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到了一间葛氏在澳城的水泥厂,那辆黑色的商务车驶入厂门后没多久,紧接着有一辆的士停在了那,下来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正是南婠。 季琛略微一想,怪不得南婠那时候的表情会那么不对劲,看来是孟岚蕙那边有了拿捏她的把柄,引她过去。 他开车一路疾驰,赶到万峰,一刻也不敢停歇。 徐助拦下季琛,表情为难,“季总,里面是重要会议,您有什么事,不妨再等等,会议还有一个小时就结束” “再等下去,婠婠极有可能就出事!”季琛忍不住急道。 徐助见惯了温和如玉的季琛,头一次见他如此焦躁,愣了一瞬,“南小姐怎么了?” “人命关天” 季琛撂下这四个字,步履生风,猛地推开会议室的门,冲到男人面前,“贺三,你出来,婠婠出事了” 贺淮宴瞳孔一震,下意识摸西装内兜,想起手机在外面,迅速起身,沉声道:“你说清楚,她出什么事了” …… 南婠一到澳城,随便招手上了一辆的士,她察觉到司机神色怪异,就连身后似乎也有一辆车跟踪着,便拨了电话给孟岚蕙。 那边故意不接她的电话,又发了信息过去。 【孟岚蕙,我人到澳城了,我知道司机是你的人,如果你想让我丧命死于车祸,我保证你这些年做的事立刻有人帮我曝光出来。孟绍是你儿子,那么季瑶呢,你在不在乎她的性命】。 孟岚蕙坐不住,很快回了电话,“南婠,你要是敢动我女儿,我在你爸的心口插多几刀” 南婠冷声道:“无所谓,这样的人我没什么心疼的,但他还不能死,如果他咽气了,你的女儿跟着他陪葬” 她愤恨陆永良间接害死了她母亲和姐姐,但之所以现在不想让他死。 一是只有他最清楚当年的真相,二是躺在墨尔本那位,她要找他问清楚为什么起了杀心。 孟岚蕙怒道:“水泥厂的位置我发给你了,一个人过来见我” - 夜色微深,南婠沿着昏黄的路灯走到了厂房A区的七号仓库。 推开铁门时,咽喉处蓦地一凉,冷光掠过眉眼,她一惊,不是小刀,竟然是刀片。 刀片最是锋利,轻轻一滑脖颈的大动脉血管,顷刻就会喷涌血液,当场丧命。 稳了稳心神,情况危急,但她只能试图平静下来。 “戴上”那人单手递给她一个黑色布条。 南婠意会,想回头看清那人的长相,声音似乎在哪听过。 “看什么看,戴”那人凶巴巴道。 南婠深吸气,算了,此刻搏斗只能处于下风,好在项链从她下车起就一直开启了录像中。 她抬手将布条绕在脑门一圈系着,遮挡眼睛。 她不敢乱动,视线黑漆漆的,只能随着那人带她兜圈子,“人在哪” “急什么,继续走”那人蛮横的抓着她的手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人倏地停了下来。 “把包给我” 南婠丢到地上,“这样行了吧,手机什么的都在里面” 那人随即用脚翻了翻。 须臾。 孟岚蕙的声音响起,“南小姐,你终于到了” 南婠取下布条,眯了眯眼适应光线,一抬眼,面前的孟岚蕙站在三楼,俯视身处二楼的她。 南婠揉了揉眼睛,孟岚蕙竟然戴着银色的面具。 “陆永良呢?” 她保持镇定,直视前方。 孟岚蕙挑眉,笑了笑,“你想父女团聚,那得付出啊” “你想要证据,不可能”南婠斩钉截铁道。 孟岚蕙透过面具的眼孔,睨了她一眼,“你不给?那还有什么好谈的,不怕死吗?” 南婠充满嘲讽的眼神瞪过去,“我单枪匹马的来,你以为我没有准备吗”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她打不通白霄的电话,但同样也给他发了消息告知一切,还设置了定时发送的短信给曲甜和许雯。 孟岚蕙拍了拍手四下,戴着银色面具穿着黑衣的两个粗壮男人拽出一个双脚不能行动的男人,丢到南婠面前。 “有准备又怎么样,水泥厂这么大,你的救兵知道你在哪个仓库吗,陆永良已经被我的人给打废了” 南婠看着奄奄一息的陆永良,弯腰蹲下伸出手探了探他的呼吸。 孟岚蕙居高临下,道:“南小姐,这是我送你死之前的礼物,你们父女好好团聚吧” 话落,转身消失在黑暗处。 南婠犹豫了一下,现在去二楼追孟岚蕙恐怕不妥,她不熟悉地形,极其容易中招,落于下风。 况且陆永良就在眼前,必须把想问的都问了。 “陆永良你醒醒!” “妈和姐当初都是你间接害死的,你不能不说话!” “墨尔本那个女植物人,你为什么想杀了她?你们不是关系暧昧吗?” “孟岚蕙药物研究室那些东西,你是不是知道是什么,你快说话啊!” 南婠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带着恨意的眼睛,死死盯着陆永良,抓着他胳膊晃动。 “璃……璃婠”陆永良发出虚弱的声音。 南婠附耳听着,“我告诉你,在……在清钰的” 倏地飘来一阵汽油味。
第294章 一念之间 南婠蹙眉,“在哪!你快说” 汽油味愈来愈重,她捂着口鼻抬眸,瞳孔震颤。 不好,孟岚蕙是打算点火烧了这里,让她和陆永良一起双双死在这。 火苗一旦点燃,汽油的爆发力会瞬间将这栋厂楼夷为平地。 何况这里堆满了水泥包,极易起连锁反应,造成粉尘爆炸。 “在清钰……的骨灰盅里有我留给你的……东西。璃婠,爸……对不起你” 陆永良也似乎闻到了汽油味,吐了一口浑浊的黑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催她,“璃婠,你快……离开这里,别再问了” 南婠是恨极了陆永良的,可这会儿她心绪复杂,内心叫嚣着亲情和人性之间的抉择。 如果她此刻急速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尚且还有活路。 可拖着陆永良一起,磨耗的时间多一秒,就会少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救不救这个父亲,仅在一念之间。 孟岚蕙大概也是算准了这一点,给她设下了这个足以击溃她心理防线的陷阱。 她踌躇了才片刻,站起来时腿却已经微微发麻,喉咙有些干涩,失声般说不出任何语言。 她在心里劝自己,没关系的,这种混蛋父亲不值得你去救,就让他死在这吧。 陆永良双腿被废,但双手还能活动,他深深地看了南婠一眼,伸手从外套内层的口袋摸了摸,表情一惊,掏出一把小刀。 他仿佛回光返照,语气忽地中气十足。 说道:“璃婠,你别管我,走吧,我已经想好死在这了。这么多年,我对不起清钰,对不起你姐,更对不起你” 陆永良牵起嘴角,“爸爸这辈子做了很多错事,我不求你的原谅。你记得去找你妈妈的骨灰盅,那里有我留给你的东西” 顿了顿,他道:“只要我死了,孟岚蕙不会再拿我要挟你,你也会开心些” 陆永良说完,眼睛猩红湿润。 小刀是他藏在口袋内层里的,原先是打算防身,被孟岚蕙的人摁下时,没多久就弄晕了过去,他没想到这把小刀竟然还在。 他上一次在白霄的赌场出现,见到南婠后躲了一阵子。 但赌瘾不是那么好戒的,他心痒难耐,转场了别的地下小赌场。 输了精光后,他又想起了老法子,去地下钱庄借钱。 但他并不知道,孟岚蕙和葛辉是有关系的,在澳城有不少地下钱庄都是葛辉的人,早在小赌场时,就已经被盯上。 赌场的介绍人故意领着他去了一家民间借贷公司。 上一秒他心里还在盘算借了钱再去赌几把的时候,谁料一进门,就被几个大汉摁下扣住,紧接着就发生了后来那些事。 此刻南婠和陆永良对视一眼后,不知何时积攒在眼角的泪水从她眼眶一泄而下。 陆永良把手里那把小刀,毫不犹豫又猝不及防地刺入了他的心脏,自杀死在了她面前。 她以为她心里会是开心的,恨了多年的父亲,终于死了,还是死在她面前。 太多太多无法形容的情绪一瞬间滋生,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胸口,充斥着被利刃划破胸腔的钝痛感。 汽油味已经弥漫整个仓库,南婠压着快崩溃的情绪,飞快跑到窗户边,跳窗一跃而下。 夜幕灰蒙蒙的。 她一瘸一拐地拼命往空地跑,身上撕裂的痛感在四肢百骸乱窜,她有些扛不住,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昏昏沉沉时,她的耳边似乎听到了呼啸的消防警笛声渐渐靠近。 爆炸声和火光并未在预想中出现。 是得救了吗? …… 南婠做了一个温馨而美好的梦。 梦里的她回到了小时候。 在梦境中,光怪陆离,缥缈虚幻。 陆永良没有沾染赌博,也没有和沈清钰离婚。 老老实实在药物研究所上班,这天是她和姐姐的生日。 陆永良双手捧着蛋糕,笑容温和,“璃蔓,璃婠,今天是你们的五岁生日,爸爸和妈妈一起给你们唱生日歌好不好” 沈清钰满眼都是幸福,嘴里哼着生日歌的小曲,笑道:“我的小璃蔓小璃婠,以后你们的每一年的生日妈妈和爸爸都陪你们过,妈妈爱你们” 吹完了蜡烛,南婠置身面对着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沈清钰,陆璃蔓,陆永良,他们顷刻间消失了。 她吓得猛地睁开了眼,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 曲甜是第一个发现南婠醒来,握着她的手,激动喊道:“婠婠,你可算醒了” 曲甜朝门口叫唤了一声,嗓音透亮,“醒了醒了!你们快进来” 南婠转了转头,心有余悸,好在手脚是有知觉的,暗暗松了口气。 她抬眸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想说点什么,但喉咙涩哑。 白霄拍了拍贺淮宴的肩,“表嫂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贺淮宴:“辛苦了” 池修齐揽着曲甜,“我们也先走了,南大美女你好好休息” 曲甜:“婠婠,我晚点再来看你” 病房只剩下贺淮宴和南婠。 他拉着一张凳子坐下在床沿边,伸手替她掖着被子,垂眸,定格她的面孔,“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男人的手掖好被角,又抚摸着她的脸颊,南婠顿时眼眶通红,哽咽道:“没有” “又嘴硬,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你不要命了吗”贺淮宴又气又心疼。 水泥厂厂楼的二层,因为需要堆砌大量的货物,再怎么也比居民楼的二层高,南婠这一跳,要趟在病床多久还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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