“所以，不知道我的一辈子，够不够赔偿你。” 说完，他缓缓单膝下跪，眼底波澜汹涌，是月色下湖面的涤漾。 “姜折枝，你愿意接受并拥有我的一辈子吗？” 他身后，枝草肆意生长奔野，盛长于荒原之中，连带着上个世纪火烧燎原后的残迹，苟延残喘，于黄沙间疯狂地长，直至与人般高挺。 姜折枝笑得明媚，点点头。她将手伸至程烬身前，他为她戴上这枚专属于她的戒指。 “那说好了，和高中时一样，以后只准我欺负你了，”姜折枝像只小狐狸，“我要一辈子都欺负你。” 透过逆光，程烬好像看见了五年前那个女孩。她梳着一个高马尾，笑得张扬，冲程烬眨眨眼，“程烬，一起回家吗？” “好。”程烬呼吸滚烫。他微微撇过身，藏住眼底那滴热泪。 十八岁时他身处镣铐之狱，带着满身伤痕慢慢向前挪，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可一双手向他伸出。 他抬头，看向了站在光门口的女孩。 “一起走吧。” - 姜折枝和程烬一起回了梵镇。 五年没来，梵镇变了一番景象，更为繁华了，来往的游客数不胜数，GDP翻了不止几倍。 程烬牵住姜折枝的手，两人穿梭在人流之中，放眼望去，古镇里人满为患。 “我记得五年前来的时候，人还没这么多。”姜折枝感叹。 “人在变，城市也在变。”程烬拉住她的手更抓紧了。 圣久桥矗立在古镇的正中心，这么多年来，还是有很多人为了一个誓言，和恋人一同来到这情人桥处，共同许下永恒不变的诺言。 姜折枝回头一笑，拉着程烬向圣久桥去。两人站在桥中央，远处摇摇欲坠的太阳浸在夕阳里，人们沐浴在暖光中，手上抚摸着这千年年华留下的斑驳痕迹。 初秋的风轻轻吹过，姜折枝的指间戴着那枚戒指，摸着程烬的脸庞。 “那年在这个位置，我在拍照，你在偷偷看我。”姜折枝没忍住笑出一声。 程烬耳根子微红，“这你都能发现。” “那是因为——我也在偷偷看你呀。” 姜折枝凑到程烬眼前，在他的唇上留下蜻蜓点水的吻。 他在一个人的孤漠里坠落，他的人生是一片火烧后无人过问的灰烬。 一身铮铮傲骨被打碎磨炼，一生过往云霄被吹散燃烧。 横亘荒原，我跌跌撞撞，对世俗的爱抱有不变的偏见与鄙夷。 我被这些负面情绪打败，生活也不再有光。 直到有一野枝在我的荒原狂蛮生长。 我不想拉你介入。 可骨子里仍有的贪心，渴望你趟这污水，看你如何拯救我。 至此，你便是我焚毁不尽的荒野。 -正文完- ——郁折桉 于2024年11月3日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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