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特别开心, 让她也一下软化了。 回去的路上, 沿途的路灯到了时间点,整齐划一,突然都亮了起来。路灯的光倒映在眼睛里。舒服的风,凉爽的海水, 接了一个漫长的、让人舒适的吻。仲正义陶醉在夜色里也无可厚非。她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姜扬治忽然说:“今天很感动。” 她问他:“感动什么?” “你那幅奇怪的画, 我们想的是一样的。都过这么久了,”他说, “很感动。” 一瞬间,仲正义产生了一点困惑。感动?现在是这种情绪该出现的时候吗?前面有车来,她连忙避让,之后也只好专心骑车。 回到家,自行车还没停下,姜扬治就跳了下去。 两个人浑身都湿答答的,他进门,路满卓刚和叶莎尔煮了晚饭,问他吃不吃。路满卓说:“大王,你身上怎么都是水?跑哪去了?” “游泳。”说完他就上楼了。 仲正义进门,也一同上楼。她进了洗手间,想冲洗一下,但他已经在里面,脱掉了上衣,手拿着莲蓬头。她走进去,把衣服扔进洗衣机。他看着她,问她:“要不要冲?”她点点头。他将水洒到她身上,她微微放宽衣服边缘,让水能流进去。 浴室的空间有些狭窄,两个人略显拥挤,地板有点滑,不小心就会撞到。大约刚才泡过海水,身体都很冰冷。 她看了他一眼,他正垂下眼睛。等他抬起眼睛,她继续看着他。 仲正义以为他会说什么,可是,姜扬治却一个字也不提。 他只说:“你拿着。”仲正义接过莲蓬头。姜扬治走出去,表情很轻松,能听到他高声和楼下的路满卓打招呼“口渴了,有水喝吗”。 这天晚上,姜扬治去了一趟医院,重新包扎手臂。当时大家在一楼,准备了沙发、毛毯,自己炸的奶油、咸黄油两种口味的爆米花,还有超市买来的可乐,计划所有人一起投影看恐怖电影。 季司骏准备今晚住在这里,就和路满卓分房间。 有车来接姜扬治,这时候他们才知道他要去医院。毕竟是提供房子给他们住的东道主,叶莎尔、路满卓都是相当有良心的小孩,季司骏也颇有粉丝风范,齐刷刷站在门口。仲正义只能扒在他们后面。 这个人,为什么都不提前讲一下?去医院又不是去一趟便利店…… 仲正义嘀咕。 她留意到,来接他的人是滕家的叔叔。 姜扬治又跑火车:“各位伯爵夫人子爵大人回去吧,等我回来再一个个临幸。” 然而,配合他的人还不在少数。叶莎尔把两只手蹭到眼睛旁边,假装擦眼泪的样子:“陛下……” “陛下啊!”路满卓也干巴巴地跟着喊。 真是一群意气相投的社交达人。 仲正义盯着姜扬治看,不知道要不要道别。又不是生离死别,去一下就回,可是……她还在犹豫,就同他四目相对。姜扬治看了她一眼,自然地移开视线,朝旁边人微笑,继而走掉了。 这是会让人感到刻意的回避。仲正义明确觉察到了不对劲,就好像住进鬼屋以后,主人公开始看到物品自己动来动去。 晚上看的恐怖电影很恐怖,惊险刺激,而且和他们的处境一一对应。一群大学生趁暑假一起去海边陌生的房子度假,然后遇到杀人魔,被一个个追杀至死的故事。所有人吓成一团,瑟瑟发抖。 仲正义却没办法集中注意看电影。 银幕里,男女主人公缩成一团,门被剧烈地撞击,两个人恐惧地看着门。终于,杀人魔破门而入,开始了大屠杀。 银幕外,周围人都面露异色,惊声尖叫,或紧张或恐惧。只有仲正义没有表情,掏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在搜索引擎打字。 接吻以后这种反应正常吗? 接吻代表什么? 男人为什么要吻女人? 男人为什么要吻和朋友有过恋爱关系的女人? 呃,整体来说,没有什么好结果。这可是那个输入“打了个喷嚏”,能立刻给出诊断“绝症,余命三个月”的互联网。 最残酷的说法是“你被狗男人玩了”,最善良的说法是“亲吻在西方是一种常见的礼仪”。 非要说的话,回想起来,仲正义找不出他当时吻自己的理由。在此之前,他认识她的前男友,她甚至跟他谈过自己最近感兴趣的对象,他们拉近了距离,但他们并没有太多异性感情交流的迹象,至少,没有明晃晃的那种。 难道对姜扬治来说,接吻只是一种交流手段,用来表达艺术创作和欣赏心意相通的感动? 好难理解。 就这样,看完整部恐怖片,仲正义也没觉得恐怖。这么折腾了一天,倒是有点累了。晚上回到卧室,她很快就入睡,连半夜姜扬治从医院回来了也不知道。 隔天早晨,又是普通疯玩的一天。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仲正义起来倒是早,可外面晒得很,出去需要酝酿勇气。其他人熬夜的不在少数,磨磨蹭蹭,一下就到了十点十一点。说是吃早饭,早午餐更贴切。早午餐吃的是煮的河粉,路满卓做饭很好吃,在汤上浇了满满的柠檬汁。 季司骏第一次留宿,心情很激动。而他激动的主要投射对象就是仲正义。 季司骏拉着仲正义,一个劲说住在这里很开心,问她睡得好不好,又提到他们上一次住在一起是之前还是情侣时旅游。那次玩得很高兴,朋友们担心他们踩的雷都没有踩到。季司骏说:“你还记得吗?”仲正义零零散散地用“嗯”“对”“好像是吧”回答他,心不在焉地洗漱,涂护肤品。 叶莎尔在厨房打下手,抽空探出头来,对仲正义说:“正义,去叫一下姜扬治吧。” “好。”仲正义下意识回应,回复了才往楼梯走。 上楼的时候,步伐像随着移动而接受压强,越来越重,走得越来越艰难。站在楼梯中间,她没来由地感到后悔。当时不该接吻的。可是,也不是她开始的,她只是接受而已——那她就不该接受的! 仲正义停在姜扬治房间门口沉思,门突然开了。姜扬治戴了墨镜,手臂重新包扎过,继续用吊带固定,耳钉换成了黑色的细边三角形,暗色的衬衫衬得身体消瘦。他看向她,只有最初那一秒是面无表情,转瞬就变成搞怪又自然的笑脸。 “你守在这干嘛?不会是想趁我出来吓我一跳吧?”姜扬治说。 仲正义又想翻白眼了:“谁会这么无聊?又不是小学生。” “你吓不到我的。”他下楼,把墨镜扶到头顶当发箍用,根本不把帅哥形象当回事,“好香啊,你们煮的什么?” 早午餐很美味。仲正义没想到,路满卓还有这种本事。 季司骏突发奇想,问:“其实我早就想问了。路满卓,你每天都跟女生玩,男生他们不会有意见吗?比如宿舍那些人。说真心话,我一开始也以为你喜欢仲正义来着。”季司骏是典型的同□□际圈捍卫者,他的朋友百分之百是男性。 路满卓说:“没有吧,不知道。我不管是男是女,处得来就一起玩……恋爱的话,能谈就谈,不能谈就算了。” 说到这个话题,叶莎尔莫名其妙地咳嗽了两声。 姜扬治吃得最快,家务都是他们干,他也就只把餐具送回厨房,又去刷了个牙。走出来后,他继续坐回餐桌边,往桌上放了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和耳钉同样颜色的首饰。 他用手机放了一个布兰妮·斯皮尔斯的视频,也不照镜子,一边看一边戴舌钉。先伸出舌头,将针穿进去,下唇抵住,再将另一端拧紧。对当事人而言是日常,但于周围人来说,多多少少有些新鲜。 仲正义看得目不转睛,筷子都停了。她不否认,自己又想起那个吻来了。脸颊有点热,是因为升温了吗? 好在其他人也在看,她的关注并不是个例。 路满卓说:“你每天都要摘了再戴?” 叶莎尔说:“为什么要穿孔?” 季司骏说:“以后还能愈合吗?” 姜扬治两三下就戴好了,这时候正用湿巾擦手,听他们抛来的问题,茫然地看了一圈。他说:“不是。我爸的朋友开了店,去支持一下。可以的。” 唇钉比较难愈合,但他是不留疤的体质,嘴唇上几乎没有什么痕迹,看着就像细小的痣。 他很快把话题转到前一天夜里去医院上。医生对着他苦口婆心,但还是诊断恢复很快,伤也不是那么重。重新包扎完,回去路上,滕叔叔又为了女儿考上医大的事高兴得不得了,说了好多豪言壮语,是笨拙但为女儿骄傲的父亲形象。 大家陆陆续续吃完,收拾餐盘,打扫卫生。餐桌边就剩下仲正义和姜扬治。 仲正义说:“他没谢谢你吗?你都把房子留给他女儿了。” 姜扬治说:“那房子本来就说好了给他们。不是滕窈想,就是滕信晖。” “还真好心,”仲正义萌生好奇心,“你父母没意见吗?” 他坦然地回答:“嗯。我妈再婚第二次了,现在老公比她还穷。她根本不在乎钱。” 季司骏突然从厨房出来,乐呵呵地问他们:“蓝人,今天我可以还住在你家吗?” “随便你。”姜扬治大手一挥,起身上楼了。 他的日程安排是出门采购一趟,然后工作。 其他人本来也想去寺庙,仲正义并不想跑太远,滕窈想告诉他们,那里没什么可看。商量过后,众人也就都不去了,还是继续去海边冲浪。 今天还有一些本地人在。度假的时候,人们似乎比平时更容易自来熟。明明根本不认识,却能很自如地玩在一块儿。他们教这些大学生抓螃蟹。 玩了半天,他们才通过滕窈想之口得知,这些本地人就是超市那家人,也知道仲正义和姜扬治帮忙救过自己家两个女孩儿。 本地人中有两三个年龄相仿的青年,身材很好。仲正义扫过他们的胸肌,内心荡起涟漪。 在她旁边,滕窈想带着谜一样的笑问:“对他们也‘普通的感兴趣’了吗?” 仲正义带着谜一样的笑回答:“一点点。” 他们玩得很开心。 本地人终究比游客地道,玩起来也更老练,到了晚上,他们直接点起了篝火。 篝火和夏天一点都不违和。来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带来了家里的卡拉OK机,一起露天唱歌。有人在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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