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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肆叹了一口气，从小姑娘帮他醒来，他其实对之前的事，也没那么执着了，斯人已逝，目前最重要的，是眼前人。 他弯唇笑笑，伸手接过了袋子。 少年手掌微抬，掌心落在了小姑娘的脑袋上。 唐知韫察觉头上的温度，看着齐肆略微宠溺的眼神，有些疑惑，随即便问出声“齐肆？你接受啦？” “嗯？小同学，我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小姑娘见状，也十分乐于齐肆心态的转变，起身，决定留单独的空间给齐肆静静。 谁知她还未出脚，便被齐肆拉住小手，按着她坐在了原来的凳子上。 小姑娘困惑的皱皱眉，便听到耳边传来了磁性的嗓音“小同学，愿意听听我的过去吗？” 她下意识的点点头。 少年看到先是笑了一下，而后调笑道“听了我的过去，可要对我负责？” 小姑娘瞪大眼眸，眼神不自觉的看着齐肆有些闪躲。 “我我我……我还是先出去吧。” 齐肆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尖“好了，先听我说。” “还记得小同学上次校庆时，我给你伴奏吗？” 小姑娘眼眸弯弯“当然记得，那是我们第一次同台。” 齐肆眼神柔和，似乎是在怀念。 “嗯，那首《天鹅湖》，是我儿时，母亲教我的。其实我不止会《天鹅湖》，母亲喜欢的所有曲子，我都会。” 齐肆低头看了看小姑娘崇拜的眼神，唇角晕开笑意，接着诉说自己的故事。 八岁那年。 京城艺术馆，国际青少年钢琴大赛正在举办。 一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身穿白色小西装，动作标准的弹奏着乐曲，台下观众和台上导师无一不惊艳。 天赋异禀，望尘莫及，唯此子是也。 一曲毕，男孩优雅鞠躬，表演结束。 只见他在台下不断的寻找女人的身影，最后看着身边小朋友父母关心的样子，眼含羡慕。 他拨通了号码，不一会电话接通，耳边传来的是女人温柔的嗓音。 “喂，宝贝吗？” 男孩丹凤眼亮起，软糯糯的小奶音兴奋道“妈妈，妈妈！我表演完了，你能过来陪我看颁奖吗？” 那边声音似有些为难“可是宝贝，妈妈这里还有工作……没有完成。” “我不……我不嘛。就要妈妈来看，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国际钢琴赛，就要妈妈来看！” 听到男孩的撒娇，那边女人宠溺的声音响起“好好好，妈妈马上过来，宝贝不要着急好不好，你等着妈妈！” 男孩听后兴奋极了“好！我乖乖的等着妈妈！” 良久，女人的身影仍然没有出现。 他又迫不及待的打了电话“妈妈！你怎么还不来啊？” “喂，宝宝，妈妈马上……” 突然，男孩耳边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 碰！ 电话那头传来极大的碰撞声，男孩神色慌乱“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手机另外一头传来了女人虚弱的声音“宝宝……宝宝别难过，妈妈……妈妈爱你……” 话落，耳边便再也没有传来女人温柔的嗓音，电话信号也突然中断。 男孩呆呆的举着手机，眼泪一滴接一滴的从白嫩的脸颊流下。 嘴边喃喃自语“妈妈，宝宝不让你来看我比赛颁奖了，你回来好不好？” “宝宝知道错了，不要丢下我……” “不要丢下我……” 他声音接近黯哑，即使颁奖台传来他得冠军的消息，他也丝毫未动。 颁奖结束，他仍旧麻木的拿着奖杯，眼泪肆意留下…… 故事讲到这，齐肆丹凤眼微红，咽下心中的苦涩。 坐他身旁的小姑娘明白，他是自责。 他是觉得，如果没有他的要求，没有他的电话，他的妈妈便不会有意外。 但，这不怨他。 唐知韫鹿眸紧紧的盯着齐肆，随后双手捧着少年的脸颊，温热的气息洒在少年的脸上，带着清甜的香气。 “齐肆，这不怪你。人生在世，说不准意外谁先到来，阿姨一定也希望你，能够好好生活。” 齐肆眼神晶亮的看着她，少年的眼睛水润微红，病房里的气氛格外温馨。
第42章 当年意外（二） 良久，齐肆双手拉着小姑娘的手放下，他勾唇一笑“小同学，你的安慰我收到了，放心，我可没这么脆弱。” “故事还没讲完。” 车祸意外发生后。 齐霂，齐肆的父亲，很快派人将他拉回了家，并明令禁止他去医院。 小小的齐肆能明白，父亲对母亲的在乎，他只能日复一日的坐在他的小房间里，期待着母亲治愈的消息。 一个星期后，传来了母亲葬礼的噩耗。 他在母亲的葬礼上，看到了一向骄傲霸道的父亲，眼眶猩红、神色悲哀的跪在母亲灵堂前。 男人看到他过来，眼底黑沉如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别过头不去看他。 他其实明白，父亲在怪他，怪他给母亲打的那通电话。 从那以后，原来活泼开朗的男孩，逐渐变的沉默寡言。 这个家，自从没有了温柔的母亲，他的父亲日日待在公司，没有了半分温馨。 男孩对于这种情况很无措，他拼命的学习。 青少年数学竞赛金牌、国际钢琴大赛金牌、奥数比赛金牌、自然科学、汉语言文学、英语竞赛金牌通通被他拿了一个遍。 一路从小学跳级至初中，领悟力极强，让同龄人望尘莫及。 他，是真正天赋异禀的王者。 可是没人知道，男孩这样的做法，只是想换来一些父亲对他的关爱。 自从母亲走后，他再也没有感受过亲情，可是，他失败了。 无论他多么优秀，是老师和其他家长眼中的好孩子，但父亲还是不愿意多关心他一眼。 他把自己所有奖牌都拿出来等待父亲的夸赞，可男人都只是淡淡的瞥他一眼，随即便投入到工作当中。 小小的男孩并不服气，第一次，他考试交了空白卷。 那天，所有人都以为是他生病了没有完成试卷，可是接下来，有一就有二，他开始不学无术。 打架、旷课、抽烟，和不良少年一起去网吧打游戏，昔日里骄傲的天之骄子就这样跌落神坛，掉在了污泥里。 无数老师叹息扼腕，不断劝说，可江郎才尽，丝毫不起波澜。 日复一日，他就生活在这样颓丧的节奏当中。 期间，不是没有老师让齐肆的父亲来谈话，可他是齐氏的主子，没人敢强迫他，每每到家长会，他总是以工作繁忙推脱。 齐肆见此，也只是讽刺的笑笑。 直至一天下午，他记得很清楚。 那个男人第一次让他进了书房。 主桌上的男人，比起之前，眼神多了几分狠厉与凉薄，他不说话。 良久，他启封了一瓶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会喝酒吗？” 齐肆点头。 他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对面的男人嗤笑，待他没喝几杯，便被男人抢过杯子，语气斥责“小小年纪，喝什么酒。” 就在这一刻，齐肆还是觉得，父亲是关心他的。 男人喝的很快，不久之后一瓶白酒全数下肚。 昔日凉薄的神色，此时变的格外颓丧，嘴里喃喃自语“夏夏……夏夏，我好想你啊。” 在他旁边的齐肆听后神情巨震，随后涌上心头的，是无限的悲伤和自责。 男人睁开眼睛，看到齐肆的脸，眸中涌起一抹复杂。 他神色悲戚“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夏夏！你给我滚，滚出去！永远别让我再看到你！” 齐肆听后受伤极了，男人把他连拖带拽的扔出了书房。 之后的几天，齐肆都没有再见到过男人。 这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他中午去花店买了一束雏菊，便出发去了墓园。 墓碑上，贴着一位眼神温柔的女人的照片，而在墓碑旁，一个俊秀妖孽的男人靠在一旁，唇角微微笑着。 让齐肆双眼猩红的，是男人身边流下的一片片血泊。 他的父亲，在她母亲忌日这天，自杀了。 一年前，他失去了母亲。 一年后，他亲眼看着父亲死在自己身前。 齐肆眼泪和断线的珠子一般，一股股的流下去，整个人痛到失声。 这一幕，他这一生，永远难以忘怀。 远在大洋彼岸的老爷子，听闻这一噩耗，悲痛欲绝。 他急忙赶来中国，料理自己儿子的后事。 接受公司后，方才发现公司大半产业已移到国外。 看来，齐霂对自己的死，是早有策划。 齐家，都是痴情种。 处理完一切事务的老爷子准备带着齐肆远离京城，但齐肆怎么都不愿意，执意想要返回她母亲的故乡——江城。 老爷子劝说多次无果，终于放弃了，急匆匆的赶回国外处理事务。 …… 齐肆话落，故事算是都讲完了。 他低头看了看小姑娘，见她小鹿眼水润，眼泪一滴滴的掉落下来。 齐肆叹息一声，连忙扯过一旁的纸巾，拉着小姑娘在旁边坐下。 “小同学，干嘛要哭啊？我不应该才是哭的那个吗？” 唐知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对不起，齐肆。” 齐肆低头，手指拂过她的额头，动作轻柔的帮她擦去泪水“嗯？为什么要道歉？” 小姑娘打了个哭嗝“因为……因为我没办法感同身受，所以不该让你就这么……接下那个文件袋。我……我不知道，这里包含的事，这么悲伤……” 齐肆神色宠溺的看着眼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花猫，良久，他笑了笑。 看，他所要的温情，眼前的不就是吗？ 他一直渴望的，现在不是正拥有吗？
第43章 告白，蜜糖十分甜 齐肆细心的帮小姑娘擦完脸之后，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好啦，小同学，都过去了，我现在已经没那么在乎了。快别哭了啊，来，喝点水。” 唐知韫鼻尖红红的看着齐肆，他那双丹凤眼微微上扬，格外好看。 她后知后觉，齐肆都没哭，她自己反而哭上了。 呜(╥﹏╥)有点丢人。 小姑娘伸出白嫩的小手接过齐肆给她倒的水，两人指尖微碰。 她刚想缩回，齐肆眼眸微深，大手覆盖着她的，将她小手完全包裹。 小姑娘目露震惊。 而齐肆，只是双眼含笑的看着她。 意识到小姑娘正在挣扎，齐肆叹了一口气，放开双手，摸了摸小姑娘毛茸茸的发顶。 唐知韫脸色涨红，急忙低下头去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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