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姜糖愣住,悬在半空的公筷拐个弯只好放回自己碗,热情被浇灭,她撅撅嘴负气道,“真不识宝,不伺候你了。” 说完自己捧起碗,气鼓鼓咬了口。 祁清淮忍住唇边若有似无的笑痕,用公筷往她碗里添了块,“多吃点,你太瘦了,祖母以为我虐待你。” “你就是虐待我。”姜糖也不知道自己胸口为什么堵了口气似的,莫名委屈起来,“你甚至不准我在车上吃红薯!” “嗯,不允许你吃。”祁清淮云淡风轻回忆,“是别的猫在车上吃完一只红薯、一份开心果漏奶华、一份猪扒菠萝包和一瓶牛奶,下次把她抓起来挂墙上。” 某短视频app有过类似的搞怪视频,主人清洁时将猫猫装进袋子,挂在门把手或者墙上的挂钩,可怜的猫猫余一个圆滚滚的脑袋露在外面。 内涵她是猫就算了,猫猫那么可爱,但要把她挂起来忍不了,姜糖恼羞成怒,故意一字一句念出他那个一股年代味的字,“祁、平、阔!” 某人不痛不痒地挑了下眉,骨型绝佳的手握住陶瓷杯把手,悠哉喝了口水。 他一副颇有闲情逸致的模样,姜糖越看越牙痒痒,干脆化气愤为食欲。 大半碟糖醋排骨下肚,再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姜糖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小情绪就不争气地跑掉。 祁清淮大雪天送饭来,她虽然生气,也不是完全没良心,她有观察他动筷的次数。 吃得真少,都不知道怎么长那么大个的。 受到良心的谴责,她小小声问,“你喝汤么?”问完她又赶忙为自 己解释,“汤是干净的,我倒出来喝的,不是要你喝我剩下的意思,我是觉得这汤很滋味,应该要多一个能欣赏它的人。” 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睛不掺杂市侩功利,澄净中满含期待,大概没有人能狠下心拒绝。 祁清淮沉吟一声算是答应。 生怕他大冬天少了这碗汤撑不到走回去,姜糖利索地将剩下的都倒给他。 等他喝完,又贤惠地把碗筷洗干净收拾好。 送他出去前,她翻出一个新的医用外科口罩,“换个新的口罩吧。” 男人没说话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平静接过换上。 姜糖沉醉地看他一左一右戴好挂耳绳,玉节似的两指压了压鼻夹条,再戴上墨镜,那种明星机场抓拍照的感觉一下就来了。 “老公,你好帅。”说着又往他岩灰色的大衣口袋塞了两颗费列罗,“留着饿的时候吃。” 不怪别人,她色迷迷的眼神配上那行云流水神似塞房卡的动作,尤其两人还在值班室这种日本小电影里发生过无数故事的禁忌地点,两颗费列罗表示:它们也不想成为嫖资。 姜糖把自己想羞耻,担心被识破,她看准机会直接把祁清淮推出刷卡门外就不管了。 头一回被人“丢”出门的男人在铁门扣合的清脆回音里久久沉默。 夸他帅,为什么还撵他? - 由于中午对祁清淮产生了不健康的联想,姜糖回顶层后一直虚于和祁清淮目光交流。 不过又记挂着白日那场雪,不知有没有影响他心情,所以晚餐后借口他那书房的学习效率高,就抱着平板在边上看书,时不时观察他两眼。 祁清淮忙到晚上十一点也不见有要休息的意思。 姜糖中途洗了个澡,酸软的肌肉得到热水的熏蒸,眼皮子就止不住打架,她偷偷打着哈欠,私心等他一起回房。 察觉祁清淮同样间断观察自己,某次视线对上,姜糖举着笔先反咬一口,“你别自作多情,我不是陪你,是觉得我还能学。” 祁清淮一副我信但您睡着别指望我会大发慈悲弄您回去您就准备在书房睡一宿的无情帅样点点头。 料事如神的姜医生裹紧洗完澡后从房间带出来的小被子,换了个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位置,坦荡地盯着某人,思绪越飘越远。 接受程唯追求的那一个月,两人“约会”最多的地方是24小时自习室,医学八年制的教材资料和普通五年制本科的不同,可能是她学习能力天生较强,姜糖不屑于私藏什么秘籍背着同学偷偷学习,那会她很大方地将自己的笔记以及一些心得分享给程唯。 一些她认为很简单明明书上明确给出过解释,只要融会贯通就能懂的问题,程唯总是反反复复问她。 可即便她耐心解答,他每回也醍醐灌顶的样子表示懂了,没过多久他又会问类似的问题。 姜糖那时才明白,他不懂的不是一个点,而是一片知识点,她不是授课老师,总不能手把手帮他找出脱节的源头,她自己也有学习任务,八年制的末位淘汰机制残酷得非人哉。 她只好让他回去把书本认真看完,所以她偶尔关心程唯的进度情况,看最多的就是他被问题困扰得皱成一团的五官。 和程唯不同,祁清淮处理工作总是游刃有余,无论什么时候偷瞄他,他都像男星在摆拍,甚至乎有点像专注提高挂科率的变态大学教授在批期末卷子,嗯很好又挂一个的那斯文败类的范范。 姜糖沉迷在男色里,眼睫翕动一下比一下慢,最后合上就再挣不开。 祁清淮近期在港其中一个重要项目就是九龙启德那块地皮,那块地皮临九龙城,不日鸿通线新基台站落成,交通便利,极有望成为新的商业区,虎视眈眈的单位不少,但知道祁氏有意向后几乎都识相做陪衬,目前和祁氏叫板最盛的只数港区的姜家。 姜逢趁他人不在,小动作没少做。 祁清淮处理完堆积如山的文件已近十二点,他正奇怪余光某个方向安静了许多,落眼过去,姜糖上身趴在桌面,脑袋枕着自己的手臂,头发上那大抓夹沾的不知什么毛无风飘动得欢快,套着棉拖的双脚踩在椅子的横杠处,总之整个人以一个高难度的姿势蜷睡着,连半张被子垂到地上也浑然不知。 不过睡相倒是恬静。 祁清淮静静瞧了她一阵,到底做不到丧尽天良扔她在书房睡一晚,他捡起垂地的半张被子,轻轻把她抱起来。 “老公。”怀里的人蓦地一声,夹着被扰了清梦的含糊软语,徐徐将静谧的夜推出波澜。 祁清淮关了灯,明亮的书房陷入昏昧,只有廊道几盏柔和的过道灯延伸进来,听见这似呓语的一声,他更替抬起的右脚一顿,眼神倏而暗邃,沉默顷刻,便愈加分不清是自己幻听还是脑中臆想。 ——她很爱她老公。 ——系最钟意你啊。 分别来自两个人的话拼接后,初时他不信的那话好像变得毋庸置疑。 祁清淮侧目,打量着脑袋歪靠在自己身上的人。 她不知在梦里梦见什么,嘴角微微弯着,两条胳膊下意识圈住他颈脖,脸额依恋地往他颈窝蹭蹭,舔舔嘴唇,呜呜嘤嘤又叫他,“老公。” 这回她的热息呼到耳朵,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几缕松散的头发随她动作撩进他衣领,痒痒地抚弄着。 祁清淮意味不明地低嗯了声,好似是承下老公这个身份,又好似单纯被她发丝挠得难受,都……说不清了。 他搂紧睡得香甜的人,重新目视前方,只是脚步放得更轻,某个刹那,一个无法究竟的念头快速划过:这一抱或许再放不下。 有了经验,知道睡不了多久她又会钻进他被褥里取暖,祁清淮回到房间,只抖开一床被子,将她放在床中央,掖好被角,取下她脑袋那个抓夹,头发梳拢到上方,这才摘掉腕表、袖扣,袖箍,转身进浴室。 洗过澡,祁清淮又在边上阖目养神,等身上的水汽散散。 掀开被子躺进去时,他轻微讶异,因没有和别人同床的经历,他不知道女孩子躺了半小时被窝还是冷的是不是正常。 祁清淮眸色深沉地睇了睇另一半位置那两床被子,懂了什么,他略拘谨地挨边躺下。 不出所料,旁边的人仿佛自带温度探测器,立马挪向他,祁清淮努力忽视小腿内侧贴上来的两块冰,盼着捂热后能早些入睡。 但一闭上眼,止不住就想起那日她跪坐在铅灰被褥上,两只小巧可爱的脚。 触感比他的手细腻太多。 在美国求学那些年,他浸。淫着开放的性文化,被同窗强拉着看过人生视频,却从未因此生过偏界的想法,他拒绝性、拒绝和人情感交流。可今日许是夜深,或大抵自己这副端方自持的皮囊内,本质亦是个龌。蹉下流的芯,他三十年的人生,头一回恶劣地幻想这双脚踩在肩上、胸膛,甚至孤松挺立的草丛间…… 反应过自己念头有多不能见光,祁清淮唾骂自己,这时,右手臂突然被人抱住,女孩子白嫩的脸埋进他上臂后方,清浅的呼吸像春日的熙风扫拂在那块皮肤。 祁清淮浑身一疆,滚烫的血液便极速汇聚于某处。 那夜,同一被褥,有人温床软枕,有人煎熬难眠。 - 翌日,姜糖醒来,对于自己能在床上这事有短暂的困惑。 昨晚她好像在书房睡着了…… 切,嘴硬心软的臭男人。 姜糖碎碎吐槽,捞过手机看看时间,六点零一分,她没再赖床,夹起头发去洗漱。 换好衣服走出卧房,就 与从书房里出来的男人打了照面。 姜糖一眼发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职业的本能,以为他是担心刘慧安的情况所以睡不好,宽慰他,“别太担心,奶奶的问题发现得早,各项指标都在可控范围内,会好起来的。” 男人垂睫没看她,漆深的眼底隐过一抹难明的情绪,复迈步,只在经过她时很轻应了句。 姜糖懵懵地望着男人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她又说不上来,原地犯了会难,纠结不出结果,她甩甩脑袋,跟着男人刚走过的路,进了刘慧安的房间。 刘慧安的手术排在上午,刘慧安心态随和,别的病人术前焦虑失眠的状况她通通没有,瞧那精气神应当休息得不错。 姜糖坐她床边又鼓励加油了一番。 不久,祁清淮的二叔二婶、小姑和小姑丈也陆续来了。 刘慧安育有两儿一女,祁清淮的父亲排行老大,今日陪同手术的是祁清淮父亲那一辈,刘慧安不想兴师动众,和祁清淮同辈的孙辈们前一两日陆陆续续来探望过,刘慧安就不让他们来了。 因祁清淮父亲不在,母亲……,便只能由他这个独子代为尽孝。 刘慧安惯例数落两句,然后让周姨给二叔夫妻俩、小姑夫妻俩一人分一个同款墨镜、同款口罩。 四个岁数加起来快两百的人齐齐蒙圈,捧着一副墨镜、一个口罩大眼对小眼,最后不约而同望向刘慧安。 刘慧安小孩似地哼哧,“一个两个,多大人了,出门在外,都不注意点保护隐私,被人认出来要嘲笑我一把年纪了还贪生怕死做手术,我还要不要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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