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自己查。”他有得是办法。 沈令仪知道瞒不过,攥着他的手哭求:“你别闹了好吗?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样,以后班里谁还敢接近我?谁还——” “他那是接近吗沈令仪我问你,都他妈性骚扰了!碰你之前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没弄死就不错了。” 说着,周光彦反手抓住沈令仪腕子,拽着她走回自己车边,将她往后座一塞:“还有你沈令仪,咱俩这笔账也得好好算算。” 沈令仪哭得停不下来,看向窗外,经理和保安仍冲着他们这边赔笑。 地上,是满脸血迹痛苦挣扎的班长。 她不忍地转过头来,捧着脸大哭。 周光彦一肚子火没撒完,本来就心烦意乱,听她哭成这样,更是烦躁,猛地打开音响,音量开到最大,震耳欲聋的后摇盖住了沈令仪无助的哭声。 开回大学城那边地下车库,周光彦关掉音响,音乐戛然而止。 他以为身后会传来沈令仪的哭声,后面却出乎意料的安静。 周光彦扭头,看见沈令仪一脸木然,面无表情,垂眸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 他下车,拉开后座车门,等沈令仪出来。 沈令仪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眼睛都没眨一下。 “出来。”周光彦手搭在打开的车门上,冷冷看着她。 她还是不动,也不作声,下一秒,就被周光彦攥着腕子拽出来。 进到家里,周光彦砰地把门摔上,松开沈令仪,黑着脸往卧室走。 沈令仪这才又哭出声来,冲着他背影喊:“你凶我干什么?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还是给你戴绿帽了?!找我算什么帐!” 周光彦正上楼,听到这话,走一半停住,转身冷眼看过来:“被他抱着这么舒服?都舍不得挣开是吗?” 沈令仪气得血涌天灵盖:“我要是挣得开,能让他抱这么久吗?周光彦,你说这话没良心!能给的不能给的我都给你了,到头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饥不择食的形象!” 周光彦不作声了,沉着脸下楼,走到她跟前。 “给你打这么多电话怎么不接?”他冷声问。 沈令仪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一看,十二个未接来电。 “我跟大家唱歌打牌,没注意看手机。”她淡着脸解释。 周光彦哪里会信,唇边挂起冷笑:“将近八个小时,没看一眼手机?沈令仪你问问你自己,这话可笑不可笑。” 沈令仪是真没看手机,被他这样冷嘲热讽,心里实在委屈,眼泪扑潄漱往下掉。 “有什么可笑的?要说可笑,我当初会跟了你,才是最可笑的!” 周光彦冷笑着挑眉:“所以后悔了?后悔当初选了我,没选今晚搂你那个王八蛋?” 沈令仪也笑了,冰霜般的目光对上他那双黑眸,半仰起脸,忍着不让泪再掉落:“他是王八蛋,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听KTV经理那意思,以前你还是他们那儿的常客呢,这两年怎么不去了?没在那儿遇上入得了眼的姑娘吧?” 周光彦肺都快气炸,转过头扶着额,片刻后扭头淡淡看向沈令仪。 “对,我人渣,我王八蛋,我以前爱出去浪。总这么翻旧账有意思么?咱俩在一起以后,我有对不起你过么?” 沈令仪眼泪汪汪挤出个笑:“你对不对得起我,自己心里有数。” 她抹着泪跑上楼,冲进卧室将门反锁,背靠着门闭眼流泪。 那人没追上来。过了好一会儿,下面噼里啪啦叮了咣当一阵响,很久才消停。 终于,楼下没了动静。 沈令仪靠着门一点点滑落,瘫坐在地上,抱着双腿,头埋进膝盖,哇地一声哭出来。 那晚周光彦不知道去了哪,没再回来。 沈令仪就这样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哭到天亮。 在出来时,看见楼下满地狼藉,被他摔得稀烂。沈令仪转身回到房间,默默收拾行李,搬回学校寝室去。 没几天她就听说,班长住院了。 从那以后,沈令仪再没见过班长。大三开学后,白星绮说,班长申请退学了。 沈令仪很少回想这段记忆。 她不敢想。 无论是周光彦那狠戾的气场,还是班长那痛苦的哀嚎,都让她害怕得不愿回想。 如今坐在车上,被周光彦强制带回来,她在极度的恐惧中陷入一种麻木状态。 很久以后沈令仪想,这个时候,其实自己已经看透了。 已经陷入了一种对幸福再无任何期盼的绝望。 她被周光彦从车里拉出来,被他一路拽回那套曾经拥有过太多甜苦回忆的房子里。 她看着周光彦摔门,陷进沙发里,双手捂着脸沉默,就像在看一出既不好笑也让人哭不出来的闹剧。 她就这样安静又麻木地看着他,直到他抬起脸,痛苦而隐忍地望了她许久,最后忍无可忍开口:“为什么骗我?” “因为受够了。”她直视他焦灼的目光,视线清冷而淡漠。 “周光彦,我受够了。”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又睁开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你要是实在恨我,就杀了我吧。” 周光彦仰起脸,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灯光透过一粒粒水晶,折射出绚丽光晕,晃得他眼疼。眼一疼,眼眶就红了,眼里升起雾气。 “我对你不好么,沈令仪?”他低头,潮湿的眸子望着她。 “好。”而她已经什么都不想争辩。 “你是不是特恨我?”他攥住她手腕,收紧力道,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不见。 “不恨了。”沈令仪淡淡开口,眸光清冷,“我只想向前看,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那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周光彦声音喑哑,压抑着难以言述的痛心和无奈,“那也是我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沈令仪以为自己泪已经流尽,再也不会因为他落泪,一听见孩子,麻木的心脏又开始揪着疼。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怪我?是我想车祸的吗?是我不想活了吗?周光彦,如果我没有那么坚强,或许早就跳楼了——从你威胁我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起。” 她苦笑,摇了摇头,清冷寡淡的面孔上,看不见一丝希望和血色。 “周光彦,其实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不爱任何人,你爱的,只有你自己。你以为的对我的爱,不过是一种偏执的占有欲。我这辈子,是不是只能做你的私人玩物?” 沈令仪脸上笑意加深,眸中一片冰冷。 男人没有说话。 她觉得好累,默默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忽然一声巨响,沈令仪睁开眼,看见茶几翻倒在地上的茶几。 周光彦笑了,摇着头看她:“以前哪次吵架,你不是锅碗瓢盆摔个遍,怎么这回这么冷静?” 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根烟往嘴里塞,侧头点燃,转脸看向别处,喷出一口白雾,又扭过头来看着她。 “这么护着林然,有感情基础了呗?” “周光彦,你是不是疯了?” 沈令仪知道他要发疯,没想到会疯成这样。 他倒不气,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点点头,冷笑:“对,疯了,我他妈就一疯子,早知道有今天,当初我逼你跟我在一起那会儿,你就该从楼上跳下去。” “是不是要我死你才满意?”沈令仪眼睛红得不像话,脸上挂满泪水却浑然不知。 周光彦坐回沙发,后背仰靠着,抬脚踹开旁边的脚凳,烟塞嘴里,猛吸一口,吐出烟圈来。 “你死了谁也别想好过。我头一个拉林然给你陪葬。” 简直不可理喻。沈令仪心痛得像是快裂开:“周光彦,我骗你是我的事,你别伤及无辜!” 他仍是笑,目光冷得令人发指:“那就跟林然保持距离。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 沈令仪低头,垂下眼眸,好半天不作声。 良久,她轻轻开口:“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是说过么,让我‘爱滚滚,别后悔’?我自己滚,行了么?” 她转身往外走,男人猛地起身追上来,攥着她腕子不撒手。 “别碰我。”沈令仪用力想甩开,怎么也甩不掉。 她扭头,恨恨看着他:“别碰我,我恶心!” 周光彦不放手,任她怎么骂怎么挣扎也不肯放。 有一阵她挣扎得实在太凶,他想起她小产至今还不到两个月,怕她伤着,拼命抱住她,不许她有大动作。 闹了太久,她像是累了,无力地被他抱着,身体找不到重心,他感觉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昏倒在地。 周光彦这才发现,她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打横抱起她,疾步上楼,将她轻放在床上,俯身握住她的手:“哪里不舒服?” 沈令仪只觉天旋地转,许久才缓过神来,双目仍是无法聚焦,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眼角滚落两行清泪。 “你们这些京圈公子哥,从来没把女人当人看,对么?白星绮怎么不明不白跟了梁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知道,那晚谁给她下的药。” 沈令仪缓缓转过脸,面色惨白,拧着眉却笑了:“还有你,周光彦,咱俩第一次睡的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没有录像,对不对?你骗我说拍了照录了像,其实压根没有,对不对?我年轻,单纯,脑子笨,随便吓唬一下就当真了,你就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骗自己,不断自我催眠:跟着你其实没什么不好。你有钱,有势,有地位,人还长得那么好看,家里背景也硬,这么看来,其实是我配不上你。能入得了小周爷的眼,我真该谢天谢地。 “可是周光彦,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十八岁跟了你,到现在,心早已经被你伤透了,孩子也没了,拖着虚弱破败的身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好好活下去…… “你们这些京圈贵公子呀,一个个的,吃人不吐骨头。” 她声音一句比一句轻,却如同重锤,一下一下砸在周光彦心上。 这些话,他没法反驳。 在这个圈子里,大家提起女人,用得最多的字眼,不是“泡”,就是“玩”。 他垂首沉默,避开她哀怨凄楚的视线,正想着要怎么回应她这番话,她忽地从床上跳下来,往外跑去。 等他反应过来时,沈令仪已经跑出了卧室,跑向楼下。 她拼了命地跑,像是身后有恶鬼,纵使前方万丈深渊,她也宁愿纵身一跃。 周光彦差几步就追上了,却见她把檀木架上的古董花瓶推倒在地。 花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沈令仪捡起一块瓷片,抬起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狠狠划过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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