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哪里还敢呀?”迟嘉嘉扁着小嘴说。 - 美高和东信制造达成了新的战略合作。 晚上有个宴会,蒋聿成邀请迟溪参加,并遣人送来了一个黑色的礼盒。 打开后,里面是一件暗紫色的重工旗袍。 “好漂亮啊。”迟嘉嘉惊叹,“是爸爸送你的呀!他怎么知道你的尺寸呀?” 迟溪被他说得脸红了:“小孩子怎么整天把这些挂嘴上!做的作业去。” 迟嘉嘉扁扁嘴:“你这算是恼羞成怒吗?我也没有说什么啊。” 在她危险的目光里,迟嘉嘉撒丫子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迟溪给蒋聿成发消息:“为什么给我送衣服?” “有个晚宴,陪我参加一下。不会这么不赏脸吧?” 虽然是发消息,迟溪似乎可以想象出他慵懒地斜倚在窗边,回头含笑质问她的样子。 漆黑的瞳仁里,涤荡着浅浅笑意,如醇酿的红酒般醉人。 她不觉抿了一丝笑,略微后仰靠到玻璃窗上,打字回复:“行。” “我派人来接你。”他很直接。 半小时后,一辆加长版劳斯莱斯幻影停靠在楼下。 迟溪上了车,没料到后座已经坐了人。 蒋聿成今天穿的是正装,白衬衫、马甲、修身西裤,得体而优雅,鼻梁上架着一副细金边眼镜,略略遮住了一双锋利鹰眼中的犀利。 他端坐在那边,坐姿松弛、雅重,竟有几分温文的错觉。 迟溪盯着他看了会儿,说:“这是去选美呢,穿成这样?” 他轻笑,觑她:“怎么,怕你老公被人抢了?” 迟溪默默翻了个白眼。 他笑了,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竟是说不出的开怀。 司机从后视镜悄悄打量,感觉破天荒,向来冷脸的老板心情似乎非常不错。 宴会在本地有名的星级酒店,他们抵达时,已经高朋满座。 迟溪挽着他的胳膊进入会场,一瞬间就收获了无数或探究或打量的目光。 迟家如今风起云涌,迟浦和病倒、迟中骏完蛋,这位迟三小姐俨然就是迟家未来的女主人了。 不过,更多的目光是落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 蒋聿成显然是比她更引人注目的焦点。 面对众多的目光,他却神情自若,甚至有些意兴阑珊的冷漠。好在除了一两个自持身份上前跟他打招呼的,其余人也不敢过来叨扰。 这种宴会一般都很无聊,无非是互相吹捧、结识人脉。 迟溪随意敷衍了会儿就去了洗手间补口红。 洗手间外面也有人,隔着一道挡板,有女声传来: “蒋先生不是和闻雪在谈吗?怎么带了另一人女人?” “闻雪?想多了吧,蒋先生怎么会看得上她?都是炒作。你看看刚才在外面,她都不敢上前打招呼的,认不认识都不一定。” “可之前有人看到他们在豪斯酒店一起出现……” 迟溪手里的口红停止了转动。 手里一抖,口红涂到了边上。她皱眉,抽了张纸巾擦拭。 出来时,蒋聿成就站在不远处的落地窗边等着她。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有吗?”迟溪跟他笑笑,踩着高跟鞋错身过去,直接越过他。 蒋聿成要是还看不出她心情不好,那就是傻了。 那天,迟溪中场就离开了。 回到家,迟嘉嘉惊诧地望着她:“你不是和爸爸去参加什么晚宴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晚宴结束了。而且,妈妈放心不下嘉嘉小宝贝,所以就马上回来了。”迟溪不想讨论这件事儿,也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带给女儿,哄着她去睡觉了。 手机“叮”了一声,是蒋聿成发来的消息。 “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她懒得搭理他。 过一会儿,手机屏幕再起亮起: “我和闻雪没有一毛钱关系,她只是一位故人的女儿,我们总共只见过三四次。” 也不知道这短短的时间里,他是怎么猜到她为什么心情不好的,亦或者是查到,这话切入地恰到好处。 但是,迟溪这会儿却有些骑虎难下了。 回应?岂不是证明她在吃醋。 可过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在吃醋? 她默了好一会儿,后来还是冷着脸出去了。 昏暗的楼道里站着一个人,半隐在角落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迟溪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站定。 这是一个警惕又安全的距离,也利于她稳定情绪。 黑暗里,她静静地望着他,带着某种探究。 蒋聿成回过头来看她,眸光深邃,静静注视着她,难得有一丝落寞的样子。 迟溪别开了视线,走到一旁高一级的台阶上,一颗心却忍不住软了软。 他这样强硬的人,偶尔露出柔和脆弱的一面,总叫人忍不住心软。 迟溪外柔内刚,但是吃软不吃硬,唯一的软肋就是受不了别人这样望着她,尤其是这个人还拥有这样一副完美的皮相,这样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 她曾听过一句话,说渣男看谁都深情。 他这双眼睛,跟渣男倒是挺配的,而且演技一流。 迟溪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应该总是这么心软,很容易掉入他的陷阱。 温柔刀,很要命。 迟溪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问:“你说吧,我听着。” 蒋聿成也收起了脸上故作的表情,苦笑。 倒不全是装的,希望她心软是真,落寞也是真。 许是被黑暗和夜色感染,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力:“刚刚看你转身就走我就知道你心情不好了,虽然我并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以前你也是这样,一旦有什么不顺心就转身就走,从来不会解释什么。” “你就是这样,我行我素。别人让你不开心了,你就要他千百倍偿还。你也不会告诉他原因,因为他让你不开心了,所以你就是要他不明不白,要报复他,折磨他,对不对?” 迟溪哑然,无话可说。 他说的没错,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了。 温柔知性的外表下,是一颗自私到极点的心。 越是优秀的人,往往越是自私自我。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是同一种人。 偏偏是这样两个人,谁也离不开彼此,要怪只能怪这命运,让他们在年少纯粹的时候遇到了最真诚的彼此。 此后哪怕历经再多,曾经的美好也深深烙印在骨子里。 不能割,不能舍。 他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不止是因为爱,还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 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去信任、爱其他人了。 一段感情的沉没成本多大,有时往往代表着当事人是否决定抽身。 而他们在这段感情里的投入之大,已经不足以让他们随时抽离。 至少,他这辈子再也无法去爱别人。 他深邃中隐隐带着无力和悲哀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迟溪。 望着他轮廓分明的面孔,迟溪好一阵的静默。 蒋聿成敛了情绪,平静道:“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我跟闻雪真的没有什么。这种话,我以后不会再解释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这话多少有些刺到迟溪敏感的神经,她一时窘迫难当。 原则上来讲,她不应该为这种事情生气。 可她还是生气了,情绪这么容易就被牵着走。 迟溪不是个喜欢受制于人的人,她板正面孔,冷静地望向他:“如果真的没有,为什么连我这个外客都能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呢?这不是我的失误,是你的问题。” 他眸光微动,她说中了他的心事。 迟溪冷冷一笑:“如果今天听到这些的不是我,而是嘉嘉呢?如果以后我们在一起,嘉嘉又在外面听到这些,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莞尔,眼波流转,“蒋聿成,我没错。” 他微怔,不知是因为她这强词夺理还振振有词的模样。 还是因为她笑起来时,眉梢眼角带着的风情。 他对人对事从不落下风,也就在她这儿,频频碰壁。 她总说他不要脸皮,可她明明比他还要厚颜无耻。 就因为看穿了这点,他才从来不会祈求她回头。因为他了解她,他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了解她的本性。 所以他只能比她更强,让她忌惮,她才会有所收敛。 示弱只能博得她一时的怜悯,她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蒋聿成在心底叹气,平静地说:“我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风言风语,不过,港媒什么德行你也知道,我总不能控制全港媒体的嘴巴吧?你难道会格外在意自己那些小花边吗?什么都管,有这个精力?越站得高,越容易成为聚光灯的焦点,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你难道就一点花边新闻都没有吗?” 他忽然又想起那个和他神似的助理,心里连连冷笑。 她这人就是这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何况他根本没有放火,连根火柴都没点。 迟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选择质问他:“我之前在煤气灯街那边看到过你们,你的助理在陪她选礼物。你不会也要告诉我,这是给她妈选的吧?” 他怔了下似乎才想起来,微微蹙眉:“不是。” 迟溪冷眼看他。 蒋聿成:“那是给她爸挑的,我本来想自己选,但是她非要她来选。她姓陈,本名叫陈雪,她爸爸就是陈恪。” 迟溪愣住。 蒋聿成看向她:“陈恪你还记得吧?你也见过他的,他是我的老师,我们那时候一起去拜访过他,他还教过你下棋。” 迟溪:“……” 没有什么话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想起来了,年少时,她经常和蒋聿成一块儿去看望陈恪。 陈恪好像是有一个女儿。 迟溪的心在咚咚咚地跳,有那么会儿,想拿根烟来抽。 不为别的,只为了压一压这会儿起伏的心情。 她心里很乱,窘迫有,尴尬也有。 四周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但她向来不是个认错的人,脑中思绪飞快,只一瞬又抓住了重点:“她喜欢你!这一点总不是假的吧?” 之前她见过闻雪一次,女人对女人的感官是非常明显的。 闻雪对她虽然没有特别明显的敌意,但那种探究、试探、比较的心理她还是能明显地感知到。 蒋聿成显然也被她这句话问住了,表情有一瞬的尴尬。 迟溪恢复了淡笑的神态,眉梢微扬,点一下头说:“她跟我长得像,所以你允许她出现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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