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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含青说着说着还会停顿一下，仔细地回忆了下他们在那个时期还发生了什么，漏了什么细节。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仔细地审视她和周江夕的关系，想着想着她就突然不说话了。 夏希玩味地说：“怎么了？想到啥？” 李含青垂眸，暖黄的灯光给她的睫毛都镀了一层细碎的光，使她本英气的五官柔和不少。 “这么想来，我和他的交集并不算深，甚至我连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否则在初中我也不会那么幼稚地认为他变样了，不想和我玩了。 “周江夕......确实非常优秀，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学习竞赛。” 夏希：“你也很优秀啊，青青。” 李含青非常厚脸皮地说：“那当然。” 夏希无语，鼓励你一下你还飘了呗。 “我当然优秀，只是，还不及他。”李含青直视夏希探询的眼光，眼里毫无动摇的波澜， “我和他，真要有，那也是那点稀薄的童年玩伴情和同学情，以及，非常坚固的竞争友谊。” “而且，”李含青接着说，“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并没有往那方面想，我想他也没有。” 李含青释然一笑，胳膊往后一撑，说道：“我们都在忙着赶路，小鹿做题都要累坏了，哪有精力乱撞？” 夏希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李含青能这么清醒地对待和周江夕的男女关系，这场谈话下来，她 目睹了李含青的回味、欣喜、窘迫、犹豫还有最后的坚定。 在李含青的身上，夏希没有看到所谓的”当局者迷”，甚至比她这个旁观者还清醒。 其实从很多人的旁观角度，李含青和周江夕，都是一班的学霸，脸蛋都很养眼，而且两人又是前后桌，经常脑袋凑在一起讨论题目。 好事者都觉得两人之间肯定有些什么，虽然夏希并不认同这种“好看的人聚在一起就一定有点什么”的著名“八卦论断”。 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人都偏爱美好的事物在一起，这样能给人更好的美好享受。 两人身上的那股气场，虽说大部分时间都在碰撞，但是就是如此才让他们在一起看起来更有那种感觉了。 “太可怕了你这个女人。”夏希不死心地问：“真的一点心动也没有吗？” 李含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捧起水壶，打哈哈道：“我去大堂装热水哈。” 夏希很有眼力见地不说话了。 李含青转过拐角，非常巧地，刚刚谈论的男主人公，也在大堂。 看到熟悉的背影，李含青囧了，刚刚一番剖白，虽说将他们的关系划定的非常清楚，但是乍一会碰上，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李含青走近，周江夕头也不回，直接说道：“在那边站半天干嘛？看到我在这不愿意来啊。” 李含青：“你说话能不能客气点，多少先和我打个招呼好吗大哥？” 周江夕挑了挑眉，将热水壶的盖子拧上，俯身，直视李含青，状似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不是说，我那样很装吗？” 李含青退了一步，有点窘迫。 她知道，那一次脱口而出的话，是两人间她用力划下的伤疤，可是没有这道伤疤，也揭不开两人关系的口子。 “我……” “把水壶给我。” “嗯……？” 周江夕把李含青手上的水壶拿过，挺身，站得随意，说道：“这个饮水机出水有点问题，离远点，热水可能会溅出来。” “哦……”李含青突然就乖巧得很，站在一旁偷偷瞄他。 周江夕身穿白T，五分黑裤，还踩着一双人字拖，身上有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头发因为刚洗完而蓬松又乱糟糟的。 李含青呆呆地神游了一会，直到手里被塞了水壶才回过神，想说点什么：“我之前……” “行了，和你开玩笑呢，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天你控诉我长达半小时呢。” 李含青想起那天在江边两人的互相“控诉”，瞬间来了气，“哈！你还说我高冷故意忽视你呢！你就说是不是吧！” 周江夕举手讨饶，“行行行，是我说的，这不是我们都有误会吗？你不会现在还在意吧？” 李含青郁结，什么嘛，所以只有她还在意吗？ 不过她没说出来，只在离开前说了一句：“你早点睡吧，不行就别写了，反正岛上到处都是玩的，大家自己跑跑都有地方可以玩。” 周江夕揉了揉眼睛，点点头，笑道：“行，已经写完了，我去和其他班委交代一下就完工。” 李含青上二楼后，状似随意地往大堂看了一眼。 周江夕还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手机，就在李含青看过来的时候，突然抬头，和她对视。 李含青吓一跳，眼神飘忽了一瞬，但是最后也没移开眼。 周江夕挥挥手，李含青朝他做了个鬼脸。 第二天晚上。 在参观完石像遗迹后，大家在大本营附近的海滩旁支起了烧烤摊。 几个烧烤架是住在附近的热心的岛民借给他们的。 其中一个老爷爷突然大步走过来，还用力揉揉苏格的一头红发，笑道：“你小子，还染发，你看你爸妈看到会不会骂你。” 苏格乖巧挨摸，也不反驳，只是听到后一句的时候，应道：“他们才不像您这样管我嘞。” “行了，快走快走，和同学玩去，明天来我这吃饭。”说完踹了他的屁股一脚。 周江夕和学委面不改色，实则心里在惊讶，苏格这个叛逆又别扭的家伙竟也会这么乖巧。 学委忍不住好奇，频频看向苏格，昨天晚上周江夕和自己交代了别在苏格面前提他的父母，他也猜到几分，懊悔不已。 而今天，看到老爷爷那么自然地提起苏格的父母，好像也不见他伤心。 苏格剔透，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这几个月的相处，早已把他们当作朋友，干脆直接说了： “他是一开始收养我的爷爷，他为我编织了一个很美的谎言，还以为我不知道我父母早走了。” 周江夕见他提起，心下了然，问道：“你父母……” 苏格扭头望向大海，夕阳此刻已大半落下，只留一些余光，他看起来平常地说：“他们是海上救援队的，我七岁时，他们为救人遇难，人救回来了，他们俩走了。” 学委：“你父母是英雄！” 苏格低头笑道：“是吗，英雄……也许是吧。” “那位爷爷一开始收养你，那你后来是？” “我现在在王主任家寄养。” “欸？！”学委惊了。 周江夕也没想到他和王主任竟有这层关系，感叹道：“怪不得王主任天天盯着你呢。” 苏格看着大海，笑笑，可笑意不达眼底，说道：“他闲得吧。” 周江夕直觉有些不对劲，但是他不问过多，岔开话题，三人搬着烧烤架往回走。
第18章 李含青架起吉他，夏希调整音箱和话筒。 同学们围坐一圈，几个人手上还拿着未吃完的烤串。 李含青拨弦起调，夏希出声哼前调，她们在来之前排练了一周，只为了这次的晚上的“小型演唱会”。 夏希的嗓音微哑有磁性，李含青清透明亮，两人的声音融合别有一番风味，像疲惫的人找到了归宿，又像不谙世事的孩子被丢入凡尘。 同学们将手机的闪光灯打开，随着歌声的节奏一同摇晃。 虽然只有二十几人围着她们，静静地听着她们的歌，李含青和夏希也感觉到了从所未有的满 足与平静。 本以为自己会很紧张的李含青，此刻也放松下来，因为她的目光所及皆是闪闪灯光和在其背后大家带着笑意的注视。 周江夕在外站着，拿着手机给两人拍视频，两位“跟拍摄影师”在表演，记录的工作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李含青郑重地交代给了他。 他慢慢走进李含青，目光落在手机屏幕里的她。 少女坐在木凳上，套着宽大的浅蓝色的外套，长发被高高扎起，几缕碎发被风吹得贴在脸边。 她垂着眼，神情认真，嘴巴一张一翕，正唱着他没接触过的民谣曲。 靠的近了，视频里的少女感觉到，抬眸粲然一笑，自信又带着点害羞，像他刚把家里那只猫带回家时，它第一次找他讨吃的时候的神情。 周江夕鬼使神差地，抬眼看向现实中的少女，她已垂下头，唱着她的那部分，与夏希一唱一和。 察觉到周江夕的注视，李含青瞟向他，做了一个得意的挑眉小表情。 周江夕轻笑一声，用口型无声地说：“臭屁。” 一班的“小型演唱会”进行过半时，收到消息的其他班同学慕名而来，三三两两地到场，站在外围，和一班的同学一样一起打开闪光灯摇晃。 其中有两个女同学，一个是学民乐的，特地带来了竹笛，叫吴怡，长得干净。 一个是学京剧的，还学过古筝，人虽娇小，长得精致艳丽，叫楼茹茹， 两人也是一时兴起，尽管爬了一天的山累得半死，听说一班在海滩上办演唱会，还是死撑着爬了起来，想来加入她们。 李含青和夏希当然同意，她们不间断唱了半小时，正愁人越来越多，大家热情这么高，没歌唱了可怎么办。 吴怡给李含青看了吉他的谱子，是一首小众的古风歌曲，谱子简单，李含青试了一会就朝她们比了个ok的手势。 吴怡点点头，顿了一下，集力一吹，笛声尖啸，大家被风吹得有些迷糊的头脑瞬间清明。 而后又曲调一转，低婉哀愁，如流水潺潺而过，楼茹茹的戏腔在最低落的时候强势插进，将低迷的曲调一步步带到高昂。 更是在高潮时，笛声与戏腔一并迸发，犹如乱世刀枪里杜鹃泣的最后一声血。 最后慢慢以笛声的飘渺悠扬收场。 李含青被震惊了，而不止她，在场的大家都被惊艳，掌声雷动。 楼茹茹又与李含青和夏希两人合唱了几首。 李含青和夏希惊喜地发现，那些高音部分两人都上不去而被舍弃的歌曲都能被拿出来，高音部分则交给楼茹茹。 几人唱得兴致正高，而在一旁，周江夕正低头看着手机。 突然，他闻道一股香水味，一只手十分突兀地放在了他的臂膀上。 “在看什么？”聂叶靠近，手摁了摁，想要周江夕把手机放下来点给她看。 周江夕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淡淡道：“没什么，你有什么事吗？” 接着打算找个借口离开这里，这样冒犯的动作和这位女同学直勾勾的眼神让他有些不舒服。 聂叶的眼睛在他放下的手机屏幕上一扫，笑道：“你上次不是说，下次有机会大家认识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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