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哦。”谭俊解释道,“这种飞机线呢其实不是尾气,而是一种云。它是飞机尾端水蒸气凝结产生的特殊的云,叫‘尾迹云’,也叫‘航迹云’。” “名字还挺好听。”赵小诗走出院子,站在梧桐树下望着远处的白云,突然想到了上个学期运动会的白云,接着想到了谭俊说过的一句话,于是,她问:“你说,把一个人比喻成云朵是什么意思呢?” “嗯?” 赵小诗盯着白云呆了呆,后又迟疑了几秒才低下头问道:“你上次为什么说我是你心中的一片云朵啊?” 电话那边停顿了会儿,谭俊才开口回答。 他的声音像这傍晚的风,低沉而温柔。他说:“因为一想起你就心软。” 赵小诗正听得耳朵一痒,突然有另外一个声音也闯进耳朵里来。 “小诗?看什么呢?” “啊?”赵小诗偏头一看,谭俊妈妈正站在她家院门。 “怎么了?”谭俊在电话里问。 “阿姨好,我在打电话。”赵小诗回答了谭俊妈妈,然后小声地对着手机说:“是你妈妈。” 这时,谭妈好奇地走了过来,又问:“和谁打电话呢?一脸的甜蜜。” 与谭妈突然对视,赵小诗感觉自己眼皮子跳了几跳。 支吾了片刻,还是诚实地回答了:“……和谭俊……” 谭妈眼睛一亮,呵呵笑出声来,“是和我儿子呀?!哎呦!哈哈哈!他怎么和你打起电话来了?”笑了笑,又皱了下眉,“真是的,他这几天都没想着给我打个电话!唉!我这个妈当的……不受待见了。” 赵小诗:“……” 那头的谭俊听见了,笑着问赵小诗:“我妈是不是在和你说话?” 赵小诗嗯了一声。 迎着谭妈笑呵呵的眼神,赵小诗缓缓开口:“要不要,你和你妈,聊聊?” “……”谭俊,“……那你给她吧……” 赵小诗把手机给了谭妈。谭妈接过手机,顺便牵上赵小诗的手,说她买了西瓜,邀请赵小诗去她家吃西瓜去,然后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就拉着赵小诗走去了她家。 赵小诗得了一块西瓜,自己去了后院,蹲在“大明湖”边吃着。 水中的四条小鱼,它们安安静静地游着。这时,赵小诗突然想到,谭俊离开都这么久了,她也没怎么过来看看,这么多天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它们喂食。于是,赵小诗返回家里,她知道鱼食放在哪里,谭俊方便她拿,就放在电视机旁边。 拿到鱼食后,再次折回。 鱼儿们像是感受到了食物即将降临,纷纷游到赵小诗的脚边。 “这么多天都没来看你们,是不是很想我了?” 赵小诗倒了点鱼食进去,鱼儿们一下子就活泼起来了。 “肯定是想我了。”赵小诗自己肯定道。 谭妈和谭俊聊完,来到后院把手机给赵小诗。谭俊已经挂了电话。 “小俊说他们还有一个星期才考呢。”谭妈说。 这个赵小诗知道,点了点头,“是的。” “也不知道他这次能不能考好,要是发挥的好拿个一等奖,听说能争取到保送名额呢。”谭妈说。 赵小诗再次点头道:“有很大的可能。” “唉,但是小俊刚刚和我聊啊,说他在那边吃不习惯,睡不习惯,还挺不适应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他最终的考试。”谭妈似乎担忧道,“小俊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换一个新环境要好多天才适应。他还认床,每天睡觉床上都有个娃娃陪他睡,这次去清城忘记带上了。” “娃娃?”赵小诗愕然,“他还抱着娃娃睡么?” “是啊。一个大男孩子。”谭妈笑道,“睡觉还要一个绿色的鳄鱼娃娃陪着。” 绿色的鳄鱼……该不会是那个吧?赵小诗想,她在初三补课那个寒假,谭俊过生日的时候,送过他一个生日礼物,也是一个绿色的鳄鱼玩偶…… 突然地,赵小诗像是听到鱼儿在水中猛地窜动了一下,小声地,让水面荡起了水花。 从谭俊家出来,赵小诗不自觉地又望了望天,走到自己家门口迟疑半晌,又折回去。她的心里突然想做一件事。她问谭妈要了那只鳄鱼玩偶,并说明理由:“我准备去一趟清城玩,我可以把谭俊的娃娃带给他。” 第二天,赵小诗登上了飞往清城的飞机。她的手里抱着从谭俊床上取来的鳄鱼玩偶,确实是她送给他的那个。飞机飞上高空,万里晴空下,是连绵的云海,飞机像是一叶轻舟,机翼是船桨,她正在云海中穿行。她第一次离云朵如此的接近。 ——“为什么我会是你心中的一片云朵呢?” ——“因为一想起你就心软啊~” ----
第28章 == 赵小诗这次临时出行,目前只有三个人知道,她爸妈,还有堂哥赵子华。 她用的理由是,全国青少年创意绘画大赛她得了奖,她想去清城领奖,顺便在清城找赵子棣、赵子华他们玩玩。 一开始她爸妈不放心,但赵小诗去意坚决,告知她爸妈的时候已经用自己攒的钱买了机票。赵爸赵妈只好通知赵子华,让赵子华在清城照顾一下赵小诗。 飞机在下午三点降落。赵子华在机场接她。 赵子华是请假赶来机场的,接到赵小诗,问道:“怎么突然想来看我了?” “想你了呀。”确实也有想他的成分在。 “清城最近特别热,喏,刚买的,不过现在都不怎么冰了。”赵子华递给赵小诗一杯冰西瓜汁,领着她往机场外面走,“听说你得了奖?过来领奖?” “证书是邮寄的。”赵小诗喝着西瓜汁说道,“我其实是想过来看看画展。” 刚从机场大楼走出来,一股热浪便扑面而来。 “这边确实要热一些。”赵小诗扇了扇风,迟疑地问道:“哥,你知道清城师大附中怎么去么?” “师大附中?”赵子华愣了一下,“怎么?” “我想去师大附中送个东西。”赵小诗说。 “送东西?”赵子华疑惑了。他不记得赵小诗有认识清城师大附中的人呐。 “嗯。谭俊在那边参加集训。”赵小诗简单地解释。 “谭俊?”赵子华不知道什么时候谭俊也来清城了?他困惑地望着赵小诗,片刻后,他像明白什么似地点了点头,“哦……敢情你大老远跑来清城主要是给谭俊送东西来了?” “不是啦!”赵小诗慌忙说,“就是顺便。我主要是想来看画展,里面有我比赛的画。” 赵子华笑了,咳嗽一声后问道:“着急么?” “也没有那么着急。”赵小诗回答。 “那晚上送你过去吧。我先送你去我哥住的地方,我租的房子比较小,我哥他们买的是三室一厅。” 赵小诗临时想来,收拾行李比较匆忙,所以并没有带多少东西,就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赵子华把她送到赵子棣家里后,给她点了份外卖,就又回去上班了。家里赵子棣不在,许棠在家。赵小诗先是给父母报了个平安,然后忍不住给谭俊发了个消息。 吃晚饭的时候谭俊才打来电话。 “你怎么跑来清城了?!”谭俊开口就问。 赵小诗还是那套想好的说辞:“我绘画比赛得奖了呀,我过来看看画展,顺便和我哥哥们聚聚。” “是这样?”谭俊不太相信。 “是啊。”赵小诗心虚道。 “好吧。”谭俊突然佯装叹息,“我还想着你会说因为想我呢。” “谁想你啊!”赵小诗贴着手机的那只耳朵一下子红了。 那边的谭俊发出了笑声。 “我真的是来看我的画展的!”赵小诗再次强调。 “好嘛好嘛。”谭俊收住笑,转而沉着声音说道:“那……看完画展顺道来看看我?” 赵小诗凝思片刻,咬着嘴唇,道:“我考虑考虑。” “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谭俊微微不悦地说,“你不是要顺道看你哥哥么,我也算是你的哥哥啊。” “但我想先看看清城的云啊,看看这边的月亮呐,想看看清城的月亮和江城的有什么不同……”赵小诗狡辩。 “可别了。”谭俊温和地打断她,“我告诉你啊,我现在休息时间可金贵了,你想来找我我都不一定出来的哦。”顿了顿,他收住笑,正色道:“明天中午有一个小时,记得来看我。” 仿佛直接下达命令。 赵小诗:“……” 彼此安静。 谭俊以为赵小诗不答应,便又问了声:“听到了没?” 赵小诗屏息了会儿,才道:“你什么时候下课?” “晚上十一点半。”谭俊不明所以,“怎么了?” “那你下课了能出来一下么?” “你要干嘛?” “我去看你。” 晚上十一点半,清城师大附中校门口。夜色正浓。 “我说了不用来的,明天中午来就行。这么晚了。”谭俊下课后接到赵小诗的电话,匆忙地就往校门口跑来。刚说了赵小诗,转眼就看到了一旁走过来的赵子华,“华哥?” “你小子什么时候来清城了,也没告诉我一声?!”赵子华给谭俊胸口来了一拳,马上笑道:“小诗说给你个东西,还最好今晚就给你。所以我陪她过来了。” 赵小诗:“你妈担心你睡不好,怕影响你的考试发挥,所以叫我把这个给你带过来了。” 谭俊这才注意到赵小诗手里的鳄鱼玩偶。 “你把它带来了?”谭俊怔了怔,接过玩偶,绵软的触感,让他的心跳加速了。 “希望你今天能睡个好觉。”赵小诗望着他说,“还有,考试加油!” 一开始回到宿舍,谭俊激动地哪里睡得着,兴奋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该睡觉了。不过再次有鳄鱼玩偶陪在枕头旁边,他很快就入眠了,并且这一晚的睡眠质量无比的好。 集训的最后这几天,赵小诗就没有来打扰他了,送鳄鱼的那晚,赵子华交代了,等考试结束后告诉他,他请大家一起吃顿饭。 是上午考完的,中午的时候赵小诗和赵子华来到了校门口,他们顺便把孟云知也叫上了。 赵子华带他们逛了清城好几个景区,吃了一些特色小吃,晚上他们又去吃了火锅。 两个男生一排,两个女生一排,正对着坐。赵子华看了看孟云知和谭俊,聊到:“集训生活怎么样?” 谭俊答:“还行。” 孟云知也答:“还行。” “你们学霸是不是都喜欢这么谦虚?”赵子华开玩笑道,指了指两位,然后停到正对面的孟云知面前,“对了,你叫孟……孟什么来着?我刚刚没记住……” 孟云知微笑道:“孟云知。‘云深不知处’的‘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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