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上下都知晓霍以南最疼霍南笙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 他连语气都不舍得对她强硬分毫,可偏偏此时此刻,用这种难以启齿的, 羞耻的惩罚方式。 没有哪种惩罚, 比这种惩罚更折腾人了。 为了睡觉方便,她只穿睡衣,睡衣里面,没有任何的束缚, 空荡荡的。 他手伸进去, 像是在摘一朵云。 柔软, 细腻。 故意地停留在云尖。 霍南笙察觉到自己在细微的战栗, 她眼睫轻颤,对着手机那头的李素问扔下一句“我要去吃早饭了, 先挂电话了”后,便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尾音还带着仓皇失措,可下一秒,被惊呼声取代。 霍以南掌心收紧,食指用力,按压住她。 身体里升起一种陌生的感觉,她以为她会害怕,其实并没有,反而,她心里莫名地有种期待。 霍南笙咬了咬唇,放在被子上的手,下意识收紧,抓着床单。 她尽量的声线平静:“哥哥,你别这样,好吗?” 霍以南语气很淡:“我哪样?我只是想知道,我女朋友有没有心肝的。” 他手心正好贴在她心脏的地方。 霍南笙无端很委屈:“我怎么就没有心肝了?” “说你在陪我,很难吗?” “很难。” 换来他轻哂一笑。 然而,他接下来的动作,并非是肆无忌惮地撩拨她,而是收回手,将她的衣服规规矩矩地整理好。随后,他从另一侧下床,避开了霍南笙这边。 这幕场景,像极了一夜温存后,男人穿上裤子,不负责地离开。霍南笙是被抛下的可怜人。 “哥哥……”她声音无措,漂浮在空中。 霍以南停下脚步,无奈叹气:“笙笙,你怕什么?但凡我说得出口的话,都是对你的承诺,有我在,你怕什么呢?” 闻言,霍南笙一脸茫然:“可是你妈妈她……” 她喉咙哽咽了几秒,之后,稍显艰难地把剩余话补充完整,“她现在还是我的母亲,霍以南,你是我名义上的哥哥。”她嗓音没有温度地嚇笑一声,“你说我怕什么?” 怕被冠上乱.伦的名号,怕本来就不喜欢她的李素问,对她投以失望的眼神。 霍南笙对李素问是有颇多不满,可比起不满,更多的还是感激。感激李素问心血来潮喜欢上她,将她留在身边当做女儿养待。霍南笙的吃穿用度,遑论普通人了,就连圈内的名媛大小姐们都万分欣羡。 “你知道寄人篱下的滋味吗?霍以南,你凭什么可以质问我怕什么?” “就凭我看着你长大,我不知道寄人篱下的滋味,但我知道你过得很辛苦,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努力,想要让你开心、快乐、自由。” 霍以南是站着,她是坐着,他视线往下拉,即便在争执,他的神情与语气仍旧是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不是善于伪装情绪,而是他不舍得对她动怒。 霍以南看向她的眼神,幽远凝长,仿佛透过她,落进时光深处。 他语速缓慢,说:“我有时候会在想,如果我没有大你七岁,而是大你七个月、七天就好了,这样我能陪你度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和你分享每一个开心瞬间,陪你度过每一个难过时刻。” “很遗憾,笙笙,我比你大七岁。”霍以南低头笑了声,神容淡漠又无奈,“可是大七岁有什么不好的呢?我没法在你难过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最起码,我能预想到你人生道路上会经历的坎坷,然后逐一帮你排除开来。” “我这一路走得很艰难,但我从未后悔过这条路。因为我总在想,是不是我成为了霍氏的霍总,成为了霍家的霍先生,我就可以保护好你?如果是那样的话,不管吃多少苦多少累,我都愿意。” “人生有很多个无能为力的瞬间,南笙,我希望你永远有可以依靠的对象,我希望我是你的第一选项,我更希望你依靠的人,始终是我。” 霍以南承认自己的贪心,他是商人,深谙谈判之道。 在谈判席里,将自己的野心与企图开诚布公,是将自己置于劣势的行为。哪怕是十八岁那年毫无准备地被霍老爷子带去参加商业谈判,他也没有干过这种蠢事。 可感情不是做生意,情感交易不是筹码置换。 他不需要藏着掖着,他只想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她。 告诉她, ——“南笙,我早就做好了和你共度余生的打算,只要你点头答应,你什么都不用做,世界上所有的难题,都由我解决。” 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覆盖在她周身一层暖光,她一双眸子像是玻璃做的,几近透明。 据说玻璃在本质上是固态液体,因其流动速度十分缓慢,人们常把它当做固体。 此时的霍南笙,大脑运转的速度也无比的缓慢。霍以南一股脑儿地说了这么多的话,她一时间无法消化。 脑海里翻来覆去,反复震荡着那句, ——“人生有无数个无能为力的瞬间,我希望你依靠的人始终是我。” 世界上有太多的甜言蜜语,也有太多海誓山盟的情话了,可是没有哪句情话,能像这句话一样,保护着霍南笙千疮百孔的心。 她被父亲抛弃,至今不知晓她的父亲跑去了哪儿; 她的母亲因病离世,死前叮嘱她的,也是掺杂利益的。 她如浮萍孤蓬,飘荡在人世间,抓住霍以南,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 两个人脾气都太好。 准确而言,霍南笙是个没脾气的主,霍以南是舍不得对霍南笙发火的主。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吵架也是风平浪静的。 再者,也不算是吵架,顶多算是小矛盾。 霍以南一通话说完,进洗手间洗漱,出来的时候,酒店送餐的服务员按响了门铃。 霍以南过去开门,“洗漱好过来吃早饭。” 霍南笙磨磨蹭蹭地应了声:“知道了。” 她洗漱慢,加之脑袋瓜里乱糟糟的,心不在焉的,愣是过了半小时才从洗手间里出来。 吃早餐时,霍以南问她:“今天有什么安排?” 霍南笙说:“就泡温泉。” 霍以南挑眉:“天天泡温泉?” 霍南笙点点头,仰头看他,脸上写满了:不然还能干什么? 霍以南问:“细皮嫩肉的,也不怕泡的蜕皮。” 听到这话,霍南笙忍不住皱眉:“我又不是蛇,怎么会蜕皮?” 霍南笙:“你就是只兔子。” 任人拿捏,任人欺负。 霍南笙不太乐意被他这么说,举着手里的叉子,对着空气戳了戳:“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你给我小心点儿。” “咬我哪儿?”霍以南懒洋洋的,那股男人的恶劣模样又上来了,“要不我脱光衣服,随你咬?” 他若无其事的,仿佛刚才对她的不满都是假的。 霍南笙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这么说,让她放松下来,不要去纠结刚才的事。 “不要,浑身硬邦邦的。”霍南笙撇嘴,“我才不要咬你。” 霍以南面若冠玉,慢条斯理地说:“我不像你,浑身软绵绵的,跟流心面包似的,咬一口都是汁水。” 正巧,霍南笙手里拿着麻薯流心面包。 咬一口,乳白色的流心爆浆而出,液体是黏稠质地,拉成长条的丝状。 经过李夕雾发来的视频的教导,霍南笙不再是当初一问三不知的情场小白。当下,她看着这拉丝的流心,脑海里瞬间冒出了许多种不健康的东西来。 她羞愤欲滴,一时间,如鲠在喉,不知道是把这玩意儿吃进去,还是不吃。 最后,她选择把火气洒在导火索本人——霍以南身上。 然而,她即便发火,也是软绵绵,毫无攻击力的:“哥哥,吃饭就吃饭,别说些有的没的。” 霍以南轻松接过她的话:“我说的就是吃饭啊,你手里的流心面包,怎么不吃了?以前不最喜欢吃这种吗,拉丝的,黏的手指头都沾上的东西。” “……” “怎么不吃了?” “……” “不好吃吗?” “……” “那我吃吧。” “……” “给我。” “……” 霍以南的手伸了过来。 霍南笙忍无可忍,用另一只手拍开他的手。 她低头,一口咽下拉丝的流心,一双眼,自以为杀气十足地瞪着霍以南。她不知道,她这幅含情眸瞪人的时候,没有半分凶狠,给人的感觉,像是在调情,在勾引,欲情故纵得厉害。 “哥哥,吃饭的时候少说话,家里的规矩,你忘了吗?” “给我闭嘴!”她难得硬气了一回。 霍以南勾唇笑,特听话:“行,咱们家的规矩,吃饭的时候不说话,我都听你的,我闭嘴。”
第54章 什么叫, 咱们家的规矩? 他在说什么模糊不清、充满歧义的话啊? 搞得好像他们两个结婚了一样。 偏偏霍南笙还没法反驳,她怕她一反驳,他就会说——你叫了我这么多年哥哥, 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她知道他的。 他坏到骨子里了。 于是这顿饭,霍南笙在委屈又憋屈的情绪中吃完。 但那个麻薯流心面包,她咬了一口就搁置在一边, 没再碰过。她暗自发誓,再也不吃这种含有白色流状黏稠的东西了。不对,是再也不看李夕雾发给她的视频了。 算来算去。 最坏的人还是李夕雾。 教坏她。 所以吃完早餐,霍以南安排外出事宜,等待司机过来的时候, 霍南笙抱着手机, 愤恨不平地给李夕雾发了问责消息。 霍南笙:【我讨厌你。】 霍南笙:【我希望你的性生活不愉快。】 与李夕雾相处久了, 霍南笙轻松拿捏住李夕雾的命门。 这位港城豪门千金, 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稀罕,唯一热衷的, 就是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儿。 霍南笙一针见血地诅咒:【祝你遇到的男人都是短小男。】 随即又恶狠狠地补充:【秒男。】 李夕雾这会儿估计还在睡觉, 没有回消息。她休息日的作息,堪称日夜颠倒。也是,颠鸾倒凤,作息怎么可能正常? 几条消息发出去, 霍南笙解气了, 收起手机。 霍以南恰巧从套房里的客厅走进卧室里, “司机到了, 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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