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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子笙瞪了他一眼：“你少瞎说。” “还真有可能，乔乔从临城回来之后，好像就有些不开心，而且——” 顾庭川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去：“乔乔在临城有个喜欢的人，之前还为了那个人找我借八千万。” “八千万？” 南子笙紧紧的皱起眉心：“这是被骗了呀。” 顾穆：“那她从临城回来之后不都好好的吗？” 南子笙心疼的看着南乔：“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会本能的压抑，这是一种人体的自我保护，直到出现某个契机。” 顾庭川磨了磨后槽牙：“早知道当初，我就该问清楚名字，再要张照片，这样就能去临城把那个渣男揪出来。” 南乔失魂落魄的走到门边。 “我没有被骗。” 她的声音像是轻叹出来的毫无力度：“我只是……” 南乔突然不知道怎么说。 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这句话怎么那么像狗血言情剧里的台词？而且还是错的。 许光尘是最值得爱的人。 握着子弹的手又收紧了些。 “乔乔不想说，那就不说。” 南子笙含着泪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她从来没在乔乔的脸上，看到过这么难过的神情。 “对。” 顾穆在一旁附和：“过去的都过去了，家人会永远陪着你。” 南乔扯出一抹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她终究是回到了太平盛世，身边还有家人陪伴疼爱，却把从未感受过亲情是什么滋味的许光尘，留在了那诡谲地狱。 许光尘和她之间，是天公造化弄人吗？ 南乔枯坐在床上，摩挲着胸口的子弹，她和许光尘看起来相识已久，但是其实真算起来，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 而且大多数时间还都在等待。 一觉醒来南齐恢复如常，好像昨晚放声痛哭的那个人不是她。 连顾庭川都没反应过来。 但只有南乔知道，自己的心里空了一块，怎么都填不满了。 自那之后，南乔睡眠浅了很多，有时还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只是梦里从没有许光尘的身影。 她真的如他所说，没再梦到过他遇险。 甚至没再梦到过他。 南乔为此喝过一些中药，只是未见起色。 直到她点燃许光尘临别前送她的安神香。 熟悉的檀香味仿佛把南乔拉回到那天晚上。 世界寂静，许光尘握着她的双手守在身侧。 南乔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也难得的梦到了许光尘。 梦里他站在窗前，只是身后不再是黑夜，而是清晨的山景。 雾气浮在半山腰，有种清凉的朦胧感，和他们在海城山中住的那间酒店的景色很像。 他斜靠在窗边拖着腔调问她：“还要赖床？” 南乔瞬间清醒，下意识看向床边的时钟，才意识到自己快迟到了。 自从那次南乔痛哭过之后。 经过南乔之外的三个家庭成员的内部会议讨论，顾庭川莫名肩负起了让南乔开心的重任。 但其实顾庭川最多只有哄十几岁女孩儿的经验，二十几岁的成年女孩儿还真不知道怎么哄。 毕竟自从成年之后，他和南乔都成熟了很多，也没再像小时候那样三天两头的斗嘴。 他不用再想之前那样，动不动就需要去哄被自己惹急了的南乔，哄人功力自然大不如前。 更何况，之前是他惹得祸需要他哄。 这次不知道是那个狗男人惹得祸，还要他哄…… 出于对南乔成年人身份的尊重，顾庭川觉得自己不能再用哄小孩子的方式哄她。 南乔已经过了给她买最新款变形金刚就会开心的年纪了。 带南乔去朋友推荐的设计展，实在是没想到办法的病急乱投医。 但看南乔驻步在一个小众设计的日历面前出神。 顾庭川莫名觉得场景有些熟悉，这个日历就像之前的那些变形金刚。 南乔好像还是那个好哄的小女孩儿。 -- 南乔坦然的接受了顾庭川送她的日历。 日历是一个小众设计师的设计，纯手中制作设计精美，价格也十分美丽。 南乔其实知道顾庭川要做什么，她也不想让家人担心。 只是有些事情注定无法遗忘，有些人也无法放下。 她被日历吸引，好像就是需要被具象化的时间。 放在家里，能让她清晰的感受到时光的流逝。 一天一天的过去，多么精美的日历，南乔撕起来都毫不手软。 三年的时间，不过是三本日历，好像也并不漫长。 “做你想做的事，爱你想爱的人，不要等我。” 许光尘说这话的时候，大概是知道她一定会等他。 等他遵守承诺。
第54章 春去秋来, 时间永远是那么公平、恒定的走着。 大概是见她喜欢日历，新年伊始，顾庭川就送了南乔一本新的日历。 换了一个设计师, 与之前的那本风格完全不同, 只是精美程度不分伯仲。 南乔缩在窗边的沙发上，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煮红酒。 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聊天，被春晚的小品逗得哈哈大笑, 给人一种落地的幸福感。 南乔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任由心底的思念裹挟，心甘情愿的深陷其中。 许光尘，我们已经分开整整一年了。 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 有没有好好休息？ 南乔一直都有关注禁毒方面的新闻，只可惜与之相关的新闻少之又少。 禁毒相关的人员信息，更是一个字都找不到。 许光尘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消失的彻底。 医院里的小护士失恋了, 在配液室里抽泣, 大家都围着安慰她，南乔拿着药单有些进退两难。 南乔犹豫片刻, 正要悄悄退开。 就听到那个小护士裹着浓浓的鼻音说：“他父母说的没错，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两个世界的人？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生活在同一片天地之中, 燕过留痕。 真心相爱过的两人即使分开, 只要有心就一定能从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得知对方的消息。 相比之下, 南乔更像是守着一场梦。 梦醒之后, 梦里的一切事情都会逐渐褪色、暗淡, 直到最后在脑海里彻底消失。 永远不会出现在现实。 或许许光尘也害怕南乔真的把他当作一场梦。 所以竭尽全力的想要在她身边留下些什么。 线香、项链和录音。 录音是和许光尘分开两年后发现的。 她27岁生日。 生日当天会在凌晨钟声结束的时候, 打开门接受家人的拥抱祝福，庆祝在二十多年前的今天, 成为爸爸妈妈的孩子，来到这个美丽的世界。 之后就是家族传统，由寿星决定这一天要怎么度过。 可以家庭聚会、可以和好友出门游玩、也可以一个人独处。 南乔从顾庭川的酒柜里顺了一瓶好酒，毫无心理负担的把自己灌醉。 这么快她就二十七岁了，和许光尘初遇的时候，许光尘也是二十七岁。 那时候他还是那个恣意潇洒的刑警队长。 不作弄人的时候，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种把“安全感”三个字刻入骨髓的成熟。 可南乔却丝毫感觉不到年龄的增长带给她的变化。 对她而言，唯一变化的好像只有每年写在蛋糕上的数字。 又或许，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专业能力和经验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高。 而那个不变的部分，只有感情。 南乔晕晕乎乎的缩在沙发里，摩挲着胸前子/弹，这是她想念许光尘时常有的动作。 熟悉的微醺感让她想到，在许光尘身边时，她也曾这么暖洋洋的醉过一场。 喝的也是红酒。 那时他们临别在即，相见时总莫名染上一些伤感的意味，凭空惹出许多惆怅来。 许光尘端着酒杯，祝她即将到来的新年快乐和生日快乐。 南乔和他讨要礼物，原本是想让他录声祝福，后来思虑万全不想给他留下任何隐患，也就放弃了。 摩挲着项链的手突然顿住，南乔隐隐品出一些不对，猛地坐起。 她之前担心许光尘的身份原因，没有在身边留和他有关的任何东西。 但许光尘能把子/弹留给她，也就意味着她身边有没有他的东西，对千里之外的他影响不大。 更何况是录音这种偏私密的东西，更不可能影响到他。 思及此，南乔才终于打开录音，这个十分不起眼的软件。 也终于在时隔两年后，再次听到许光尘的那句：“生日快乐。” 男人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到身边沉睡的人，声线仍是熟悉的缱绻，好像还带着一丝丝酒后的醉意，有些不落地的悬浮。 已经很久没有掉过眼泪的南乔，眼前不受控的蒙上一层水汽。 朦胧间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她算不上醉的厉害，只是想黏着他、想抱抱他、想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给他。 许光尘也笑着任由她抱。 那段时间的许光尘似乎总是笑着的，以至于南乔现在回想起来的他，全都是笑着的。 南乔梦中的他也是笑着的。 温情的笑，仿佛身边没有危险，而是身处温柔乡中。 天光大亮，南乔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呢喃道：“许光尘，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想让她担心，可他笑意也从不曾直达眼底。 -- 步入27岁之后，身边的同龄人突然开始大量的结婚。 南乔甚至每个月都要参加婚礼。 反倒是她和顾庭川，都有种要单身一辈子的感觉。 南子笙和顾穆秉持着‘儿孙自有儿孙福’的观念，从来没有开口催过。 南乔没在父母那里感受过催婚的压力，反倒是在工作场合偶尔会听到一些，关于女生28岁是道坎这种说法。 只是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齐思奇也是这一年结婚的，而她也如约做了伴娘。 婚礼仪式结束后，齐思奇躲在楼上休息。 四下无人，才说想要和她聊聊。 “当初你从临城回来之后，只告诉了我们云云的死讯和墓地的地址，也没细说其中缘由，我们去临城悼念云云的时候，你也没和我们一起。 我原本想着云云的死对你的打击一定不小，而且又刚刚经历分手，你一定不想回临城那个伤心地。 只是我没想到，两年过去了，你依旧不愿意去临城，而且好像也没有放下许光尘。 凭我对你的了解，你绝对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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