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拍了一下一直在逗狗玩的丈夫,示意他说话。 温新泓收起笑容,严肃起来:“关于你工作的事,总不能一直在公司给别人做助理,我和你妈的想法是你把那边工作辞了,回来接手基金会,而且在家里工作,时间相对自由,你身体不好,高强度工作吃不消。” 温苡捏着杯柄的手紧了紧,脸色苍白:“爸妈……我……” “你什么,不会要拒绝吧?”池秋雁眉毛一横,“去别人公司被人使唤,不如回家。” “我在别人的公司上班最多被使唤,我在家是被你们管着。”温苡实在不愿意和父母亲聊工作的话题,容易争吵,无法达成共识,彼此认为对方不理解自己。 温新泓脸臭:“温苡,你怎么和你妈说话的!” “温苡,你想出去工作我们也同意了,爸爸妈妈已经退了一步,你怎么不能理解爸妈的良苦用心呢。”池秋雁压住丈夫的手,苦口婆心地劝女儿。 巨大的无力感压来,温苡快要喘不过气了,压根没有勇气反驳,不想和父母亲吵架,也不想顺从他们的安排,坐在原地不言不语,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 温新泓当了半辈子的领导,说一不二,最看不得温苡优柔寡断的样子,厉声说:“明天我让你小姑去和你领导说你辞职的事,温苡你总不能任性妄为一辈子。” 任性妄为? 温苡瞳孔无神地扩大,她……是在任性妄为吗? “我不要。”温苡身心俱疲,“我都二十四岁了,还需要父母去和领导交涉……太不像话了。” “你也知道啊?既然知道爸爸妈妈的苦心,你就应该做出对的选择。”温新泓控制怒气,对冥顽不灵的女儿恨铁不成钢。 温苡看着眼前的父母,两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好似能把人吞噬,令她恐惧到张不了口。 滴—— 门解锁的声音响起,随即靳俞寒声音传来:“小喜,家里来客人了吗?” 温苡机敏地朝玄关的方向看去,靳俞寒走进来对上那双装满绝望和无助的眼睛,再看客厅岳父岳母未来得及收好的表情,大概猜出刚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靳俞寒先是叫了人,坐到温苡身旁,不顾外人在场,揽住她肩膀,轻微地摩挲了下,安慰她的不安。 见到靳俞寒,温苡确实安心不少。 靳俞寒含笑问:“爸妈你们怎么有空来家里?” 池秋雁对靳俞寒清冷的眼神,不敢再说女儿,虽然名义上他是女婿,实际她只大靳俞寒十三岁,别人还好,他身上肃杀的气场太大,只能寄希望于丈夫。 “我们来聊小苡的工作。”温新泓感受到女婿的不善,估计是和女儿一边的,说道:“我和她妈妈觉得在外工作太累了,在家里总比外面好,想让她换一个工作。小靳你也劝劝她,不能任性下去了。” 一句话试图把靳俞寒划到他们的阵营,一起劝不懂事的温苡。 温苡再也压不住心底的火气,站起来反驳,被靳俞寒压住,他语气平和说:“换不换工作还是看小喜,没有爸您说的这么严重。小喜还年轻,我也支持她做自己喜欢的事。” 面对直截了当的反驳,温新泓有些掉面子,说:“小靳你这是……” 温苡受不了,父母亲掌控她就算了,还来教靳俞寒做人处事的道理,不留情面打断:“爸妈,时间不早了,也没做晚餐招待你们,下次再请你们过来做客。” 这话是赶客的意思。 池秋雁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温苡……” “爸妈!”温苡走去催他们,压低声音说,“好了,你们说教我就算了,别端架子和靳俞寒说话。” 她受这份闷气是因为他们作为她的父母养育了她,但靳俞寒是和她结婚,不能莫名其妙受气。 温新泓觉着她是胳膊肘子往外拐,也不想在女婿面前丢面子,对女儿说:“工作的事你必须尽早解决好。” 说完,两人相携离开。 送走两人,温苡有气无力地靠在门背,心情沉重到胸腔挂了一吨大石,直不起腰。 靳俞寒过来扶她,温苡抬手挡了下,摇头苦笑:“我没事。” 温苡回到二楼房间。 靳俞寒站在楼下,不确定要不要跟上去,明白温苡是想要一个人冷静,不希望被打扰,看了眼蹲在脚边的瑞奇。 动物通灵性,主人不开心,它也无精打采,尾巴耷拉下来,眼睛里满是难过。 站了会儿,靳俞寒还是上了楼。 温苡盘腿坐在窗台的榻榻米上,看着京北傍晚的景色,天上有几颗白星冒头。 傍晚介于在下午和夜晚之间,一个短暂的过渡期,但这个时间段在温苡看来蕴藏着无数的美好瞬间,而此刻她却开心不起来,反而觉得夜色太暗沉,心里的乌云无边界的扩大。 房门拧开,她看去,和男人短暂对视,低头躲开,不敢去猜他此刻怀着什么心情找上来。 靳俞寒在她对面坐下。 空间狭窄,温苡屈膝抱住腿,只留侧脸,看着外面。抵抗交流的动作。 “还好吗?”靳俞寒问她。 温苡眼意上来,额头抵在膝盖上,委屈地看他:“干嘛上来?” 靳俞寒:“我想上来看看你。” “看不出我的不乐意吗?”温苡问。 靳俞寒说:“没看出。” 如果不乐意,她可以直接回书房反锁。 如果不乐意,不会在他进门时只是扭头不说话,可以直接骂走他。 但他没有直接揭穿,小心翼翼护着她的自尊心。 温苡鼻音变浓:“对不起,让你碰到这些糟心事。” “不要和我道歉了。”靳俞寒摸着她的脑袋,凑近一点,她没有抵抗,轻轻抱住她,“你总和我分得这么清楚,我才真的糟心。” 温苡:“糟心吗?” 不想靳俞寒陪着她受窝囊气,是糟心? “和你结婚,作为你丈夫,连和你分担糟心事都做不到,自我审判一下,不糟心?”靳俞寒心疼她,连难过都是压抑的。 “小喜,我想被你依靠,不仅遇到开心的事能一起庆祝,难过的时候也能被你依靠。”靳俞寒说,“至少难过的时候,我可以陪着你。” 温苡双手紧紧抱住他肩膀,哽咽到说不出话。 “靳俞寒……你会不会觉得我懦弱,不想服从却不敢反抗。”温苡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靳俞寒:“怎么会,小喜你很善良,因为你爱自己的父母,所以不想他们伤心。” “可怎么办啊……难道要永远这样吗?”温苡哭得很凶,“我很害怕,因为曾经的事也让他们受伤了。” 靳俞寒低眉看她,不忍心在此刻说一些过激的话,只能安抚她过于激动的情绪。 温苡哭够了,靳俞寒拿纸巾替她擦泪,抿唇片刻,还是说了。 “小喜,我并不能给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很抱歉,因为我只参与了你短短几个月的人生,你从小成长的环境我能共鸣但我没有权利为你做决定。你的困境、难处、低谷都需要你自己走出来,能救你的永远是你自己。” 成长的话题从不是温和的,靳俞寒很抱歉告诉他的小姑娘这么残酷的事实。 “温苡,试着去证明自己吧,证明你能做好你想做的事,能实现自己的梦想。”靳俞寒看着温苡认真且郑重地说。 也做好了准备,以上的话会令她生气。 温苡瞪大眼睛,呼吸发颤,手从他肩头滑落。 下一秒她站起身出了房间,靳俞寒听到书房上了锁,验证了自己的预判,自嘲地嗤笑了声。 一晚上温苡都呆在书房,靳俞寒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早上起床他走到温苡书房门前,一个人躺了整晚,还是后悔了,心想着谁说成长不能温和的,他就给她创造温和,只要她不再伤心难过。 敲门后迟迟不见回应,紧张她是不是出事了,拧开门锁没在里面看到人,屋内也没有暖气,心慌了,折返回房间拿手机,在屋里找人。 上下楼全部找了一遍,没看到温苡,给她打电话前收到了她的消息。 小喜:【我想出去走走,不用找我。】 靳俞寒捏紧手机,拿过车钥匙赶出门。 崇都大学城某家咖啡馆,温苡给靳俞寒发完消息,开了免打扰,和服务员接来纸和笔顺剧情。 今早买了最早一趟航班飞了一趟隔壁崇都,也不是突然起意,是师姐在崇都出差,她也没事,便约在崇都见上一面。 等到天边的阳光照射落在咖啡厅一整面墙落地窗,来了第二个客人,点了杯冰美式后,走到温苡面前。 温苡早收好纸笔,笑着和眼前漂亮的女人打招呼:“师姐好。” “辛苦你跑一趟了。”宣芋在温苡面前入坐,惊讶问:“你是不是一夜没睡?” 温苡:“是啊,被你看出来了,最近加班比较多。” “我下个月就回国了,可以约在京北的。”宣芋又点了两个可颂,放到她面前。 “谢谢师姐。”温苡不客气插起一个,咬下一口,甜味冲淡她心底的忧愁,“我就想周末散散心,听说你回国才想见上一面,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宣芋:“老样子,该烦的事情一件不少。” “你回国之后还进学校教书吗?”温苡心情很乱的时候喜欢和年长她的人交谈,试图缓解心里的焦躁。 宣芋喝了口咖啡,点头:“这次回来好一些,从事教学工作,明年要带研究生了。” 作为新手,宣芋问她:“你考虑考研吗?报我的研究生。” “别开我玩笑啦。”温苡不是读书的料子,“师姐你还是在本科生里宣传自己吧。” 宣芋觉得挺可惜的:“你当年专业成绩不差的,怎么没有从事相关工作。” 毕业后再也没用到专业的温苡不确定说:“贸易工作……也算半个相关吧?” “你们公司可不做东南亚生意。”宣芋也不是赶鸭子上架,纯属瞎聊,宽慰说:“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大学只是个学习过程,不是一定要从事某个行业,认清自己,再选择。” 温苡认同点头,记得师姐当年是想做外交官的,后来选择了做大学老师,应该是认清自己想做什么了吧。 宣芋后面在崇都大学有一个会议,温苡借着她的光跟着参加,时隔三年后又一次接触到专业知识,熟悉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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