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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很小：“不行。” 偏头的动作让她错过了宋时聿眸光微暗的那瞬。 男人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连，舒檀毛衣下的柔软曲线因为仰躺的姿势而愈发明显，弧度诱人。 粉嫩面孔染上绯红，宋时聿没有丝毫要放开她的迹象。 清晰分明的五官就在眼前，舒檀几乎能数清他平直浓密的睫毛。 从根部向外，簇簇展开，像把小扇子。 这张面孔太有吸引力，经历过第一晚不自觉的入迷，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开口也不像比之前坚定有气势：“我们，远一点...” 她看起来快哭了。 舒檀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上方的视线。 她死死咬着下唇，寄希望于宋时聿在这里也好说话一次。 “这个距离，太近了...我，紧张。” 这话七倒八歪的，她越这样，宋时聿心里藏着的坏劲儿越容易跑出来。 他喉结滚了滚，很干脆地应了一声：“可以。” 舒檀的心跳瞬间停了，她不可思议地张开眼睛，和他四目相对。 宋时聿眼里蕴着笑，语气慢悠悠的，“一个条件。” 舒檀问：“什么条件？” 那双黑眸里全是紧张，宋时聿吊足了她的情绪，才说：“换个称呼。” 粉嫩唇瓣瞬间抿起，舒檀为难地重新闭上了眼，脑袋偏向一边，没说话。 宋时聿拨弄着她的耳垂，触感柔软温热。 他笑了下：“想好了吗？” 舒檀躲不开他那双修长且充满控制力的手。 耳垂被揉捏的细微动作通过血管直抵心脏，她忍着羞耻，尾音都发颤：“想…想不好。” 女孩面颊的温度越升越高，眼见她似乎已经到了承受边缘，宋时聿收回手，拉她起身： “那保持距离也别想了。” 他话里带着笑意，语气随意却不容拒绝。 舒檀争取失败，但也没办法。 她委屈地瘪嘴，生气地把他推出去一段距离，“那你别打扰我看老师。” 宋时聿顺着她的力道往外走了几步，瞥见电视上莱曼一头苍白发色。 莱曼要是年轻三十岁—— 他的思绪被察觉到他视线的舒檀打断，女孩恼羞成怒，一路把他推到了厨房，温软嗓音中带了几分生气：“我饿了！” 宋时聿牵起嘴角，揉了揉她发顶给她顺毛。 舒檀皱着小脸，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回了客厅。 宋时聿看着她的背影，心情愉快地打开冰箱，正要确认今晚菜品，搁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他和沈延淮孟忱几人有个群，盛休明本定这周末回来，航班因为天气原因推迟两天。 孟忱正在群里说话。 孟忱：【休明啊，你回来一趟怎么这么难，盼星星盼月亮盼不到你】 沈延淮：【望夫石呢你】 孟忱：【......】 两人日常斗嘴，宋时聿扫了眼聊天记录，往下翻。 孟忱：【你们上飞机之前给我打电话，我派人去接你们啊】 盛休明：【有个朋友和我们一起回来】 孟忱：【哪位？】 沈穗：【@宋时聿，嫂子应该认识】 盛休明推送了一条链接，[米萨•休默，美国钢琴家...] 沈延淮甩来的是另一条链接：[天才钢琴家米萨演出发生巨大失误...] 孟忱：【可怜见的，广大网友都把他骂惨了，还敢来呢】 盛休明：【你到时候注意点，别提这件事】 宋时聿点开沈延淮的链接，文章最后赫然放着莱曼刚刚直播中的截图。 沈穗在群里@宋时聿，问会不会带嫂子去，宋时聿划了划聊天记录，言简意赅：【去】 孟忱：【哎对，嫂子能不能喝酒啊，还去浮砚吗？】 沈延淮：【要不然去你家里？】 孟忱连番被怼，啪啪啪打字：【沈延淮，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沈延淮果真没说话。 宋时聿：【她不喝酒，别上太多。】 孟忱：【差点忘了，嫂子是不是钢琴家啊，要不把你那朋友也叫上@盛休明，会不会没共同话题啊】 宋时聿没确切把握舒檀一定会同意去给盛休明和沈穗接风，机会送上门，自然要好好利用。 宋时聿：【问问@盛休明】 盛休明：【ok】 - 宋时聿在开始准备晚餐前往客厅内扫了一眼，见舒檀正眼也不眨地看着电视屏幕，大概估计出晚餐时间。 四菜一汤端出去时，正是最后一位音乐家演奏尾声，宋时聿把碗筷准备好，舒檀关了直播，走到餐桌前。 舒檀吃饭非常安静，黑色简洁的筷子握在纤细指尖中，显得她手指纤长白皙。 她速度不快，小口小口的，宋时聿比她先吃完，拿起一边的手机扫了眼。 盛休明说米萨同意了。 舒檀从旁边抽出纸巾。 两人间气氛安静，她动作慢下来，把手里的纸巾丢进垃圾桶，起身正准备离开，宋时聿叫住她。 “等一下。” 舒檀搁在桌面上的手指随着他的声音蜷回一小段距离。 宋时聿看的有些想笑，他的视线从舒檀泛着浅粉色的指尖移开。 “今晚要练琴吗？” 舒檀犹豫着“嗯”了一声。 宋时聿：“学钢琴多少年了？” 话题逐渐往寻常的聊天方向而去，舒檀的心情平静下来，“八岁开始，十四年。” 宋时聿颔首，“认识米萨吗？” 舒檀有些意外他知道米萨，但想起刚刚自己翻评论时宋时聿就在旁边，一时倒不奇怪。 她点头。 宋时聿指尖微动，开口声音平静：“他的钢琴演奏水平怎么样？” 话语间有片刻停顿，他接着道：“沈家旗下服装品牌下一季的主题是古典主义，秀场需要一位古典钢琴演奏家伴奏。” 舒檀看向他。 宋时聿：“或者你没有推荐的？” 舒檀不知道他是否知晓米萨在纽西音乐厅现场的演奏，但抛开这次世俗意义上的失误，米萨是很优秀的年轻钢琴演奏家。 她没多想，肯定道：“他可以。”
第25章 宋时聿微微挑眉。 舒檀犹豫片刻, 轻声道：“这次失误是偶然，他的老师半个月前去世了。” 宋时聿拿过手机。 那双手漂亮修长，冷白肤色被灯光一衬, 好看得像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他扫了眼微博, 正巧看到米萨团队半小时前发表的声明。 “工作室承认他弹错了音。” 冷淡嗓音落下，舒檀唇角微抿。 前几天她抽空看了一遍现场录像, 琴音中可以听出米萨的紧张和些微慌乱。 末了收尾的一小段与曲谱的确不符。 米萨的老师是当世纪公认的作曲大师，他本人在作曲上也颇有建树。 第一个错误的音符敲下时, 他就迅速改变了之后原曲轻快高昂的走向，转为轻微和缓，让接下来的每一个音都能与前调匹配上。 这样高压下，他仍能有思索改变的能力是应该被赞扬的。 舒檀把原理解释了一遍，宋时聿微微颔首。 “确实不错。” 好的钢琴家之间总是相互欣赏的, 舒檀为每多一个理解米萨的人而高兴。 她想了想, 面对宋时聿认真的视线, 忍不住开口：“其实错音本身也不是十恶不赦。” 宋时聿抬眼看她，一双黑眸里看不出情绪。 他的语调带了几丝随意，“嗯，说说看。” 舒檀见他没有面露不耐, 之前看到的几百上千条指责米萨的评论涌上眼前，她轻声开口： “音乐是由音符构成的，但音乐不是音符。” “演奏家最需要追寻的是准确, 但不是陈规上的绝对准确, 偶尔变动会让乐曲和演奏家都更鲜活，或者说...没有错音的是巴托克, 错音的是米萨。” “演奏者在一定程度上...应该有自己的理解。” 脑海里闪过些画面，舒檀忽然有些低落, 说完最后一句就不再开口。 大多数人们信仰大师，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古典音乐爱好者喜爱贝多芬、肖邦、李斯特和莫扎特。 为保证观众数量，演奏家们在台上的弹奏来来去去是这几位，力图还原过去的场景，带给人们最熟悉的音乐。 宋时聿双手抱臂，微微向后靠上椅背，“你想说创新？” 他扫了眼客厅电视，接着收回视线来看手机。 舒檀站着，宋时聿坐着，她很轻易就对上他抬眼望来的视线。 “大多数钢琴家需要为音乐会的出场率买单。” 他很自然地伸手揽住她的腰，把人拉近了些距离。 带着笑意低声说：“但是你不用。” 舒檀还没有反应过来，宋时聿眉梢轻挑，“你做自己就好了。” 两人在室内穿的都不厚，隔着两层薄薄衣料，男人小臂上的力量清晰传递过来。 舒檀没想到他会直接开口支持，毕竟她这个想法放在当今音乐界几乎可以称作大逆不道，大师的作品怎么能随意改动，这在很多老一辈音乐家的眼里根本不被允许。 舒檀脸颊开始发烫，隔着薄薄的毛衣，她心里想的已经完全换了个样子，脑海顺着腰侧的触感自觉补足了男人小臂内侧柔韧有力的肌肉。 她没心思再谈论音乐，声音小到不能再小，“你别这样...” 她越躲，宋时聿逼得越近，他心情愉悦，“下周三晚上朋友回国接风，去吗？” 舒檀：“你朋友？” 宋时聿很直接：“米萨也在。” 舒檀黑眸微亮。 宋时聿扬眉：“去吗？” 她点头，一边问：“你朋友是谁？” 舒檀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毕竟第一宋时聿不可能骗她，第二宋家家大业大，想来能让宋时聿去接风的朋友背景差不到哪去，圈子就那么大，认识的人之间认识并不奇怪。 宋时聿把沈延淮孟忱盛休明三人依次介绍一遍。 舒檀一旦答应了就会认真对待，宋时聿说的很浅，她继续问道： “他们性格家境怎么样，和你类似吗？” 宋时聿“嗯”了一声。 舒檀站在身边，他鼻尖闻到一缕淡淡的菠萝香调，空气里似乎增加了几丝甜腻。 眼见舒檀还打算继续问，他揽着她腰的手收紧了些。 菠萝果香愈浓。 宋时聿低笑了声，“问那么详细干什么，我吃醋了啊。” 他的语调懒洋洋的，话尾稍稍挑起又拉长，气韵悠长深重，一路荡进舒檀耳朵里。 她面色腾地一下红了。 宋时聿非常自然地偏头，侧脸在她的羊绒毛衣上轻轻蹭了蹭，开口带着轻笑，“知道名字就行，没人会为难你。” 他蹭过的地方是舒檀的腰，舒檀从没觉得自己会这么敏感，她整个人瞬间绷紧了，几乎能感受到宋时聿鼻梁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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