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异性来家里吃饭,不奇怪吗?”她换完鞋,站在鞋柜旁,双眼笔直又干净地望着霍以南,“而且我又不会做饭,我请他来家里,能吃什么?” 霍以南唇线略微松开,“可以让保姆来做。” 霍南笙面无表情:“哥哥。” 其实她的情绪很好辨别,心情好时喊出的“哥哥”带着几分娇几分软,平常喊他“哥哥”的时候,也带着几分小姑娘的温软。一旦像现在这样,正儿八经地喊他“哥哥”,基本就是心情极其糟糕,甚至还有些不耐烦了。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你能不能别像李夕雾一样,把我和他扯在一起?”霍南笙眼里的不耐烦情绪,明灭可见,可她被教的太好了,良好的教养导致她连生气时,说话都伴随着好声好气的商量,“我不会随随便便带男人回家的,除非他是我的男朋友。” 廊灯晕出浅黄色的光,笼罩出一隅温馨。 四目相对。 霍南笙率先移开视线。 说完那一通话,不够解气。 她赌气似的,推开站在她面前的霍以南。很轻的力度,不足以真的把他推走。但霍以南还是配合着,往边上挪了挪,给她腾出地儿,让她往屋里头走。 走了两三步。 霍以南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目光柔和,蓦地,带着几分故意的促狭:“只有男朋友能进你家,那哥哥呢?哥哥也不能去你家吗?” 沉默片刻。 霍南笙语气硬邦邦的。 她回了四个字。 “明知故问。” 答案显而易见。 你明知故问。 霍以南无声一哂。 - 晚饭前,二人先喝了姜枣茶。 姜枣茶放在保温壶里,此刻还是热的。 一大壶姜枣茶,二人喝了一杯就没再喝,剩下的,霍以南拿去倒了。 他去倒的时候,霍南笙打开和李素问的聊天框。 聊天记录停留在半小时前,李素问关心她:【姜枣茶都喝了吗?】 霍南笙指甲无意识地滑拉着手机屏幕,过半晌,房间里响起霍以南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他回到位置上坐下。 “母亲有给你发消息吗?”他神色淡然。 “嗯,她问我喝了姜枣茶吗。” “知道怎么回吧?” 霍南笙咬了咬唇,轻声:“知道。” 于是她果断敲字,回李素问:【都喝光了,母亲。】 她很少撒谎,撒谎这项技能,追根究底,还是霍以南教的。他教了她太多东西了,他是她人生路上的启蒙导师,就连撒谎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技能都不放过。 李素问对霍南笙的要求颇多。 霍南笙的童年,和同龄人的不太一样。 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谓的过家家游戏,她也没玩过。与其说是没有朋友和她玩,不如说霍起阳对她交友方面看得格外严,不许她自降身价,与圈内排不上号的人家的小孩儿交友。 还有一个原因,是李素问给她安排了太多的课,她连发呆时间都是在夹缝中寻找的,哪还有玩耍的时间。 霍南笙的衣食住行,都得经由李素问过目。 霍南笙在国外读书四年,家里都派了两个保镖和一位医生过去。 圈子里,请陪读的不在少数,即便大多数的陪读,陪着陪着就陪到了床上去。但像霍南笙这样,带保镖,保姆,医生的,也只有她一个了。 家里对她保护过度,母亲对她照顾过度。 她自幼身子骨弱,家里给她熬得滋补的汤,她都得喝了。 李素问这些年钻研养生之道,像姜枣茶这种热茶,每年夏天,霍以南和霍南笙都得要求着喝。 李夕雾说的没错。 哪有人会在大热天喝热饮。 霍以南和霍南笙也是被逼无奈。 霍以南好似活成了教条里的人,然而他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喝一点就行,剩下的倒了。” “不好吧?”霍南笙迟疑。 “那么多,你喝得完吗?” “……” “倒了,就说都喝完了。” “可是这是在撒谎。” “你已经喝了,如果把它全部喝完,你还要不要吃晚饭?” “……” 见霍南笙犹豫再三,霍以南叹气:“有我在,你怕什么?母亲要是真发现我把它倒了,也会怪到我的头上,和你无关,笙笙。” “我就是怕她怪你。”霍南笙清凌凌的眼,直直地盯着他。 她不怕母亲怪她。 她怕母亲怪霍以南。 闻言,霍以南愣了下。 随后,他笑的双肩都在颤,嗓音里涤荡着明晰的笑,声线如金属质地的低音炮,低沉又充满磁性:“笙笙这么为哥哥着想啊?” “你是我哥哥,我不为你着想,还为谁着想?”霍南笙低喃。 “哥哥也和你一样,站在你这边,所以,不要怕。”霍以南说,“不是不想喝吗?喝一点儿,权当是尊重母亲,剩下的,我都倒了。等母亲问起来,记得说,都喝完了。” 霍南笙后知后觉意识到:“哥哥,你是在教我撒谎。” 霍以南轻飘飘地说:“我不仅在教你说谎,我还教你,什么叫狼狈为奸。” 很多东西,有一有二就有三。 第一次这么干的时候,霍南笙还略微心虚,很不适应。 干的次数多了,霍南笙回李素问消息的时候,没有任何罪恶感。 消息回完,二人享用晚餐。 保姆会按时来这边做三餐,做完就走。等到时间差不多到了,再回来收拾东西。 所以二人吃完晚餐,没人收拾桌面狼藉。 霍南笙说:“哥哥,我回家了。” 霍以南说:“好,早点睡,明天要坐我的车上班吗?” 霍南笙想了想今天下午叫车的场景,得寸进尺:“明天能坐你的车下班吗?” 还真是得经历过社会的拷打,才知道他的重要性。 和她甩脸色,亦或者是温和询问,都没用。让她体验一下打工人生活的不容易,立马就会转头找他,寻求他的荫蔽。 她被他保护得太好了。 她太需要他的保护了。 这种长久以来养成的贪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也不是,可以被人随意取代的。 霍以南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温柔一笑:“可以。” - 霍南笙离开后。 屋子里恢复往日冷寂。 霍以南回到书房,书桌上,放着两个牛皮纸袋。 自接手霍氏以来,他鲜少准点儿下班。 今天原本打算准点下班,欣赏下霍南笙打不着车的情景。——他年长她七岁,见过太多人间万象了,很多事,都能预料到。 但是被一点事儿耽误了时间。 耽误他的,正是桌上这个牛皮纸袋里的东西。 拆开封口线。 里面的东西被拿了出来。 是贺棣棠的面试简历。 霍以南一目十行地扫过,眉梢轻抬,神色淡然。 继而。 他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抽了个牛皮纸袋出来。 封口线缠绕开,抖出里面放着的数十张照片。 照片里,均是一男一女,距离亲密,调情暧昧的动作。 几十张照片,女主角不重样。 而男主角,没变过。 照片铺满书桌,霍以南如墨般深邃的瞳仁里藏着的情绪,晦涩,暗涌。 良久。 手机响起。 霍以南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鼓点密集的音乐声,振聋发聩。 商从洲应该是找了个安静包厢,门合上,噪声隔绝大半。 他略显玩味的语调,幽幽道:“你还记得贺家那小公子贺棣棠吗?就是咱们笙笙公主的高中同学,和小公主关系还挺好的,咱们小公主怎么和这种玩咖走得这么近?” “左拥右抱的,玩挺开啊这小子。” 霍以南极淡地弯了下唇,轻描淡写地说:“确实玩的挺开。” 他手里还拿着一张照片。 随着话音落下,指尖松动。 印着贺棣棠的照片,缓缓下落,正正好,掉进了垃圾桶里。
第18章 南城酒吧街, 最出名的酒吧名叫“越色”。 色字头上一把刀,醉意抵喉,便会越过界限, 肆意妄为。 名字,大胆,直白, 又极其贴合酒吧里纵情享乐的男女氛围。 霍以南鲜少来这种场合,将车钥匙递给泊车小弟后,他由店内工作人员带上楼。“越色”的装修,是时下推崇的科技感,迷雾蔓延, 灯光切碎雾气, 拉扯出迷幻灯带。 甫一进去, 强有力的音浪便撞击着耳蜗。听觉在此刻显得不重要了, 眼神交流才是关键。年轻男女初见如热恋般,身体互相贴合,空气被摩擦出暧昧因子。 “越色”占两层楼。 楼上是另一番景色。 角落处散发出的幽暗蓝光, 耳边飘荡着闲适的轻音乐, 隔音效果极佳,几乎听不见楼下舞池里迸发雀跃的音浪。 商从洲定的卡座位置极佳。 透过隔音透明玻璃窗,楼下的风景,一览无遗。 霍以南发现, 卡座里还坐了个齐聿礼。 霍以南:“不陪南烟?” 齐聿礼现如今常驻海外, 负责霍氏海外的工作。最近回国, 也是因为南烟放暑假回国, 所以他跟着一道儿回国了。 按理说,这个时间点, 齐聿礼应该和南烟待在一块儿才对。 “我倒是想陪,她这几天住老宅,怎么陪?”齐聿礼眼里滋生不耐烦情绪,冰冷的声调,配合着他寡冷的脸,周遭气温骤降至零度。 圈内所有人都知晓,南烟是齐聿礼一手养大的,南烟和齐家所有兄妹一样,叫齐聿礼一声“三哥”。 而所有人都不知晓,唯独他们霍氏四人知晓的是—— 养着养着,南烟就被齐聿礼养到了自己的床上。 二人的关系,尚未公开。南烟住在齐宅,齐聿礼必须行为收敛,别说睡一张床,二人甚至都不睡在同一层楼。 商从洲幸灾乐祸:“老三啊,谁让你这么变态,外面那么多妹妹不找,非得找住在自己家的妹妹?现在好了吧,谈个恋爱还偷偷摸摸的。” 齐聿礼本就情绪不佳,闻言更是甩了他一个眼刀,攻击力爆棚:“老二,我不介意给商司令打电话,让他给你安排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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