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你说得这么严重,我意思是就让令仪给他发个消息什么的,一句话,几个字——你不知道他现在那样儿,身体病得不轻,心理也有问题了,在床上病恹恹躺着,可怜得跟条狗似的。” 沈小楼听到这话,气得发笑:“宋临,我算是看清了,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会儿开始心疼你哥们儿了,我妹妹以前被他欺负,你不也总跟我骂他么?合着以前你骂周光彦,不过是在我面前做做样子,其实压根就不在乎我妹妹受没受伤!” 宋临想辩驳,刚一开口又被她拿话堵住。 “还‘可怜得跟条狗似的’,他周光彦可不就是狗么?但凡他要是干点人事儿,令仪能被逼得出国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想出去,想换个环境生活,归根究底是因为谁,你还能不清楚?” 沈小楼越说越气,越气越不想理他,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身后那人伸手碰了碰她胳膊,她往旁边挪,与他隔开距离老长一段距离。 宋临意识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赶忙凑上前哄她。 “我也就这么一说,都怪我,我嘴贱,脑子也糊涂。你消消气媳妇儿,以后我再也不说这种胡话了,也不会再提他了。” 沈小楼冷笑:“你哪是糊涂?你精得很,周光彦也精得很,你们都是一类人,又自私又薄情,所以才能心心相惜!” 宋临悔不当初:“那要不我把舌头割下来给你赔罪?” 沈小楼扭头瞪过来:“滚!别在我这儿碍眼,瞧见你就烦。” 宋临不轻不重往自己脸上扇一下:“我最该万死啊。” “滚!!!” “得嘞。” 这人飞快溜出房间,沈小楼盯着门口,气得大口大口呼吸,胸口起伏,过了好一会儿才消气。 · 周光彦胃出血手术住院这事儿,周闻笙一直没告诉母亲,他更不会主动告诉,方瑾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那天方瑾跟周光彦婶婶打麻将,他婶婶一不小心说漏嘴,提了一句“光彦这么爱工作,在医院躺着得多心急”,被方瑾抓住刨根问底,给问了出来。 周光彦住院,他婶婶也是听自己儿子周家承说的。 作为周光彦堂弟,那次大家一起去医院探病,周家承自然也在。 周家承原本想着替堂兄把这事儿瞒着,可晚上喝多了,回到家嘴比脑子转得快,就把这事儿抖了出来。 周家承母亲也是个快人快语的,上了麻将,脑子跟不上嘴,这事儿就让方瑾给知道了。 方瑾哪里还有心情打麻将,当即离开赶往医院,半路上给王奇和老郑打电话,把他俩狠狠训了一通。 赶到医院冲进病房,看见病床上的儿子,哭着扑过去,一把握住儿子的手,眼泪止不住。 “儿啊,这么大个事,怎么一直瞒着妈妈!” 周光彦默不作声抽出手来,面无波澜看着母亲:“我没事儿,你回去吧。” 方瑾哭着摇头:“你这个样子,我这做母亲的,怎么放心得下!” 周光彦心生厌烦,别过脸不看她:“护工照顾得比您妥帖,赶紧回去吧,求您了,方女士。” 方瑾死活不走,攥着儿子手腕,发现他不光脸瘦了一圈,手腕也比以往细一圈,腕骨明显凸出来,心疼得哭哭啼啼,好半天说不出话。 周光彦烦得要命,两眼一闭,压根不搭理她。 好歹是自己亲生母亲,不能骂不能打,他能做的,只有默默疏远。 方瑾哭了半晌,捏着手帕抹泪,终于说得出话了。 “光彦,妈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不管怎么说,我始终都是你妈妈,我——” “妈,”周光彦忽然睁开眼,转过来看着她,平静的眸中,眼底暗藏波涛,“庄怜月是你害死的吗?” 方瑾脸上突变,大惊失色,用手帕捂着嘴,愣了几秒缓缓放下手,皱紧眉头怒瞪儿子:“你这孩子,怎么又开始说胡话!都跟你说了,那女人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她命不好,生孩子难产才去的鬼门关!” 周光彦冷冷看着她,问道:“是么?那为什么,当年给她接生的那批医生和护士,全都出国移民了?” 去各个国家的都有,这些年来,谁都没有再回来过。 这就是周光彦前阵子的调查结果。 方瑾快速拍着胸脯,闭了闭眼,不停摇头:“你竟然去查……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对么?宁愿听信外面的风言风语!他们——他们出国,关我什么事?人家有钱有资格,如果出去能有更好的生活,为什么不能出去?光彦,凡事要讲证据,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断定庄怜月的死是我造成的呀!” 无论母亲说什么,说得怎样诚恳,周光彦都不会信了。 “她的孩子呢?也是自然死亡?”他冷着脸问。 方瑾皱眉反问:“那不然呢?那个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难不成还是我掐死的?你把你妈我想得也太能耐了!” 周光彦垂眸不语。 方瑾气得想走,又不忍丢下儿子一人,沉默半晌,长叹一声:“妈这辈子,的确做过很多对别人来说不友好的事儿。可你要说害人命的事儿,妈从没做过,也不敢做。” 周光彦不接茬,过了会淡漠开口:“回去吧,我睡会儿。” 方瑾知道他不信,也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解释,他也不会信了,默默看着双眼紧闭的儿子,摇摇头,无奈地离开。 病房门关上,周光彦睁开眼,望向阳光灿烂的窗外。 微风将窗帘吹得微微飘扬,他盯着晃动的帘摆,心上的尘埃也随风舞动,扬起一阵灰,看不清许多往事。 · 连着好几天,沈令仪都没跟姐姐视频。 感冒一直没好透,嗓子还是哑的,鼻音也很重,虽说感冒不是什么大病,可她也不想让姐姐担心,这阵都是打字跟姐姐聊天。 这晚最后一个来上课的孩子来得迟了些,上完课走得也迟,不敢独自回去,等着家里人开车来接。沈令仪怕孩子等得无聊,给她尝了些中式小点心。 孩子叫温蒂,下个月满十五岁,金发碧眼,标准的美人胚子,性格活泼可爱,有着旺盛的好奇心。 温蒂尝了第一口桂花糕就冲沈令仪竖起大拇指,用洋腔洋调的普通话夸赞道:“好吃,好吃,沈老师,你真棒!” 沈令仪笑笑,给她打包整整一盒,让她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温蒂美滋滋吃完一块,睁大那双漂亮的眼睛看沈令仪,她会的中文很有限,更复杂的交流只能用英语:“沈老师,在中国是不是人人都会做这种桂花味的高点?” “当然不,”沈令仪笑着摇摇头,“以前我都是吃别人送的,到这儿以后才尝试自己做,谢谢你觉得不错。” 沈令仪吃过最好吃的桂花糕,是周光彦家厨房做的。 以前周光彦时常从家里带这个给她吃,知道她喜欢,隔三差五就让家里厨师做。 起先她还挺不好意思,觉得麻烦人家厨师,周光彦摸摸她脑袋,让她放心吃,说家里厨师不做桂花糕,也要做别的,想吃什么直接说,他让他们做就行。 国外的糕点对沈令仪来说太甜太油,她吃不惯,便自己买来食材,跟着网上的教学视频摸索着做,学了两次,味道竟还不错。 跟周家厨房做出来的,自然没法比,可能做出这种味道,她已经很满足了。 温蒂瞪大眼睛,表情和语气十分夸张:“味道岂止不错,简直就是美味绝伦!沈老师,你就是厨房天才!” 她仰起脑袋想了想,努力在脑中搜索最近刷小视频学来的一句夸人的中文,终于在脑中搜索到那个词,拍了拍脑袋,冲沈令仪竖起大拇指:“牛逼!” 沈令仪先是一愣,随即被逗得哈哈大笑。 这些孩子,真是她的开心果。 来这里以后,她每天的工作强度不大,遇到的学生和家长都很友善,多数时候过得平和安宁,他们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她独在异国的孤独寂寞。 温蒂也跟着她大笑起来,笑完又拿了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边吃边摇着头感慨。 沈令仪看得出来,这孩子是真喜欢。 她温柔地抚摸温蒂的长发,笑道:“下次来又给你们做。” “好耶!”温蒂开心比起剪刀手,又喝了口沈令仪给她泡的桂花茶,一脸享受。 “沈老师,你现在单身,对吧?”温蒂眨巴眨巴大眼睛,问道。 沈令仪点头:“嗯,一个人,怎么了?” 温蒂:“那你肯定谈过恋爱吧?” 沈令仪脸上笑容有些僵。她垂眸,想说“算是吧”,又觉得这个答案很奇怪,什么叫“算是”呢? “谈过,但——”她双手比了个叉,“不许八卦,小孩子要专心学习。” 温蒂撇撇嘴:“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都快十五了。哎,本来还想请教你一下关于爱情的问题,看来你也不是很有经验。” 沈令仪被她说得既尴尬又想笑,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感情上的困扰吗?” 沈令仪心想,这边小孩儿可真早熟,转念一想,其实哪里都一样,十四五岁,本来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可惜自己那时候成天被欺负,那有什么心思玩儿暗恋。 进了大学就被周光彦骗到手,浑浑噩噩忍他将近四年,回望过去,这段感情留给自己的,除了伤,还有什么? “沈老师,沈老师?”温蒂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从思绪中回神,收起心底那点低落,笑道:“喜欢就勇敢试一试,青春可是很珍贵,也很快就过去的。” 温蒂摇头,耸着肩告诉她:“不不不,我太奶奶说过一句至理名言。” “太奶奶?”沈令仪挑起眉毛,“她说了什么?” “她说,‘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还愿意,你就拥有青春,我觉得我直到死的那一天,都是青春无敌美少女,我值得拥有一切美好的人事物’。” 温蒂说着,往嘴里塞进第三块桂花糕。 沈令仪听完,红了眼眶,好一会儿才吸吸鼻子感慨:“谢谢你太奶奶,她的话给了我很多力量。” 温蒂点头附和:“也给了我很多!你知道吗,沈老师,我坠入爱河了。” 沈令仪没憋住,噗嗤笑出声:“说来听听?” 温蒂郑重其事诉说自己的少女小秘密:“我喜欢上了我哥的朋友。他跟我哥同岁,以前他们一直是同学,他经常来我家玩儿,后来他去了法国留学,最近才回来。可能是我长大了吧,开始有了那种小心思,反正,就忽然觉得他好帅,好有魅力啊。” 沈令仪静静倾听,听她说到这儿,插嘴问道:“你哥的朋友……他多大?” 温蒂:“比我大十岁,十岁多一点儿,二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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