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晓颖警惕道。 海姝问:“按照流程,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23号下午见过水静深之后,你又去了哪里?当天晚上,你在哪里?” 曾晓颖一一作答,她开车去见侦探,要求对方继续盯着水静深,之后又去见了律师,咨询相关问题,晚上7点多有个饭局,回到家时是晚上10点,之后未再出门。 海姝问:“既然你的侦探一直盯着水静深,他没有告诉你,水静深不见了吗?” 曾晓颖当场给侦探打电话,对方支支吾吾地说,其实23号下午就没看到水静深了,只是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那么大个人,一会儿自己就出来了,所以也没在意,后来一直没找到水静深,也不敢说,因为跟丢了的话,钱就没了。 曾晓颖气得将对方大骂一通,又对海姝说:“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失踪了。” 正在刑侦一队调查这桩突如其来的失踪案时,围桥派出所发来一条警情——有群众报案,春游时发现了一具男尸。 警情传到市局时,大量现场照片已经被发布到网上,但几乎没有人直接拍尸体,拍的多是周围环境,胆子大的拍到了尸体的脚。陈晶看到新闻时吓得几乎晕厥,在市局的走廊上哭天抢地,看到曾晓颖扑上去就打,哀嚎道:“是不是你杀了我儿子!就是你!” 海姝连忙将两人拉开,“死者身份还没有确定,陈女士,你冷静!” “那就去确定啊!”陈晶满脸是泪,不住哆嗦,“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我怎么活啊!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 失去孩子的母亲,口中可能说出任何话来,情绪化的、过激的,占据绝大部分。但海姝对陈晶这句话有些在意,问:“为什么?” 陈晶抽泣着说:“我见她第一眼,就知道她在模仿水依婷!” 海姝暗自思索:模仿?曾晓颖在模仿水依婷…… 原本这样的命案不至于转交给刑侦一队,但现在情况特殊,刑侦一队手上正巧有个失踪者,且都是男性。海姝赶去法医中心,遇到已经收拾好装备的温叙。 “温老师!” 温叙笑道:“就知道你要来找我,我这就出发。” 发现尸体的地方叫围桥森林公园,名字里虽然有“森林”二字,但它并不是在市郊,而是在市区里,山脚底过一条马路,就是一个繁华的商圈。灰涌市多山,倚靠着山林修的市民公园、绿道很多,但像围桥森林公园规模这么大的,却只有这一处。 每年的4月间,因为天气太好,森林公园人满为患,白天去得晚了,都找不到搭帐篷的地方,得等到晚上大部队回去,才有空地儿。 警车沿着山路往上行驶,不断遇到匆匆下山的车辆——都是被尸体给吓的。这条上下山的路说是山路,其实比起郊外真正的山路,它相当宽阔,一边还有供人们步行的绿道,交通很方便。 到了半山腰的停车坝,温叙下车,一眼看见成片的海棠花。这个季节,桃花梨花已经谢了,到处都是海棠花。派出所的民警赶来,“市局的温老师?” 温叙点点头。 民警指着前方向下的阶梯,“发现尸体的地方在对面的河滩,得劳烦你跟我走过去。那边不通车,实在不好意思啊温老师。” “没事,我也经常爬山,走得了。”温叙大步向前,越往前走,人就越多,警察、游客,还有闻讯赶来的记者,密密麻麻挤得水泄不通。 民警一边走一边跟温叙介绍:“是这样的,我们已经对报案者做了个初步问询。今天早上6点,他们一家想早点抢个好地方,就到了二月沟,二月沟是比较偏门的地方,一是离停车坝太远,二是那边风景很一般,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清净。” “结果到了地方,他们看到已经有个帐篷在那儿了,但帐篷安安静静的,不远处还支着个烧烤架,有一些空啤酒罐。那这就不是刚来扎营的,是住了一宿。那家人也没打算去打搅帐篷里的人,在隔了一百来米远的地方搭自己的帐篷,但两个小孩儿淘气,追着打着就过去了,小的没站稳,往帐篷上一扑,大的去拉时,看到了里面的尸体,都吓坏了。” 二月沟周围已经拉起警戒带,温叙直奔帐篷而去。帘布一拉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尸体坐在帐篷正中,背后靠着登山包,他低垂着头,白色的T恤被血浸透,帐篷内部到处都是溅射血迹,他的手和登山包绑在一起,腿部也被绑住,用的是最常见化纤打包绳。 温叙小心地将尸体头部抬起来,看到他脖子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割喉,被害人是被割断了气管和动脉而惨死。 温叙看向被害人没能合拢的眼睛,他的神情定格在了最痛苦的时刻,这是一张非常陌生的脸,温叙可以确定,这不是警方正在寻找水静深。 民警和温叙一起将尸体转移到平地上,开始尸检之前,温叙和海姝通了个话。被害人不是水静深,这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的是水静深可能还活着,坏的是灰涌市又多了一桩恶性命案。割喉向来是警方重点关注的案子,会用这种方式来置人于死地的凶手通常凶残恐怖。 温叙说:“我来都来了,还是给派出所帮完忙再回去吧。” 海姝也是这个意思。 被害人身长1米82,穿着有不少口袋的户外裤,他的身上除了脖子,没有其他伤口,脖颈上的伤口凌乱,有深有浅,凶手并不是一刀要了他的命,但屠杀过程没有多少挣扎,温叙看了眼烤架附近的啤酒罐,被害人喝了大量酒,酒精影响了他的行动。凶手行凶时算不上熟练,几次犹豫,而在被害人已经没救的情况下,又补了几刀。 温叙开始翻找被害人的包,希望能够找到证件、手机等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忽然,他倒抽着气跌坐在地上,瞳孔紧缩,耳边像是响起了尖锐的啸声。见状,民警急忙跑来,“温老师?温老师你怎么了?” 温叙如同被一根看不见的长钉当胸穿过,钉在原地,他注视着从被害人裤子口袋中掉落出来的东西,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些乍看并不特殊的东西,花,梅花,粉色的梅花。这个季节已经没有梅花了,它们被制作成干花,又被折断,被揉烂。 “事情就是这样,温老师好像□□花吓到了,我们已经扶他休息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太热,中暑了……”民警着急地说:“你们要来吗?啊,那太好了!” 海姝着实没想到温叙能在尸检中被吓到,她直觉森林公园那边有异,立即叫上队员赶了过去。 派出所已经检查完了被害人的个人物品,全都分门别类放在尸体旁——登山包里只有衣服毛毯等,没有找到手机和证件,很可能是被凶手拿走了,从裤子里掉出来的是一支折断的梅花,干燥得并不精致,像是枯掉了。 海姝拿起装有梅花的物证袋,它看上去非常普通,温叙为什么会被吓到? “温老师?”海姝来到温叙跟前,发现他脸色苍白,冷汗淋漓。这个男人总是游刃有余,她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温老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温叙已经平静下来,但仍旧不是平时的他,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给你们添麻烦了。” 海姝摇头,“怎么了,你给我说。” 温叙却只是摇头,“海队,我想休息一下。” “好,小程来了,他陪你回车上,这边交给我。”
第89章 粉梅(20) 20 法医中心的钟法医将尸体带回去解剖, 海姝来到烤架边。被害人应该是个经验丰富的露营者,烤架虽然不大,但设计得很合理, 一次能烤十来串, 架子旁还有方便挂调料的地方。 昨天晚上,被害人独自在这里生火、烧烤、喝啤酒, 将带来的食物全部吃完之后,把签子、空啤酒罐收在塑料口袋里, 下山时一起带走。 深夜,他进入帐篷准备睡觉, 已经脱掉了外套和鞋, 酒精让他神智模糊,正好在这静谧的山中入眠。但是就在这时,凶手悄然靠近, 用利刃结束了他的生命。 想到这, 海姝再次看向整理好的物证, 没有刀。 这种资深露营者,不管是自卫也好、切割食物树木也好, 通常都会准备刀具。难道凶手使用的正是被害人的刀,然后将凶器带走了? 这时,民警带来了一对夫妇, “海队, 他们说昨天和被害人聊过天。” 这对夫妇三十多岁, 神情紧张, 妻子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如果死的真是那个帐篷里的小伙的话,我们, 我们确实见过他。” 海姝说:“不着急,慢慢说,你们是什么时候见到他?” 夫妇说,他们是露营爱好者,没有小孩,有空就背着帐篷住在山林间,灰涌市能够露营的地方几乎都去过了,在至少三个地方见过小华。 “小华就是那个小伙子,我们只知道他姓华。”丈夫补充道。 喜欢独自露营的人很少成群结队,但多次遇上,自然会脸熟,打个招呼,交流下哪里风景好、住着舒服什么的。 昨天他们在太阳落山之后才来到森林公园,本来也是想到二月沟扎营的,但还没走到,就看到帐篷的光了。有人在那里,他们就不去了,把帐篷搭在另一个地方。他们这次没有带烤架,只带了在家里做好的食物,因此解决晚餐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妻子建议在周围散散步,于是他们走到了二月沟,一看,又遇到熟人了。 那时是晚上9点,小华正在烤肉串,手里拿着一瓶啤酒。 “小华,原来是你啊。”妻子笑道。 小华性格开朗,看到他们也很惊讶,“这么巧,来来,一起吃!” 夫妇俩已经吃过了,都没凑这热闹,但跟小华聊了大约一刻钟。 小华说最近太忙了,今年才出来露营两次,夫妇说他们也很忙,但大好春光不能浪费。 双方来来回回说的也是些客套话,妻子回忆,他们和小华分别时,小华已经喝了两瓶啤酒了。 回到自己的帐篷,他们不到11点就睡了,丈夫半夜3点多醒了一次,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动静。 他们非常后怕,以前虽然也知道露营有风险,但死亡如此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边,才真正被恐惧所萦绕。 海姝问:“你们是怎么来的?” 妻子说:“开车到半山腰,剩下的就徒步了。” “那你们见过小华的车没?” “见过,有点印象。” 在夫妇俩的帮助下,刑侦一队迅速锁定了一辆停在半山腰停车坝的车。夫妇俩并不能确定,但这样已经能够缩小调查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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