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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不好？哪里不好？”邵庭陌很真诚地反问。 沈然想了半天，又撇了撇嘴：“好吧，我不得不承认，你有自我感觉良好的实力。” 他当时听了，心里不知有多甜，虽然表面上他只是抽了抽嘴角。 甜蜜的回忆更增添了此刻邵庭陌心头的苦涩，他凝视那张照片，突然间坐直了身体。 他知道沈然在哪儿了！ 邵庭陌开着车直奔海边而去，为了找沈然方便，他冒险穿过陡峭的山间小路，一直将车开到了沙滩上。 夜已深，海边静悄悄的，连海浪都好像已经入眠，涌向岸边的拍打声非常轻柔。 汽车的引擎声打破了海边的宁静，邵庭陌打开大灯，在海滩上不停地搜索。 终于，在开到海岸线的尽头时，沙难上出现了一个瘦削的身影，小小的一团，抱膝坐在沙滩上。 “然然！”邵庭陌跳下车，在柔软的沙滩上狂奔，朝沈然跑去。 他跑得太快，没留意到脚下有突起的礁石，一不小心被绊倒，狠狠摔了下去。 头顶一阵疼痛，他磕到了礁石上。 邵庭陌闷哼一声，爬了起来，摸了摸伤口，黏糊糊的，留血了。 他撕下衬衫的一角，按住伤口，跑到沈然的身边。 沈然仍一动不动，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眼睛直直地望着大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邵庭陌把外套脱下来裹到沈然的身上，她的肌肤冰凉，身体已经被冻透了。 如果在这里坐一夜，是会被冻死的。 “然然，我们回家吧。”邵庭陌想扶她站起来。 沈然仍是不动，像一个用石头雕刻出来的雕塑，冰冷而绝望。 邵庭陌一手搂着沈然，不让外套飞走，一只手去按头顶上的伤口，那里流了不少的血，衬衫的一角已经被浸透了。 似乎是闻到了血腥的味道，沈然才慢慢转头，看着邵庭陌。 她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死气沉沉，邵庭陌心痛不已。 千言万语堵在心口，邵庭陌不能问，只能先哄着沈然听话。 “我们回家好不好？刚才碰到礁石，我的头得回家止血。”关键时刻，邵庭陌用上了苦肉计。 沈然点了点头，跟着邵庭陌站起来，上车回家。
第四百六十一章 任性一夜 回家的路上，沈然一直在发抖，邵庭陌打开空调，把车子开得很慢。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雪，平安夜前夜的雪，纯洁无暇，像翩翩飞舞的精灵。 沈然的目光被窗外的雪花吸引，眼睛渐渐地恢复了生气。 许是车内的温度太高，她眼中的冰开始融化，浮起雾一般的泪光。 “停车。”她终于开口，吐出两个字。 邵庭陌紧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紧张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然掀起他衬衫的另一角，用牙齿咬着撕下来一块，撕成了长条形状的布条。 她立起身，高过邵庭陌的头部，小心地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又用纸巾把他脸上凝结的血渍擦干净。 一向干净到有洁癖的邵庭陌，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刚才找不到她的他，该有多担心。 沈然眼中的泪雾越积越厚，化成雨珠，缤纷落了下来。 “我没事。”邵庭陌抱住她的腰。 跟头上的伤口相比，她的虚弱无助，像刀子在凌迟他的心脏。 沈然松开他的怀抱，取出随身的针，在他的颈部下了两针。 邵庭陌知道她是在帮他止血，安静地坐着，等她施好针，便关了引擎，将沈然搂进怀里。 车厢变得很安静，邵庭陌关了灯，被黑暗映衬着，窗外的雪花显得更白更美。 沈然很安静，她每次这样安静的时候，邵庭陌都觉得心痛极了。 “饿不饿，是不是没吃饭？”邵庭陌轻声问。 “不饿。”沈然像只溺水的小狗，紧紧搂着他的腰。 邵庭陌想起车里的储物箱内放着速食，是沈然给他备着，以防他太忙吃不上饭。 取出一盒牛奶，邵庭陌插好吸管，喂到沈然的嘴边。 沈然避开：“我不饿。” “不饿也要喝。”邵庭陌生气了。 在海边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她的体力早已消耗殆尽，声音虚弱得像生病的小猫，还说不饿。 “我不想喝。”沈然拒绝。 潜意识的，她在惩罚自己，作为一个妈妈，她怎么能容忍那个小生命在外漂泊了这么久，至今下落不明。 想到生死不明的女儿，沈然便觉得千斤巨石压在心头，她不配活着。 邵庭陌喝了一大口牛奶，低头霸道地吻住沈然。 牛奶缓缓被送入沈然的口中，她无法再拒绝，勉强喝完。 邵庭陌没有松开她，继续辗转亲吻。 这一天的不安，担心，焦灼，愤怒，全部都在他停不下来的亲吻中。 沈然没有拒绝，被动地接受他躁动的吻，一颗濒死的心，被邵庭陌的躁动注入了生的活力。 渐渐地，口中有了咸咸的味道，那是沈然的泪水，邵庭陌从她的唇角开始，细密地亲吻到她的眼角，吻干她的泪水。 “你再乱动，针就要跑进血管里了。”沈然贴在他的耳边说道。 她终于肯说一句正常的话，邵庭陌看着她的眼睛，“然然，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沈然摇头：“我现在没办法说出来，让我冷静冷静。” 只要一提到那件事，她一定会放声大哭，什么也说不出口。 邵庭陌轻抚她的脸颊：“记得，你还有我。” 沈然抱住他的胳膊，将脸贴了上去，安静地依靠着。 等到针灸结束，邵庭陌的衣袖已经湿了大半。 沈然拔掉针，邵庭陌开车回家，他们进门时已经凌晨，身上披了薄薄的雪花。 “先生，太太，你们可回来了。”娟姐焦急地迎上前。 主人不回来，她不放心，一直没敢睡。 “你辛苦了，两个孩子还好吗？”邵庭陌不放心霜霜。 果然见娟姐面露忧然：“霖少爷还好，霜霜小姐很晚才睡，一直问我妈妈怎么还不回来，晚饭也没有吃。” 沈然一阵心痛，她当时受了极深的刺激跑去沈宅，霜霜一定是受到惊吓了。 经过三楼的儿童房，沈然轻手轻脚的走到霜霜的门前，打开一道门缝。 霜霜蜷缩在小床上，依然保持着在福利院习惯了的睡觉姿势，总想缩起来保护自己。 她似乎在说梦话，沈然悄悄地走进去，听见霜霜在喃喃低语：“妈妈，别离开我……” 沈然伸手给她盖了盖被子，凝视霜霜睡梦中依然惶恐的小脸儿，难过得不行。 她只让自己任性这一夜，明天要打起精神。 为了霖霖，为了霜霜，为了她的亲生女儿。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为了女儿 睡了一觉之后，沈然的精神好多了，也不像昨天那天因为惊吓而反应过度。 她把发生的事情向邵庭陌说了一遍，邵庭陌也十分震惊：“竟有这样的事！” 沈然面容悲戚：“庭陌，我要找到我的孩子。” “一定要找到。”邵庭陌目光凛然。 尽管沈然没什么胃口，可还是坚持下楼，和孩子们一起吃早饭。 霜霜看到沈然开心得跳了起来，却又不敢像霖霖那样跑到沈然的身边。 她不知道自己昨天做错了什么事，说妈妈那么伤心，都跑出了家门。 “霜霜，来。”沈然向霜霜张开双臂。 霜霜犹豫地一下，扑进沈然的怀里：“妈妈，你是不是生霜霜的气了？” 沈然贴了贴她的脸颊：“怎么会，妈妈要谢谢你才对。” “为什么要谢谢我？”霜霜愣住了，事情怎么和她想得不一样。 “就是要谢谢你，你是我的小天使。”沈然在霜霜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如果不是霜霜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沈夕柔毁掉了纸条，她的女儿还活着的这个秘密，沈然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了。 见妈妈真的没有生气，霜霜特别开心，吃饭时也要黏着沈然，让沈然不停给她夹菜。 一旁的霖霖有点羡慕，也开始撒娇，沈然便喂霜霜一勺，再喂霖霖一勺，被这两个小调皮感染着，她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邵庭陌看着沈然那么喜欢这两个孩子，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如果有一天，霜霜要离开这个家，沈然又会怎样呢？ 吃过饭，邵庭陌把霜霜叫到身边，递给她一本书。 “霜霜，你看第一页讲了些什么？”他问。 霜霜打开书，认真地看起来。 第一页的字数和一张纸条的内容差不多，等霜霜看完一页，邵庭陌把书收回来：“记住讲什么了吗？” “记住了。”霜霜点头。 她开始背诵，邵庭陌对照原书，和第一页的内容一字不差，连标点符号都记得牢牢的。 “我们霜霜真的很聪明。”邵庭陌夸赞道。 霜霜开心得跑去和霖霖玩，沈然走过来：“霜霜的记忆力不会错。” “去沈家。”邵庭陌准备先从沈家开始突破。 他和沈然想到一起去，虽然霜霜记得纸条的内容，但纸条已经被沈夕柔给毁了，上面是谁的字迹，纸张是什么样的，所有的线索都被毁掉了。 只能从始作俑者的沈家人身上打听消息，沈然可以肯定，卖孩子这件事，就是他们干的。 他们昨天跑来说要贺喜，还带了两只到处乱跑的小狗，就是为了毁掉证据在做准备。 沈然万分后悔，那本书她拿回来后为什么不翻看一下，如果有了那张纸条，就有了实物证据，甚至可以告沈夕柔！ 现在他们无凭无据，只能和沈家人斗智斗勇了。 沈家这边，赵玫一早起来就鼓动沈渐远出去旅行，想避避风头。 沈渐远被磨得不行，只得同意了。 他们正在家里打包行李的时候，邵庭陌和沈然来了，沈夕柔见状想上楼避一避，被沈然堵住。 “‘女婴寄养协议书，女孩，两千七百克，寄养费两万块，一次付清，2018年12月7日’，沈夕柔，纸条上写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沈然一字不差的背诵出纸条上的内容，沈夕柔脸色煞白，像遇到了鬼一样。 她明明把纸条吞掉了，沈然是怎么知道的！ 在她找到纸条之前，沈然肯定没看到过那张纸条，不然不可能等到现在才发作。 看到沈夕柔惊吓过度的样子，赵玫暗恨她不经事，不知道在沈然面前伪装好情绪。 “然然，你看你把柔柔吓的，她一看到你连话都不敢说。”赵玫替沈夕柔圆场。 沈然冷笑：“没做亏心事怕什么怕，我看你们是亏心事做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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