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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匀熙柔柔地应下：“好。” 她挂了电话坐回，沈潮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恍若漠不关心地问：“怎么了。” 初匀熙：“朋友约我吃饭。” “上次那些朋友吗。” “不是，上次他没来，是我妈妈朋友的儿子。” “发小？” 沈潮轻而易举找了个名词定义。 初匀熙颌首：“对。” 眼前的代码已然变成没有规矩待在五线谱上的音符，随意乱蹿，他合上电脑，侧头看向初匀熙：“留下来吃饭吗。” 初匀熙摁开手机，屏幕上显示16点46。 “是已经查好了吗，现在还挺早的，我应该要回家吃饭。” 沈潮当没听到，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想吃什么。” 初匀熙自然而然的顺着他的问题思考，想了片刻：“不知道。” 沈潮起身，往厨房走，拉开的冰箱门遮住了上半身，只漏出一截黑色蓬松的头顶，清冽声音远远传来：“过来看看吗。” 初匀熙稍微扬高了音量：“不用了，你随便做点什么就好。” 没有回答。 担心他没听见，初匀熙又从沙发上走到他旁边。 还没开口，就听到沈潮问：“吃什么。” 她只好把视线落在冰箱内，食材不算丰富，但也多多少少放满了整个冷藏区。中间一格立着很多红绿铝皮的饮料和素食或肉类的罐头，上下搁放着蔬菜，看起来是才囤满的，分门别类，整理得很妥当。 初匀熙随手指了两样。 沈潮关上冰箱门，把食材拿出来放在整洁干爽的厨房台面上，刀架上刀具也擦得锃光瓦亮，一切都很干净。 他似乎有洁癖。 初匀熙自觉不适合打下手，出去客厅坐着。 有些无聊，她刚把蓝牙耳机带上，就看见沈潮走到客厅摁开了长年累月没使用过的电视机，又从储物柜里拿出遥控器搁在茶几，对初匀熙丢下一句：“联网的，看什么都可以。” 又提腿朝厨房走。 看起电视，时间过得很快，夕阳透过窗户在能照见人影的米白瓷砖上投下四方块的橙色光影，窗柩横竖交叉。 沈潮走到客厅，伸出修长宽大的手在已经看《幽灵公主》看得入迷的初匀熙面前晃晃，见初匀熙抬头看向他，他才说：“吃饭了。” 又朝电视方向轻抬下颌，询问：“要把饭端来在这吃吗。” “不用。”初匀熙把电影暂停，起身往餐厅走，“吃饭看电视不易于消化。” 这是杨淑从小教育的结果，家里甚至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传统，初志远和初匀熙都坚守得很好，可惜杨淑自己倒是时常打破规则。 走到餐桌坐下，沈潮简单做了三菜一汤，旁边还搁了两杯抹茶色的猕猴桃汁，杯口上精心点缀着两片薄荷叶。 闲适安静的就餐氛围。 沈潮控制不住自己有些不合时宜，却仍强装着，用淡漠的语气问：“你朋友......” 初匀熙疑惑得“嗯”了一声，夹了一筷子四季豆放在碗里，抬眸：“怎么了。” “你朋友约在什么时候。” “请我吃饭吗，”初匀熙明白了他的意思，坦然地回答，“他约的明天下午。” 烦躁重新溢上心头。 沈潮低垂着眸，初匀熙看不到他眼底有什么情绪，但她仍很敏锐得用轻柔的语气问：“你想去吗，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跟他说一声，我们一起。” 她看了一眼沈潮脸色，又说：“他约的明晚六点在芳菲阁，你可以直接来。” 餐厅上的挂钟里的秒针一刻不停的走着，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回荡在空阔的餐厅，头顶三个悬挂的吊灯立餐桌很近，暖光照得饭菜很有食欲。 他有些食不下咽。 “不用了。” - 沈潮告诉她过几天才能出结果，让她先把电脑放在他这。初匀熙也了然，可能这确实不是一件程序简单的事情，她想着，有结果之后还是得封一点报酬。 吃完饭时候尚早，又赶上下班期。 不过今日不用再挤像竖起的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的地铁，沈潮开车送她。 “会不会太麻烦你。”初匀熙当时听到沈潮的提议，坐在餐桌边开口拒绝，“我可以自己乘地铁回去。” “不会。”沈潮起身收拾碗具，一一放进洗碗机，又坐回来，“没有麻烦。” 他应该也有点喜欢自己，可能感情是顺其自然的，还是不要像上次那样突兀表白了。 初匀熙坐在副驾上，看着前车亮着红灯的车尾。 堵车了。 驶出来一个小时，堵在同一路段已经半个小时，路程才走到三分之一，还不如挤地铁迅速。 车内放着舒缓的纯音乐，初匀熙遇到的大部分男性都只会在开车时播放些改编成节奏感极强又单调土味的劲爆dj版歌曲。 她有些昏昏欲睡。 - 初匀熙醒来时外面夜色已至，靛蓝色调的天空映着小区外的晚灯，星星点缀一二。 “你怎么不叫我。”初匀熙解开安全带。 车里灯没打开，外面路灯从副驾这边倾洒而下，她只能瞧见沈潮大致的轮廓。 沈潮：“没有，才刚到。” 初匀熙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晚上八点了，堵车怎么会堵这么久，幸好她提前告知了杨淑不回家吃晚饭。她把手机电筒打开，照着把车顶灯打开了，驱散了昏暗，沈潮正瞧这她这边。 “没耽搁你什么事吧。”初匀熙问道。 “没有。”沈潮打开车门下了车。 黄澄灯光洒在方寸之间，初匀熙站在车外，朝立在光源外的沈潮挥挥手：“不用送我进去了，快回去吧，拜拜。” 沈潮应了一声，许久后才坐回车内。不算寂静的夜晚，外面时不时走过推着婴儿车或者牵着狗绳出来散步的业主。他揉了揉因长时间佩戴而发烫的耳廓，突兀地笑一下，平视前方，准备启动汽车。 叩叩。 副驾车窗被敲响。 他按下车窗，逐渐漏出一张白腻的小脸，幽黑长发随着弯着的腰垂散在胸前，初匀熙眉眼带笑，伸手把头发勾在耳后。 “幸好没走。” 她似乎跑得有些急喘，扒着窗户歇了歇才接着说。 “明天下午五点半来接我吧。”
第18章 翌日，天色尚早。沈潮推开餐厅厚重的玻璃门，让身旁的初匀熙先…… 翌日, 天色尚早。 沈潮推开餐厅厚重的玻璃门，让身旁的初匀熙先进去。初匀熙言语轻柔地给迎上来的服务员报了齐肆留下的手机号码尾数，服务员听到后便领着二人往餐厅里面走去。 昨晚井秋甜得知请客地点, 直呼不想去芬芳阁，说那是叔叔辈喝酒谈生意的地方, 于是齐肆另外订了家西餐厅，离初匀熙住的地方很近, 不过一条街之外。 她随即给沈潮发了消息, 告知不用来接她，她自己会打车过去。 沈潮没答应，只回复会在下午五点半去接她。 初匀熙只好等在小区楼下。 其实根本没等, 他又早早到了。 跟着服务员进去，走两步就看到了早已落座的两人，井秋甜和齐肆坐在同一侧，留了对面位置给他们。餐位靠着玻璃边上，可以欣赏窗外风景。 见到他们走来，齐肆主动站起来打招呼：“你好，我叫齐肆。” 齐肆一直打量着跟在初匀熙身后的沈潮。似乎为了配合初匀熙的步伐，他脚步放得缓慢，到像是走在T台上的模特，恣意凌厉, 眉目间落着淡漠的融雪。 挺帅的, 就是看他的眼神太冷了。 沈潮也打量着他。 学校里最吸人眼球、惹女生喜欢又得老师疼爱的模范好学生模样, 阳光又开朗。 沈潮轻颌首, 视线从齐肆身上收回, 放在餐桌中间的青绿色细口翠瓷花瓶上方。 停顿了一瞬，又同坐在餐桌对角的井秋甜简单打了个招呼。 人齐, 餐品便陆陆续续上了，沈潮情绪稍微收敛，配上餐厅一角的弹奏的月光奏鸣曲钢琴声，氛围氤氲。 齐肆切割着餐中的牛排，多瞅了玫瑰两眼，突然乐呵地对初匀熙说：“我觉得这玫瑰挺好看的，下次买束这个。” 初匀熙正勾了一叉子意面，闻言抬眸，餐桌中间花瓶上插了几朵金橙色的香槟玫瑰，半开欲掩。 香槟玫瑰跟宋姒婕老师确实很配合，她点点头：“可以啊。” 齐肆感到身侧一冷，沈潮正看着他，言辞犀利地说道：“送花很俗气。” 齐肆仿佛任督六脉被点通：“对啊，兄弟，我不应该只送花的，我还应该送点其他东西的。” 沈潮：“......” 齐肆思索：“买点什么好呢，我干脆送个包？” 沈潮撩起眼皮瞥了一眼齐肆的行头。 齐肆嘿嘿一笑：“兄弟，别看我今日穿得不怎么样，我还是买得起大牌包的。” 沈潮眼神越发冷劣，薄唇轻启：“送了就一定会接受吗。” 齐肆像朵花一般迅速枯萎下去，但随即放下餐刀拍拍胸脯，重整旗帜：“哥们，我会成功的。” 对话之外的井秋甜察言观色，嗅到空气中的火药味，默不作声。 舒缓钢琴曲环绕在周围，餐厅位置不靠闹市区，周边都比较冷清闲适，窗外只零星走过路人，老板艺术水平很高，窗外设计的花圃婀娜，色彩搭配协调的花卉种植其中。 他有些坐不下去了。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沈潮放下手里的刀叉，起身离开。 初匀熙点点头，视线却跟着他离去的身影。 他似乎情绪不佳。 她眨眨眼，也朝对面两人示意，话没说出口，井秋甜就说：“去吧去吧。” 初匀熙含蓄得笑笑，跟了上去。 处于硝烟中心地带的齐肆吃得欢快，突然看了一眼对面空了的两个位置，延迟几拍地问：“这哥们是不是对我有敌意啊。” 井秋甜白他一眼：“你迟钝得像头猪。” “可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啊。”齐肆疑惑。 井秋甜往嘴里塞了一块切好的牛排，嚼着肉眯眼猜测：“他可能把你当情敌了。” “谁？”齐肆惊讶，“谁的情敌?” 齐肆在初匀熙空位和井秋甜身上来回游走，在再次收获井秋甜白眼一枚后，肯定的说道：“他喜欢初匀熙。” “这你都看不出来。” 齐肆自夸道：“看来我魅力值很高啊。” 井秋甜：“......滚。” - 沈潮没去洗手间，从餐馆后门出去了，外面是一条小巷子，青石板铺就的路，尽头传来小孩踢嗒踢嗒走跳玩耍的声音。天色暗得越发晚，抬头瞧见的一角天空，现在还是纯蓝一片。 他多跨几步靠在墙边，修长骨感的两指之间夹了根烟，捏着，没点燃，无意识地揉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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