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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语柠总感觉，周围的人，好像都有意瞒着她什么似的。 回到房间，她想和霍炜霆聊聊。 “我能问你一些事情吗？”她说。 霍炜霆坐在病房内的餐桌上，准备吃饭。 “一起吃。” 没有明确回复，能邀请她吃饭，也算是间接默许。 顾语柠和他面对面坐。 桌子中间放着极其丰盛的菜。 她问：“你是不是只不记得我？” 很直接，直白。 霍炜霆面上没有太多情绪，“我们认识比较晚。” 顾语柠有些失落，心里像空了一块。 尽管知道是意外造成现在这般。 想到在他的记忆中，她却在范围圈以外。 心中难免低沉。 顾语柠往他碗里夹了一个鸡翅，像他曾经给她一般。 “你知道吗？你失去记忆前对我特别差；而失去记忆之后的你……”她微微一笑，眼波灵动，“唉，还不如你之前对我的态度好。” 霍炜霆冷清的目光，却给人一种炽热感，“我之前对你很差劲？” 似是蕴藏着薄怒。 大夫说可以适当用刺激的方法，帮助他回忆从前的事情。 顾语柠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道：“对，你之前不分担家务，不做饭，也不爱洗衣服。” 他一脸怀疑。 和傅斯远描述的他完全相反。 霍炜霆把她夹进来的可乐鸡翅，又退回她碗里，幽幽道：“我不吃甜。” 顾语柠心说，不吃甜的习惯倒是记得挺清楚。 就是不记得她。 “行，我吃，那你吃不吃西蓝花？” 他面无表情道：“我有手。” 顾语柠蹙眉，“霍炜霆，我发现，你现在说话的方式，就跟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一样。” 倨傲、不羁，跟谁都带着疏远感。 顾语柠刚开始接触他，就像拆盲盒一样。 一个开得起川崎H2的人，全职送外卖。 会送外卖的人，又不如他股票玩得好。 整个人身上有秘密，有惊喜。 霍炜霆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那张过于平静沉默的脸，让人分不清他是吃饱了，还是不打算跟她多聊。 顾语柠一瞬间，也没了胃口。 这一下午，她看她的专业书，他睡他的午觉。 不过，霍炜霆这一觉，睡得比平时久。 顾语柠试着喊他，“霍炜霆。” “……” “霍炜霆。” 他的眼睛闭着，听见她的声音，眉头微蹙。 顾语柠还以为他是不高兴。 刚打算继续看书，他呢喃着喊她的名字，“顾语柠。” 她把书放在桌子上，凑到病床前，看着他有些苍白的嘴唇，“你醒醒。” 她又嘀咕，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又怕他不让碰。 顾语柠再次喊他的名字，“霍炜霆，你没事吧？” 如果他睁开眼，她就不伸手。 如果他不睁开，她就摸摸。 等了三秒。 那张英俊的脸，眉头蹙得更深，看上去是身体不适。 顾语柠把手覆在他的额头上，“好烫。” 霍炜霆发高烧了。 “冷。” 两片薄嘴唇一张一合，尽管苍白却有些性感，嗓音也暗哑，“冷。” 顾语柠覆在他额头的手，刚要拿开，去找医生。 下一秒，他的大掌攥住她的手腕。 虽然是病人，手劲儿倒是不小。 他的眼睛半张半阖，长长的睫毛微动，“你去哪？” 声音有气无力，眉眼间又透着桀骜。 “找医生。” 顾语柠本来要拨开他的手，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的眼睛上。 不禁感慨，一个大男人睫毛浓密纤长，倒挺好看。 她的手腕，被他攥得更紧了，“我不爱吃药。” 顾语柠心里又气又急，还得哄着，“那就输液。” 霍炜霆也讨厌输液。 输了这么多天，更讨厌了。 “你扶我起来。” 尽管他的声音很虚弱，却给她一种“你扶朕起来”的错觉。 顾语柠不知道他想干嘛。 “你躺着，大夫来就行。” 他蹙眉，松开她的手，掀开被子，撑着手臂，艰难坐起来。 病号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胸肌若隐若现，四散着颓靡又慵懒的王者气息。 “去护士站要片退烧药。” 她诧异，“你不是不爱吃药？” 他苍白的脸上，有些不耐烦，“我也不爱输液。” 顾语柠没靠他很近，就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比平时高很多。 输液一小时，吃药一秒钟。 这样一想，顾语柠也确实觉得吃药合适。 “等我回来。” 他的眼神介于惺忪和迷离之间，“加床被子，冷。” 顾语柠直接把隔壁空床的被子抱过来。 “你躺下，我给你盖上。” 他不动，却道：“你先去，我等你回来。”
第51章 物理降温 顾语柠去护士站拿药。 护士打电话，把情况跟宋医生反应了一下。 “好，那就搭配着吃……好，我知道了。” 护士挂了电话，给她拿了几种不同的药，放在小药篮里。 “宋医生说这是很多患者都会有的症状，不同患者体质不同，药量就是小袋子里封装好的片数，都搭配好了。” 顾语柠看见这三种药，不多不少，就是不知道霍炜霆肯不肯都吃。 她问护士，“发高烧的情况下，该不该捂被子？” “如果高热持续比较久，不建议捂被子，要采取物理降温，这是几片退热贴，需要的话可以给他用。再有情况，随时来护士站找我们就行。” “谢谢。” 她回去后，霍炜霆还坐在病床上，床头桌多了一杯水。 看样子，是她不在的时候，他自己倒的。 她把小药篮放桌子上，“这里面有退烧药，还有辅助治疗的药物。” 霍炜霆也没多说，从里面精准找出退烧药。 撕开药袋，一声不吭地喝了。 倒是干脆利落。 顾语柠也猜到了他会这样。 她耐心劝他，“还有两种，也不多，顺着水咽了就行。” 霍炜霆沉声，“不爱吃。” 顾语柠拿他没办法，强行喂，霍炜霆就算虚弱的时候，也比她劲儿大。 “不爱吃饭的人也多了，但是不吃会饿死，你要快点回忆起来。” 霍炜霆坐在床边，轻笑一声，“也没有人拿药当饭吃吧？” “你现在是病人，吃饭和吃药都重要。” 霍炜霆完全不理会，“扶我躺下。” 如果此刻再加一把龙椅，可比拟九五之尊。 几缕碎发挡住他的深邃眼睛，整个人透着不好惹。 看着他有些虚弱的样子，她过去扶他，他整个人很烫。 隔着衣服都能感觉体温很高。 “你先休息一下。” 她的手触碰在他的肌肤上，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扶他趟好后，她说：“我帮你盖被子。” 给他往上拉被子的时候，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喉结。 像羽毛般轻盈，指尖的温度凉凉的。 他原本平静的内心，一时掀起层层涟漪，凝视她的眸光里有多几分浓烈的情愫。 顾语柠弯下身给他掖被子，莹润精致小脸就在他面前晃，领口一片起伏若隐若现。 连同她身上好闻的气味，也传入他的鼻间。 “我问了护士，她说持续高温的话，不要捂被子，你先盖一床。” 喝完水，他已经不感觉那么冷了。 他眼神默认。 她拿出退热贴，“你要不贴在头上试试？” 他一直觉得，这是小朋友才用的东西。 她微凉的手覆在他的额头上，“好烫。” 她用护士给他的温度计，给他测量了一下。 39℃。 她不知道霍炜霆什么感觉，她发热这么高的时候，感觉要看见太奶奶了。 所以，她不禁问：“你现在什么感觉？” 他就是觉得浑身无力，头昏昏沉沉的，刚才觉得冷，现在又觉得五脏六腑都快烧起来了。 “又冷又热。” 顾语柠看他苍白的嘴唇，没有血色，“贴一个退热贴吧。” “嗯。” 他的声音很低沉，鼻音有些重。 她用湿巾给他擦了一下额头。 这种冰冰凉凉的感觉，让他很舒服，顾语柠动作还很轻柔，她的指腹也很柔软。 她打开袋子，取出来，贴敷在他的额头上。 澄澈明亮的眼睛，耐心照顾着他。 “好了，你先睡吧，想喝水就叫我。” 他的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炙热，而后熄灭殆尽。 她看着他睡觉，他像是因为发热，睡得不安稳，眉头蹙着不舒展。 他上半身没盖被子，胸口几颗扣子随意敞开着，说不出的随意、性感慵懒。 他可能胸腔感觉热吧。 她趁他睡着，小心翼翼，隔着衣服给他胸口贴了一个冰凉贴。 不多时，许是温度舒适，他睡得就沉稳许多了。 忙活这么半天，她也有些困意。 不知不觉，就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耳边“咚——咚”的敲门声开始逐渐清晰。 她一下子清醒了。 她坐起来。 他睡得正沉，面上带着被惊扰的不耐，有些烦躁地睁开眼，淡凛着眉宇。 “咚咚咚。” 顾语柠站起身朝门口走。 “谁啊？” 打开门，顾微微的脸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顾微微抱着一大束康乃馨，拎着营养品，穿了一身漂亮碎花的短裙，刚过大腿。 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 “听说炜霆哥车祸失忆了，我过来看看他。” 顾语柠面上有些冷淡。 上回酒店，顾微微想睡霍炜霆的事还没过去多久。 她这是趁着霍炜霆失忆，又想搞小动作。 顾语柠道：“东西给我收下了，你回去吧。” 她挡在门口，不让顾微微进，顾微微也不给她。 顾微微佯装一脸诚意，“我是专门来跟炜霆哥道歉的。” 当时不道歉，霍炜霆车祸失忆了，顾微微才过来道歉。 霍炜霆能记得吗？ 顾语柠轻蔑一笑，“你是想帮他回忆一下，你臆想对他做的蠢事？” 顾微微面上不以为然，“我就是来探望他。” 霍炜霆双眸一沉，“谁？” 顾微微抱着花，笑得灿烂，“炜霆哥，我来看你了。” 霍炜霆打量她一眼，像看个陌生人，冷冷道：“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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