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刚刚,在她那双探究的眼神里,他差点就将自己的心思完全袒露于她了。 可为什么又退缩了呢? 不知道,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岑颂目光定在早已不见人影的楼梯方向。 可是到底还差些什么呢? 相比岑颂的百思不得其解,闫嗔想的就比较简单了。 这人是把她的试探当动心了! 动心? 闫嗔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 对着镜子失笑出声。 她又不傻, 当然知道他这么处心积虑地靠近她是因为那六个亿的生意,面对动机这么不纯的人, 她动心? 真不知该笑他天真, 还是该说他自恋。 以为自己长了一张俊脸,有点钱, 是个女人都得扑上去吗? 想到刚刚他的反应, 闫嗔好气又好笑。 这人八成是以为自己喜欢上了他, 而这个喜欢又超出了他的预期,所以刚刚他在沉默的同时是不是在想着要如何全身而退? 闫嗔双手压着洗漱池台面,低笑出声, 笑着笑着, 她嘴角的弧度渐渐收了。 所以,她对他来说, 充其量也不过是块垫脚石? 窗外, 一抹月牙弯在漆黑夜幕。 岑颂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隐约一道声音,让他耳廓一动。 眼睫掀开一条缝,岑颂歪在沙发里的脸刚侧过来,就和一道目光对上了。 相比靳洲满脸的震惊,岑颂眼底波澜都没翻一下,他懒洋洋地坐起身,悠着没睡醒的沙音:“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不这个点回来,能看见这一幕? 平时最处事不惊的靳洲都忍不住变了脸色,甚至连鞋都没换就走了过来。 “大半夜的,你一个大男人不回家,跑这睡是什么意思?” 岑颂朝斜对面那儿挑了个下巴:“你们家闹鬼,她怕,我就过来了呗!” 靳洲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眼神偏都没偏一下:“我们家闹鬼?”他一眼看穿他的鬼心思,冷笑一声说:“我看是你心里闹鬼了吧?” 本来就没睡饱,岑颂一副不想懒得再说话的表情,抱着胳膊就要歪回去,结果被靳洲拉住。 “回你自己家去!” 这么多年,靳洲从没有对他下过逐客令,今天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岑颂都听笑了:“靳总,你现在因为一个小姑娘,连兄弟都不要了是吧?” 靳洲难得对他沉下脸:“能不能好好说话?” 岑颂懒下眼皮:“不能!” 和闫嗔之间缺的那点东西,他苦思冥想没想出头绪,结果没睡多会儿,好觉被打断,现在可好,处了这么多年的兄弟,还让他大半夜的回去。 他这心里,既憋屈又不爽。 冷睨了眼站在那儿跟株水杉似的人,岑颂不轻不重地怨道出声:都这么没良心。 靳洲听出他话里浓浓的情绪了,想来,该是在闫嗔那儿吃了瘪。 他在沙发里坐下,微微侧着身子,一双眼打量在岑颂的脸上。 虽说靳洲天生一张温润儒雅脸,可他若是对某件事某个人生了兴趣,那眼里也会带出浓浓的兴味。 看着颇有几分邪肆。 岑颂接住他的眼神,不闪也不躲地和他对视着。 看到最后,把靳洲看笑了:“是闫嗔让你留下来的,还是你死皮赖脸不走的?” 他觉得是后者。 偏偏岑颂嘴角勾着点坏笑:“你觉得就她那性子,我死皮赖脸有用吗?” 靳洲明显不信:“那你刚刚那副表情?” “我表情怎么了?”岑颂冷了他一眼:“睡得正香呢,被你吵醒,换你,你高兴?” 靳洲环视客厅一圈,又往楼梯那儿看了眼,末了,他眼神收回来,嘴角勾出一缕淡笑。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睡!” 岑颂目送他上了楼,眼看客厅又回到之前的静谧无声,岑颂的目光还停留在楼梯的方向没有收回来。 昨晚的烧鹅虽说味道好,可也油腻,闫嗔半夜觉得渴,就准备下楼去倒点水,结果出了房门没走几步,被墙边沙发边缘垂下来的两条腿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上次在楼下就被他吓到过一次,今天可好,直接睡她房间门口了! 看着那悬落的两条腿,闫嗔气笑一声。 两人位的沙发,也就只能容得下他三分之一的长度。 闫嗔走过去,手背不轻不重地甩了下他的膝盖。 被扰了没觉的人只浅浅皱了下眉,但是没有醒。 闫嗔又甩了下。 这次,沙发里的人沉出了一口气,脸上现出了几分烦躁,但依旧没睁眼。 闫嗔从沙发扶手边走到他身侧,弯下腰,伸出一根食指在他胳膊上戳了一下。 还是没醒,她又戳了一下。 戳到低三下的时候,没反应的人突然伸手。 闫嗔下意识就要直起腰,结果岑颂比她快一步,抓住那只‘始作俑者’,往身前一拽。 闫嗔始料不及,身体往前一栽,整个人扑倒在他的怀里。 隔着薄薄一层睡衣布料,闫嗔能清楚感受到他的体温。 那是专属于男人的滚烫。 闫嗔在他身上愣了的几秒钟里,脸颊迅速升温,烧得她一双眼睫颤颤巍巍个不停。 相比她加速的心跳,他胸腔下的平稳让闫嗔倏地回神。 想撑着他胸膛站起来,才发现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压在了她后背,她想挣脱都使不上力。 她声音带出恼意:“你、你松手!” “松手?”岑颂偏不松:“把我吵醒,还让我松手?”他嘴角勾着股坏笑:“想的挺美!” 离得近,他每说一个字,湿热的吐息就洒在她鼻尖。 让闫嗔完全失去了辩驳他的能力。 闫嗔这才开始后悔不该让他留下来过夜。 对这么一个全身尽显狼性的男人心软,简直是给自己找苦头吃! 她压下频乱的心跳,努力维持镇定:“六个亿真不想要了?” 以为能震慑住他,却见他嘴角荡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 岑颂一脸的不在意:“你不都说了吗,我不缺那点小钱。” 闫嗔眉眼露出清冷:“那从明天开始,你可以在我眼前消失了。” 此话一出,岑颂嘴角的弧度瞬间压了回来,掌在她后背的手也随之松开。 闫嗔撑着他胸膛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冷睨他一眼:“希望岑总可以言而有信。” 眼看她背身回了房间,岑颂缓缓坐起身,一双眼盯着紧闭的房门,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刚刚发生的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 带着那份确认,岑颂拿出手机给闫嗔发了条短信。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这条信息让人看在眼里,带着明显的质问语气。 闫嗔靠坐着床背,眉心深锁,好半天才给他回过去:【失忆了?】 看见她的回复,岑颂这才真正意识到刚刚真的不是梦。 他倏地从沙发里起身,也不管楼下的靳洲会不会听见,上楼的声音一点也没压着,到了三楼,指骨更是一连三下嗑在门上。 闷声响在静谧的空间,被放大。 闫嗔没有不理会他,把门打开,隔着半米远,看着他:“你又要干嘛?” 岑颂笔直地站在门外,深沉眉眼盯着对面的人看。 他不笑的时候,眉眼间自带一股冷韵,若不是房间里的灯光在他眼底落下一排温柔的阴影,真要有种要找她算账的架势。 “什么叫在你眼前消失?”他极力压着情绪,音色沉沉。 闫嗔别开视线不看他:“我对岑总来说,不就那六个亿的价值吗,既然你也说了不缺那点钱,那以后我们也没有再见的必要。”她不仅把对他的称呼都改了,更是把话说得决然。 岑颂定定地看着她,嘴角挑起冷然的笑,“你是这么想的?” 闫嗔迎上他的目光:“那我该怎么想?” 岑颂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管理不住自己情绪的人。 可现在,他特别想质问,想发脾气。 想问问她,她对他的态度怎么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哪怕是刚见到她那会儿,都不见她对他有这么深的排斥。 排斥到连他名字都不叫了。 岑总。 这称呼可真好听。 一下就让他这段时间的努力付诸东流。 “如果我不呢?”他语气强硬,眼神里也带出浓浓的固执。 闫嗔定睛看着他,因为他的话,她眼睫抖了两下。 原本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插进西装口袋,岑颂双脚往前走近一步,原本正色的脸上终于露了点平日里的随意不羁。 “你说消失就消失,”他低眉笑了声,再抬头,眼底的温度凉了:“你把我岑颂当什么?” 他几乎都没给她回答的时间,不容置喙地说:“不管你收不收回那句话,我今晚就当没听过。” 大概听惯了他的懒调,也看惯了他的散漫,如今被他这样一句带着命令的口吻要求着。 闫嗔心里突然没了底气似的:“你讲不讲理?”她眉头皱着,语气带着几分控诉。 他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女孩子讲什么理。 真讲的话,讲的过吗? 所以岑颂没说话,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她几秒,转身下楼。 闫嗔站在门里侧,听见脚步声渐远,她这才走出房间,到了楼梯口,她双手压着扶手,静静听着楼下的动静。 耳边很快传来入户大门的开门声,闫嗔怔了怔。 他这是......走了? 岑颂当然没有走,出了别墅,他点了一支烟,而后走到车前,靠着车头,仰头看向别墅三楼。 窗帘紧闭,只透出一点莹黄的光。 指间那根烟随着他深吸一口,映亮他漆黑的瞳孔,又被缥缈白烟缭绕出朦胧。 凌晨四点的天,夜色依旧浓墨。 连续两根烟在他指间燃烧殆尽,岑颂深吐一口气后开了后备箱。 昨天下午,他回了一趟蜀峦国际,进了家门连鞋都没换,只换了把车钥匙就走了。 他把行李箱拎下来的时候看见了那两袋特意从香港带回来的伴手礼,原本是打算等她搬去悦玺墅后再给她的。 如今想想,怕是送她,她也不会要了。 就要把后备箱合上,他动作又顿住。 特意买给她的东西,她说不要就不要了? 凭什么? 就好像她让他消失,他就得消失? 他岑颂什么时候这么乖巧听话了? 三楼房间里,闫嗔侧躺在床上,掌心压脸,两眼无神地看着门后。 周围静谧无声,“砰”的一声闷响让她肩膀一缩。 短暂的怔愣后,她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他回来了,她忙坐起身,眼里刚闪过一瞬的惊喜,又突然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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